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室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路宽陷在真皮沙发里,指尖夹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烟灰赖赖落在摊开的清风山开发规划图上。他盯着图纸上标注的施工区域,眉头拧成了疙瘩,这已经是第三次因为天气延误工期,再这样下去,前期投入的资金就要打水漂了。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打断了路宽的思绪。他以为又是哪个下属来汇报施工难题,不耐烦的抬起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烦躁:‘’说多少次进屋前敲门,没看到我正……‘’
话也没落,看清来人的瞬间,路宽的语气骤然软了下来,甚至起身往前迎了两步:‘’秀梅,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
他顺手将桌上的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又忙着给王秀梅倒茶。
王秀梅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手拎着一卷图纸,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笑。她在路宽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过,直接切入正题:‘’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准是又为清风山的施工的事发愁。‘’
‘’可不是嘛。‘’路宽叹了口气,往沙发上一靠,语气里满是无奈:‘’我就想不明白,邪门的狠,只要施工队一进场,青风山不是刮大风就是下暴雨,工期一拖再拖,这啥时候是头啊?‘’
王秀梅闻言,当即把手里的图纸在茶几上铺开,指着上面标注的‘’青风山北崖区‘’域:‘’路宽,依我看,咱们别死磕原地的施工计划,不如先开发青峰山的北崖,你看,我打算把这建成一个动物园。‘’
路宽俯身盯着图纸,手指在上面滑动,越看越疑惑:‘’秀梅,这图纸是哪来的?而且这设计……怎么把北崖‘’大半都掏空了?
‘’我让董秀香画的。‘’王秀梅语气轻快,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咱们就养些金丝猴、东北虎,这类珍稀动物,再把崖洞里的环境布置的有特色些,到时候游客肯定愿意来。‘’
‘’珍稀动物是吸引人的,可你这设计也太离谱了,‘’路宽直起身,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赞同,‘’这哪是动物园?分明像把动物关在监狱里。再说了,要把北崖掏空,得用隧洞掘进机、盾构机,这机器有多贵你知道吗?我现在一台都没有,这么大的投资砸进去建动物园,根本不合算,绝对不合算。‘’
‘’怎么就不合算了?‘’王秀梅故意皱起眉,装着不解的样子,身子往前倾了倾,声音里带着蛊惑,‘’我之所以要把动物园建在山崖里,就是为了增加神秘感。到时候咱们门票订一百块钱一张,咱们在修一条从度假村直达动物园的观光路,游客还不抢着来?等游客多了,那钞票还不滚滚往咱口袋里来?‘’
路宽被他说的有些心动,但一想到成本,又冷静下来,‘’可这动物园算下来,得十几个亿投资,就算游客多,这啥时候才能回本啊?‘’
‘’路宽,你怎么变得这么畏手畏脚了?‘’王秀梅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激将,‘’这可不是你以前的性子。董秀香和王娟早就算过了,最迟十年就能回本,之后赚的可全是利润。‘’她说完,还故意挑了挑眉,像是笃定路宽会被说功。
路宽看着茶几上的图纸,我想起清风山停滞的施工,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沙发扶手,心里开始天人交战——继续按原计划开发清风山,还是跟着王秀梅的思路,去开发北牙的动物园?
王秀梅将路宽眼里的犹豫看的真切,指尖轻轻摩挲着图纸的边缘,声音放缓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路宽,不希望……属于你,我的那一天,能早点到来吗?‘’
这句话像一颗死里投进路宽的心湖,瞬间激起千层浪。他猛的抬眼看向王秀梅,她眼里的期待与认真,让他先前所有的顾虑都烟消云散。是啊,青风山、度假村早晚都是自己的,这动物园建成了,以后也是自家的产业,现在投的再多,不也是为两人以后的日子铺路吗?
一股勇气从心底涌上来,路宽一拍大腿,语气斩钉截铁:‘’行,秀梅,就这么定了!明天咱就去省城把隧洞掘进机、盾构机都买了!‘’
见他终于爽快答应了,王秀梅的笑意更深了,她往前凑了凑,轻声说道:‘’路宽,你也知道,我手里的资金全都投在示范区的建设上了,现在实在抽不出多余的钱。等再过几个月,果园里的果子熟了卖了钱,我一分不留,全都交给你支配。‘’
这话让路宽更是又惊又喜,胸口像被一股暖意填满。他看着王秀梅坦诚的眼神,心里笃定——他在她心里,早就成了那个能托付一切的、最重要的人。他伸手拍了拍王秀梅的手背,语气里满是笃定:‘’钱的事你别操心,你的钱我来拿,等以后咱们的动物园赚了钱,都是咱俩的!‘’
天刚蒙蒙亮,天际线还染着一层淡淡的青灰,路宽和王秀梅就已经驶上了前往省城的公路。车窗外的树木飞速倒退,晨风在挡风玻璃上凝结成细密的水珠,又被雨刮器轻轻扫开,就像他们此刻急切又期待的心情——此行的目标,是为建动物园挑选关键的掘进设备。
一到厂家的展示区,两台庞然大物立刻吸引了两人的目光,一台是隧洞掘进机,机身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巨大的刀盘上齿牙锋利,仿佛能轻易啃噬坚硬的岩石。另一台盾构机则更显厚重,输送管与支撑结构层层嵌套,透着一股稳扎稳打的可靠感。路宽围着设备转了两圈,手指在冰冷的机身上轻轻敲击,又向销售员反复确认了功率参数与作业效率,见数据完全符合预期,当即拍板决定:‘’就这两台!‘’付款时他动作,干脆没半分犹豫,厂家厂长见他爽快,也笑着承诺:‘’放心,明天直接派车给你们送货上门。‘’
手续办完,路宽转头看向身旁的王秀梅,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提议:‘’秀梅,咱今天别赶了,在省城住一晚,明天正好跟着运机器的车一起回去,路上也能有个照应。‘’他心里盘算着,难得来趟省城,或许能找个安静的旅馆,跟王秀梅彼此加深一下了解。
王秀梅哪能不知道她这点小心思,眉头一皱,‘’路宽,还是今儿回吧。你忘了,明天一早要修度假村到北崖的路,那可是要紧的事,耽误不得。‘’
看着王秀梅眼里藏不住的焦急,路宽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里虽有几分无奈,却也明白她心思全在动物园的建设上。他无奈的笑了笑:‘’行,听你的。‘’说完就转身拉开车门,发动车子朝着家乡的方向驶去。
夕阳把最后一缕金红揉进暮色里,市一中对面的游玩路还带着白日的余温。宽的,车稳稳停在市一中对面的楼前。他解开安全带,侧过身看向副驾驶的王秀梅,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秀梅,开了一天的车,太累了,今晚就住在这吧。‘’
王秀梅有心拒绝,又怕会引起他的怀疑,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行,那就住一宿,确实也累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三楼,路宽看王秀梅一眼,打开三零二房间的门走了进去。王秀梅则是轻轻推开了三零一房间的门。
门刚打开,四个孩子就像小雀似的涌了上来,富贵急着邀功:‘’妈,这次月考我们都进大榜了!我考了十九名。‘’其他几个孩子也跟着点头,眼里满是期待的目光。王秀梅看着孩子们雀跃的模样,连日子疲惫仿佛被揉碎般消散了大半,她伸手摸了摸富贵的头,大儿子终于从早恋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声音满是欣慰:‘’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学习上从不用我操心。‘’
她在桌边坐下,又细细叮嘱了孩子们几句‘’晚上别乱跑‘’‘’记得温习功课‘’,直到孩子们都乖乖应下,她才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轻轻带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