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那天,少年盛装出席她的婚礼,从来没觉得,红色如此刺眼。
陬月,南城,盼兮古镇
时间来到他们计划的婚礼那天。
是他们,和她无关。
2020年1月8号,以后这是她最讨厌的一天。
往后每年的一月八号,都会是她最讨厌的日子。
南烟心凉,母亲居然以死相逼,要她必须去完成婚礼。
南烟心想,林野真是好手段,把她父母哄得五迷三道,居然这样逼她。
南烟呢喃道:明轻,我没有母亲了,她冰冷得刺骨,我竟从未认识过她,她好陌生。
盼兮古镇的酒店里,南烟将化妆师、造型师都轰了出去,独自坐在窗前。
南烟晃眼间看到对面热闹繁华的脂粉店。
她想起那时候,他们因钱尔和王玢两人,便来到这里游玩。
当时她问唇脂的效果,明轻却把她拉进了巷子,吻了她。
汉服店里,他给她系腰带,她还为他所惑,在众目睽睽下亲了他。
还有密室逃脱、茶楼旁,他都吻过她。
他常常拉着她吻个没完,想起他第一次认真吻她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
后来,都是她总是胡乱吻他,他便熟能生巧,她便没有休息的时候。
他说,他有痛处,是那晚,因为他吓到了她,而那晚,他们差点成了真的夫妻。
她什么都给不了他,可他说,他什么都不要,只想要永远陪在她身边。
往事如电影放映,一幕幕地在脑海里划过。
她想他,想他的拥抱、抚摸、亲吻,最想念他的气味。
钱尔和王玢在这里分道扬镳,而她居然要在这里嫁给别人。
一声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不用回头,仅仅凭那敲门声,她就知道是他来了。
他的气味让她更加确定。
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好,才回头看向他。
他站在门口,一身笔挺修身的红色不规则西装,衬得他身形更加修长。
亮黑色的腰带系在腰间,将他那宽肩蜂腰显得淋漓尽致,添了几分风情。
他的头发看起来也是特意打理过,他居然还化了妆。
周正俊秀的容颜雕琢脂粉,没有半点女气,反倒是别有风情,又纯又欲,带着些许病弱美。
这一天,少年盛装出席她的婚礼,从来没这样觉得,红色是那么地刺眼。
本来,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在半个月后结婚。
“南烟,你还好吗?”
他又叫了她的全名,明明知道,他们现在应该避嫌。
可是,当真的听到的那一刻,她还是觉得心被刺痛。
真的好难过。
南烟起身走向他,一个没注意,差点摔倒。
他本能地伸手接住她,两人僵在原地,陡然间,心跳声如雷贯耳。
明轻没想到自己的手那么快,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心跳声,让他的心骤然被扰乱,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明明前两天他还亲过她、抱过她,可此时的她,带着熟悉却陌生的气息,遥远得似天边的星辰。
看似触手可及,实际隔着跨不过去的距离。
明轻将她扶稳后,便退后了一步,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没事吧?”
“你怎么会来?”南烟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我不想你来。”
她不过是寥寥几句,明轻的心理防线便轰然倒塌,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自讨苦吃。
可他想着,今天的她,一定很美。
所以他便不请自来。
他知道,以他们曾经的关系,他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他不应该来给她添麻烦,怕别人会编排她。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想来她选择的那个人,应该是顶好的,定不会像他那般小气吧。
“我,怎么也算是你的亲人吧,想要亲眼见证你的幸福。”
明轻满心的苦涩,南烟听得都要心在滴血,她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与此同时,她觉得他的话好奇怪,只当是他在吃醋。
“嗯,你是我的家人,一辈子都是。”
南烟明明在委婉地表达自己的爱意,但在明轻耳中,便变成了划清界线的话,每一个字都扎得他心绞痛。
他只是她的家人,而不是她的爱人,不会是她的丈夫。
原来他真的做不了她的丈夫。
他正想说什么,林野蓦然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阿烟,你的嫁衣不小心弄坏了,我马上重新去订一件现成的,行不行?”
南烟一脸无所谓,她巴不得不用结婚,随意说着:“那就推后,过段时间再说吧。”
林野此刻特别想掐死那个送嫁衣的人。
他好不容易才把南烟给弄到这里来。
下一次,她有了防备,他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
“我这里有一件唐制婚服,”明轻故作轻松,提议道:“并没有人穿过,不介意的话,可以用这一件。”
林野看着明轻,心里是千万个不愿意,但是已经别无他法。
他想着,明轻亲手给南烟做的嫁衣,最终用于他们的婚礼,正好让明轻好好认清现实。
想到这里,林野的心情便遽然好了起来。
林野立马答应,可明轻并没有动,林野和南烟都知道,明轻在等南烟点头。
南烟倒也是喜闻乐见,反正,这是明轻为她亲手做的,她就把它当做是他们的婚礼,这样心里就好受多了。
见南烟点头,明轻便飞奔着往停车场而去。
嫁衣繁琐,南烟一个人穿不上,林野提议叫两个试衣员过来帮忙。
南烟却立马拒绝,最终让南月来帮忙。
一想到南月和南淮也被林野给接来,她就满心怒火。
“姐姐,”南月一边给南烟整理衣服,一边问道:“你为什么不让别人帮忙呢?”
南烟望着南月给她系腰带,想起了明轻给她系腰带的时候。
那个绣花枕头,每次都是嘴上厉害,实际的什么都不会做。
连吻她也是轻柔得很,每次说要像她对他那样,把那些都做一遍,他也没有这样做。
他说,他舍不得,连抱她也不敢用力。
他亲她,最多是轻吮、轻舔,从不敢用力,那力道,柔到几乎没有。
明轻的温柔细腻,似微风,带来了幸福,她也不自觉地幸福发笑。
南月看到南烟笑了,想来,她一定觉得很幸福吧。
只是她想不明白,姐姐不应该喜欢的是明轻哥哥吗?
或许,是她误解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姐姐,好了。”
“嗯,谢谢小月,”南烟笑着说:“你今天结束后,就尽快回去吧。”
“姐姐,你难道觉得,你的婚礼比那几天的课程重要吗?”
南烟正准备说话,南月便接着说道:“姐姐,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谁也比不上你,何况只是几天课程,我可以自学,不会落下,我一定会努力,考上华大。”
“嗯,姐姐相信你,”南烟摸了摸南月的头,柔声解释:“只不过,这婚礼也不重要,没有必要浪费你的时间。”
南烟望着南月那激动的模样,满满的关怀,心生暖意,伸手捋了捋她的发丝。
南月思索片刻,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林野哥?”
“小月,虽然你长大了,但是我还是不能告诉你这些,”
南烟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要知道,虽然你并非不懂,甚至于比我还要透彻,但是你还小,有些东西,你知道并不是必要,对你的伤害,可能是无法估计。”
“姐姐,我知道你的顾虑,一直以来,都是你照顾我们,现在我也可以替你分担,”
南月沉吟道:“你和明轻哥哥,明明相爱,为什么要让彼此痛苦,却不在一起?”
南烟惊诧,她没有想到,南月居然看出来他们的感情。
南烟知道,南月很细心,善于观察,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心里也很苦涩,她不能和她爱的人在一起,还被迫嫁给自己讨厌厌恶的人。
原来,她的爱恨那么明显,那么容易看出来。
“我无法告诉你,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责任和无奈,”
南烟边说边伸手套进衣袖,无奈一笑:“你做好自己的该做的,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姐姐,你不喜欢林野哥,为什么要嫁给他?”
南烟心痛不已,是啊,为何她被逼到这个程度。
她失信了,没有嫁给他。
这是他一直想要的婚礼,她明明答应过他,等他二十二就结婚。
南月不解问道:“你明明喜欢明轻哥哥,却要和他分开,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南月的话里带着深深震撼与疑惑。
她感到奇怪,为何姐姐不喜欢林野哥,却要嫁给他?
南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因为自己也觉得奇怪。
有些事情,还不适合告诉她,以免她无法理解,会被误导。
南烟沉默不语,思考很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小月,很多事情,都是迫于无奈的,”
“我在你这么大时,也觉得,没什么可以分开相爱的两个人,”
“可是,现实太现实,太多的身不由己,”
“以后你就会懂得,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当然,别忘了,要快乐。”
南月听不懂南烟的话,她不懂,为什么相爱不能抵万难?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她突然觉得,姐姐也变成了奇怪的大人。
南月心想,怎么长大后,明明应该有很多选择了,怎么好像没有了选择。
长大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