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洵耳朵微微泛红,有点不好意思,“那时候我们刚认识,不算数。”
“好吧~”姜瑶仰头看他,笑着点点头,“我已经没事了,明天早上我们就回家吧。”
“嗯。”
情绪稳定了,姜瑶这才意识到,腰上有点火辣辣地疼。
她撩起衣摆,轻轻碰了一下,疼得她倒吸一口气。
贺洵关切询问,“怎么了?腰上还疼?”
“有点,你给我涂药了?”姜瑶能感觉到轻微的冰冰凉凉的感觉。
“嗯,我再帮你涂一次。”
“好。”
姜瑶撩起衣摆,让贺洵涂药。
那被绳子勒出来的痕迹已经慢慢变黑变紫,她皮肤白皙,更加明显。
看到这些伤痕,贺洵差点捏碎了装药膏的瓶子。
他忍着心底的暴虐,蹲在床边,轻柔地把药涂在那些青紫的痕迹上,还温柔地吹着气,帮姜瑶缓解疼痛。
姜瑶知道他心里难受,用轻快的语气撒娇,“有贺团团帮我上药,伤口都不疼了呢~”
贺洵眼里带上了一丝笑意,“真的?”
“真的!这可能就是爱情的力量!要是别人给我上药,肯定没有这样的效果,贺团团,你真的太好了啦~”
姜瑶说得一本正经,煞有其事,还依赖地抱着他,贺洵被她逗笑,“好,我相信了。”
“你还想不相信?”姜瑶捏了他的脸好几下,“这是对你小小的惩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在她的一通胡闹下,贺洵的脸色没有了之前的阴沉,缓和了很多,附和着她,“不敢不敢,姜瑶瑶同志说的,我都相信。”
“这还差不多。”姜瑶“啵啵啵”亲了几口他的脸,“态度不错,这是给你的奖励,继续保持~”
说着还傲娇地挑了挑眉。
这模样,和之前一样,半点看不出难过或者不舒服的样子。
贺洵仿佛回到了以前,他内心深处的暴虐慢慢消散了。
但见姜瑶这么体贴,他更心疼了,抱着她,“瑶瑶?”
“嗯?”
“没事。”贺洵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以后,我会对你更好的。”
“这可是你说的哦。”
“嗯。”
“那看在你这么上道的份上,再亲你一下吧~”姜瑶抬头亲了一下贺洵的嘴唇,“你就没什么回礼吗?”
然后嘟着嘴看他。
贺洵哑然失笑,也亲了一下她的嘴唇,“这就是回礼。”
“勉强接受吧~”姜瑶笑着窝在他怀里。
贺洵轻轻揽着她,她恍惚觉得之前的事情仿佛是在做梦。
其实,她是真的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不是她的,在审讯室的时候,就算是被那些审讯手段对付,她的脑子也是清醒的,没有那种头昏脑涨的感觉。
不然,她一个没被审讯过的普通人,不一定能在那种压迫的环境应对自如。
她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感受着那颗持续跳动的心,在心里默念,谢谢你。
?
吃了些东西后,姜瑶有些疑惑,“贺洵,你不是去执行任务了吗?怎么会这么快回来?”
“是周和平通知我的。”之前和姜瑶聊了这么久,贺洵的心情已经平复,再谈及这些事,不像一开始那样那么愤怒。
“怪不得,等这件事结束,我们要好好感谢一下。”
“嗯。”
姜瑶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余良说,申请让我帮忙的报告,周和平说徐怀仁已经签字,但徐怀仁又说他还没签,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这件事周和平和我解释了,他说确实看到徐怀仁签了,但在那之前,有支笔掉在地上,他帮忙捡了,有可能徐怀仁是在那个时间换了文件,签的是其他文件,他看错了。”
姜瑶了然,“徐怀仁为了对付我,也真是煞费苦心,不过,他敢这么做,手里应该是有底牌的,坐到他这个位置,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嗯。”贺洵皱着眉微微点头。
“先不管他手里有什么,他在没有拿出证据的前提下抓了我,审讯我,这是事实,我不可能让他这么揭过去。”
姜瑶拿过纸笔,开始写举报信。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这仇,必须得报。
她突然展露出惊人的才能,徐怀仁会怀疑,很正常,但他故意等贺洵不在的时候对她下手,说明这人藏了私心,那就更不需要客气了。
姜瑶还没写完,部队那边就来人了,让她过去一趟。
她写好举报信,这才跟着贺洵一起,去部队办公大楼。
进去后才发现,楼逢春,闫芳礼,萧竟成,余良这些人都在,还有两个她不认识的人,坐在楼逢春边上。
贺洵告诉她,圆脸的那个是军政委侯元德,身材瘦削的那个是副军长白恕行。
姜瑶知道,这回是动真格了。
她交了举报信上去后,坐了下来。
贺洵要回避,出去了。
侯元德作为政委,负责解决这件事,最先开口,“姜同志,你要举报徐怀仁?”
“没错,我要举报他滥用职权,残害军属,徐怀仁在没有出示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将我关押进审讯室,严刑逼供,余良余团长和当时在场的人都看到了,我脸上和身上的伤也是证明。”
姜瑶抬起头,让他们看得更清楚。
看到她脸上的伤痕,萧竟成暗自握紧了拳头。
楼逢春也气得够呛,这可是贺振山那家伙最宝贝的儿媳妇,在他这里被这样对待,要是被那家伙知道,不得翻天了!
他忍不住想说话,侯元德看了他一眼,阻止他。
楼逢春也想看看侯元德究竟想怎么处理,没有出声。
侯元德看了那封举报信,点了点头,“你的诉求我已经了解,不过,徐怀仁并不是没有证据,他已经把证据交了上来。”
姜瑶就知道,徐怀仁敢这么做,不会没有底牌。
她沉声道,“那不知是什么证据。”
侯元德拿起桌上的文件,“姜同志,来部队之前,你一直生活在苏城,被你继父一家苛待,不曾反抗过,也没展露过才能。
到了部队之后,突然性情大变,跳舞,翻译,写稿子,画画,设计衣服,什么都会,甚至连笔迹都不太一样了,完全变了一个人。
徐怀仁怀疑你接受过专门的训练,不是真正的姜瑶,他理由充分,就算带你去审讯室,也是合规矩的。”
听到这一番话,姜瑶已经猜到侯元德的立场。
她笑了笑,“侯政委,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对于你刚刚说的那些所谓的理由,我都能一一做出证明。
突然性情大变,是因为蒋世杰是我爸给我定的娃娃亲,是我能改变被欺凌的现状的唯一希望,但蒋世杰乱搞男女关系,和薛绮玉在一起了,我希望破灭,也气他辜负我爸的遗愿,不想再忍。
关于跳舞,我去找徐珊珊练过,之后我在家属院天天练习,铁蛋春妮那几个小朋友都知道,私底下我也一直练。
就那么点动作,练了一个星期,跳得好也不奇怪,以前我在苏城的时候,没跳过舞,怀疑我,理由不成立,你们要是实在不相信,可以让我再学一支新舞。
至于翻译和写稿子,我成绩一直很好,学习能力也强,高考的时候,要不是我母亲给我下药,让我又拉肚子又发烧,我不可能考不上大学。
笔迹的话,我后面练字了,写过的本子就在我家,我也温习了英语,你们要是想看,可以去我家拿。
至于画画和设计衣服,我爸爸是机械厂的高级工程师,画技精湛,小时候,他就经常教我画画。
还有,你们看我身上的裙子和头发,我审美这么好,能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好看,能设计漂亮衣服有什么奇怪?
之前灰头土脸的,是因为没钱啊,没钱买画画的工具,也没钱好好打扮自己,而且,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生活在那样的环境,家里的人都是人渣,我哪敢打扮?
侯政委,你所说的这些调查结果,纯属猜测,不能作为证据,我不接受。”
姜瑶条理清晰,说得头头是道,其他人相互对视一眼,觉得有道理。
侯元德沉默了片刻,让人去姜瑶家里拿那些笔迹和温习英语的证据,贺洵跟着一起。
交代清楚后,侯元德继续道,“你亲生父亲身份不明,学识却渊博,这也是你身份的疑点。”
“侯政委,请不要混淆概念,猜测不能成为证据,你们怀疑我父亲的身份,那就拿出真正的证据来。
我父亲六二年到苏城,直到他去世,他都没有做过任何危害国家和社会的事,相反,还为机械厂改进和设计了多种机械,得到了机械厂和国家的表彰,他的那些表彰证书还在我那里。
徐怀仁既然怀疑我,怀疑我父亲,那就拿出切实的证据,不然,他的行为就是滥用职权。”
没等侯元德说话,姜瑶继续开口,“之前,徐怀仁在审讯室让人审讯我,也没审出任何问题,如果说,仅凭怀疑,一个部队的军官就能把一个身上有着多项荣誉的军属拉进审讯室,目无法纪,随意用刑,那这部队,还有纪律可言吗?还有国家威严可言吗?还有公正严明吗?”
侯元德被她这一番话说得愣在当场。
徐怀仁的做法确实太激进。
但他还是不想因为一件小事,毁了一个师长的前程,“姜同志,徐怀仁同志也是关心部队的安危,担心有不明人员混进家属院,腐蚀策反部队干部,这些年,对待敌|特,部队向来是用雷霆手段,不讲情面,宁愿错抓,也不放过一个真正的敌人,他没让人对你上刑,已经手下留情了。”
姜瑶算是听明白了,这是想包庇徐怀仁。
这意思,不就是在说,徐怀仁也是为国为民,他已经手下留情了,你应该心怀感激。
她咬了咬牙,既然这领导这么是非不分,那就别她贴脸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