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说着豪言壮语,少女美眸里满是星星。
这就是最初的陈宴。
当年他没有那么衰,家里还算有点小钱,也自信的说过以后会成为最强的武者。
遗憾的是十二岁那年他获得了一张无相报告单,以及母亲的瘫痪,从此以后少年的心气开始一年比一年小,但好在一切都回来了。
赵天歌亦是相同。
一夜过去。
他仍没有离开,因为第一天是内宾,第二天是外宾,他需要继续主持,只是他的状态糟糕极了。
他的心里无法接受应欢颜对他的侮辱。
那一年,他自信满满的开创天才训练营,本以为一切会无比顺利,谁曾想,一切比想象中艰难百倍千倍。
他看着一口一个师父的小男孩小女孩们长大,然后死去,从彩色相片里的笑脸变成黑白照片中端正的面容。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无人能够理解,所以才会在如此年轻的年纪,就满面沧桑老态。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应欢颜竟然亲自来到了天才训练营,主动给那座雕塑行礼上香后,便来找自己。
过去这几天,露丝经常泡在三大实验室里,问许旋与另外两位教授这些修炼体系的具体情况。
越了解越绝望。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能不能过变异,只能听天由命,如果不是今年北猿真祖给的清净呼吸法,陈宴他们的未来也是个问号。
不是赵天歌不用心,而是人族就是这样子,他们的先天太脆弱,要想成为更强大的种族,只能依靠血脉迭代,基因进化。
且在这个过程中还会遭到人族皇室的打压。
最初,天空之城上百座势力里,几乎没人看得起天才训练营,这代表赵天歌几乎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整座皇室,熬了五十年终于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可,而这过去五十年的路有多难走,只有他自己清楚。
为什么他不敢拒绝李世成给他安排的婚约?
今天你拒绝,明天训练营停办!
后面他忍无可忍拿出了光明枪这张底牌,才镇住了许多蠢蠢欲动的人。
赵天歌有道器的说法是二十年前出现的,当时他进入一个次元战场里战斗,那里的天道压制很小很小,所以赵天歌可以放开来抡,展现出的战斗力惊世骇俗。
他的战绩太恐怖,来历又有点神秘,所以李世成打算把李佑枝嫁给他,牵制一下这家伙。
他顺势假装强大装了二十年,可实际上在主世界里,他的力量会被压制到零。
徐圣说天塌了。
赵天歌做梦都在等那一天。
只要天一塌,所有束缚解除,三盟盟主捆在一起都不够他一只手打!
但现在情况更糟糕了,自从他那天一力抵双枪以后,他总能察觉到天道在盯着自己。
赵天歌的绝望在于他本来可以做到一切,本来这人间不会有任何遗憾,可是他又因为特殊原因用不出来他的力量。
他当年在次元旋涡里把这一切告诉了应欢颜,所以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也是最亲密的人。
可赵天歌没想到,她从来都没理解过自己,这又是一刀插进胸口。
这时。
他门外响起敲门声。
“师父,灰咒王想见您。”
“请进。”
应欢颜踩着高跟鞋走进门内。
门“啪”的一声关上。
屋内只剩两人,应欢颜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颓废的男人。
赵天歌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抬头看着她,认真道:“灰咒王大人,感激您对天才训练营的鼎力支持,无论您有什么需求,我们一定会满足您。”
这双冷漠的眼眸让应欢颜感到痛苦,她转头走到男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翘起腿,看着他,本来已经准备好的许多话,一下子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忽然,她说道:“不给我倒杯酒吗?”
赵天歌坐起身,前去酒柜里拿出一瓶烈酒,应欢颜侧过头一看,皱眉道:“你知道我喜欢喝什么。”
听到此话,背对着女人的赵天歌放下酒瓶,纳戒一闪,一瓶女儿红入手,这是他家乡的酒,初见时拿出来给应欢颜喝,本来讨厌酒精的应欢颜却说感觉这还行。
酒液倒满以后,他走上前,放在应欢颜面前,而女人已经从腰间拿出一个精致的烟盒,里面都是一支支的细烟,她拿起一根,叼在嘴上,看着赵天歌。
赵天歌手指生火,俯下身上前给他点燃。
应欢颜却是侧过头,避开火光。
赵天歌眉眼微皱。
只听侧着头的应欢颜说道:“你以前不是这么给我点火的。”
赵天歌一听,突然感觉情绪一下子又对了,但同时他也有些紧张,因为他不太确定她想要的是不是那样。
那样是不是有点不适合现在的氛围?
但他还是尝试了。
只见赵天歌也给自己点上一根香烟,然后坐到女人身前。
应欢颜这才转过头,两个烟头对接,然后欢颜的那一支才缓缓点燃。
此时两张脸只隔着两根烟的距离,香烟已经点燃,但仍停顿了几秒,在这几秒内,两人似乎都听到了对方的心跳。
忽然,应欢颜深吸一口,赵天歌也顺势后退,与她再次拉开了一点距离。
这一刻,赵天歌忽然看见一抹泪光从女人的眼眶里涌出,滑落。
男人伸手去擦,却被女人一巴掌“啪”的打开!
然后应欢颜猛的转头,朦胧的泪眼死死的盯着他,质问道:“这二十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赵天歌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因为……”
他叹了口气:“李佑枝。”
应欢颜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到自己面前,眼眶里泪珠打转:“那你跟我解释啊!”
“我不会听吗?”
赵天歌沉默的低下头。
应欢颜积压多年的情绪彻底爆发:“你是不是跟我说过,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们是可以互相依靠,互相理解,互相帮助的家人!”
“你说的,我信了!”
赵天歌嘴唇微颤:“对不起。”
这三个字似触及到了应欢颜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因为这本来是她的台词,该在今天坐下沙发的时候就说出来。
可最后道歉的人仍然是他。
应欢颜用力把赵天歌的脑袋抱进了怀里。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若不是你,我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而这二十年来,我从来没有帮助过你,甚至没有理解过你。”
“我们从头来过。”
“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