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的腥味，瞬间刺破了虚假的警笛声。
现场的混乱，攀至顶点。
残存的两名罪犯被这突如其来的背叛彻底搅懵了心神。
他们下意识将枪口，从秦霄的方向，调转向那个刚刚结果了他们老大的女人。
“你他妈疯了！”其中一人怒吼。
“机会！”
秦霄的声音如淬火的钢针，扎在沈星玲耳廓。
他手掌猛然发力，推向沈星玲的后腰。
一股巨力将她送往另一根更粗壮的承重柱。
“腿！留活口！”
指令清晰、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这一次，沈星玲的身体没有给她思考的余地。
它仿佛早已熟稔了这个男人的命令节奏。
侧滚。
举枪。
瞄准。
射击。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砰！砰！”
两声枪响撕裂空气。
子弹精准钻入一名罪犯的小腿。
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中的枪械脱手，在水泥地上翻滚着飞远。
而在沈星玲扣动扳机的刹那，秦霄已如捕食的黑豹，从掩体后暴冲而出！
他的目标，是最后一个尚能站立、正举枪瞄准那女杀手的罪犯。
“别去！”
沈星玲心跳骤停。
他这样赤手空拳冲出去，简直是自投罗网！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超出了她的认知。
秦霄疾冲之中，右手对着那名罪犯前方的地面，凭空一抹。
他心中已有决断：“就是现在！”
那罪犯正欲调转枪口锁定秦霄，脚下的水泥地面却毫无征兆地，变得比冰面涂油更加滑腻！
“什么鬼？！”
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牵引力从他脚底疯狂传来。
他整个人瞬间失去重心，身体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向后仰天栽倒。
“砰！”
他失控的枪口喷出火舌，子弹呼啸着射向了布满裂纹的天花板。
秦霄的身影如一道无法捕捉的残影掠过。
一记手刀，精准无误地劈砍在罪犯的后颈。
那罪犯连闷哼都未能发出一声，便瘫软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整个过程，电光石火，不足三秒。
快到沈星玲甚至来不及生出半分担忧，战斗便已戛然而止。
她有些失神地看着那个伫立场中央，不徐不疾拍了拍手上微尘的男人。
这身手……这判断……这近乎妖异的手段……
热心市民？
这种鬼话，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再信！
此刻，巨大的烂尾楼内，只剩下秦霄，沈星玲，以及那个手持染血匕首、满身煞气的女人。
窗外的“警笛声”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消散，死寂重新笼罩了这片废墟。
女人的目光在秦霄和沈星玲之间来回逡巡，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惕与杀意。
那个装满了赃物的大号旅行袋，静静躺在她与秦霄之间的地面上。
“放下武器！你已经被包围了。”
沈星玲举枪，试图稳住摇摇欲坠的局面。
女人发出一声低低的轻笑，声线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魅惑。
“包围？就凭你们两个？”
“不。”秦霄突然介入，他的视线并未落在女人身上，而是投向了她脚边的旅行袋，“就凭我一个。”
“你们这次的目标，并非现金，也非毒品。”
“是芯片，对吗？最新一代光刻机的核心芯片，黑市上一枚，便值九位数。”
女人的瞳孔，在幽暗的光线下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秦霄仿佛未觉，继续用一种近乎闲谈的口吻陈述：“你的两个同伙，一个负责接洽交易，一个负责在交易完成后黑吃黑。”
“而你，则负责在他们内斗之后，再将他们一并‘清理’掉。”
“真是精彩绝伦的连环计。”
“只可惜，你的主子似乎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你那位刚刚被你亲手结果的头目，也留了不止一手。”
“你什么意思？”女人的声音，第一次染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动。
“意思就是，”秦霄的目光骤然锐利，如鹰隼般锁定地上的尸体，“他也为你准备了一份‘惊喜’。”
他伸手指了指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腰侧：“现场除了你们交易双方的枪械，除了你们用来制造内讧假象的枪械，还有第四种。”
“你那位头目，在腰后隐蔽处，藏了一把专属于他的袖珍手枪。”
“预备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送你上路。”
秦霄的表情笃定得不容任何质疑，仿佛他亲眼见证了那未发生的背叛。
女人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她不受控制地，朝着地上那具被她一刀毙命的头目尸体瞥了一眼。
信任的堤坝，崩塌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纵然秦霄所言，或许只是毫无根据的恫吓。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便会立刻在心底疯狂滋长蔓延。
就是这一刹那的失神！
“砰！”
沈星玲的枪，再次怒吼。
子弹撕裂沉闷的空气，精准地射中了女人紧握匕首的手腕！
“呃啊！”
女人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锋利的匕首“当啷”一声坠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然而，她并未因此束手就擒！
在手腕中枪的剧痛刺激下，她反而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
她不退反进，右脚猛地发力，狠狠踢向那个装满芯片的旅行袋！
旅行袋如炮弹般飞向秦霄。
与此同时，她整个人借着这股反作用力向后疾速翻滚。
身体以一种匪夷所思、完全违背人体力学的姿势，朝着秦霄先前不经意间瞥过一眼的那个黑暗幽深的通风管道井口疾冲而去！
她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动作敏捷得全然不像一个刚刚手腕中枪的伤者！
“休想逃！”
沈星玲厉喝一声，立刻提步追赶。
但，为时已晚。
女人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毒蛇，身形一缩，瞬间便没入了那个垂直向下的、漆黑不见底的管道，彻底消失了踪影。
空气中，只余下一句怨毒中夹杂着一丝奇异兴味的话语，袅袅回荡。
“男人，幽灵已经记住你了…”
秦霄回想起小说原着的剧情，并没有说明幽灵的出现，但是她的神态动作，倒是和墨玫瑰如出一辙。
难道说……
沈星玲追至管道口，举起战术手电向下照去。
下方幽深黑暗，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呼啸的阴风从深处不断灌出。
她气恼地一拳砸在粗糙的墙壁上。
“可恶！让她跑了！”
秦霄缓步踱了过来，凝视着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洞口，表情却无多少波澜。
“不必追了。你追不上她。”
“你怎么知道？”沈星玲霍然回头，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诘问。
秦霄并未直接回答她的疑问。
他的目光转而落在她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弧度。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沈星玲那因为方才的激战与紧张，而依旧微微起伏的胸口。
“因为，你的身体，远比你的嘴要诚实得多。”
“刚才，我让你射击腿部，你虽有片刻迟滞，但还是开了枪。”
“我让你掩护，你甚至连零点一秒的思考都没有。”
他收回手指，身形微微前倾，凑近她的耳畔。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磁性。
“沈警官，你嘴上说着不要，身体的反应，却早已选择完全信任我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