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夹缝里暗无天日,只有星梭舟周身的蓝光撕开混沌,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轨迹。沈维衍盘膝而坐,三力在体内流转得愈发圆融,而衡序之力则像无形的纽带,将两者制衡。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他能感觉到,星梭舟正在穿过一层又一层空间壁垒,每过一处,外界的能量波动便强盛一分。显然,越是靠近苍宇域核心。
不知过了多久,星梭舟忽然微微一震,蓝光陡然炽盛,像是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沈维衍睁眼,只见前方出现一片璀璨的光海,光海中央矗立着一座悬浮的巨城,城墙上刻满了玄奥的符文,正是玄天盟总盟的轮廓。
接应台前,青石台面泛着冷光,几名身着玄色镶银纹法袍的接待修士已肃立等候。
沈维衍刚踏上接引台,为首的接待修士便上前一步,拱手作揖,声音沉稳如磬:“沈道友一路辛苦,在下乃总盟接引司执事,奉盟主令在此等候。”
其余几名修士早已上前,将星梭舟小心收起,动作利落无半分拖沓。秦越侧身引道:“盟主与副盟主已在议事堂等候,道友请随我来。”
沿着接引台往前,是一条铺着星晶砂的长道,道旁每隔数丈便立着一根盘龙柱,柱身符文流转,散发出厚重的秩序之力,将虚空夹缝的混沌气隔绝在外。远处巨城的轮廓愈发清晰,城墙竟是用整块的“定序玄石”砌成,石上符文如活物般游走,时而化作剑影劈开流窜的暗能,时而凝成光盾护住城体,显然是座固若金汤的堡垒。
“总盟建于苍宇域核心的‘定序星’上,此星天生蕴含极强的秩序之力。”执事边走边介绍,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当年宇宙破碎时,多亏了这颗星球的秩序场,才护得我盟基本上没啥损失。”
沈维衍一路颔首,目光扫过符文流转的盘龙柱与凝实的秩序光罩,心中暗叹——这般完整的秩序场,竟是连虚空夹缝的混沌气都渗不进来,堪称他所见之最,置身其中,竟与吸纳纯碎的秩序石别无二致。
随着秦越转过最后一道刻满阵纹的拱门,前方豁然开朗:一座通体由定序玄石筑成的主殿拔地而起,殿檐飞翘如鲲鹏展翼,檐角悬挂的秩序晶铃无风自鸣,尚未靠近,便有一股厚重威严的秩序之力扑面而来。
执事侧身让开通路,抬手引向殿门,“已到大殿外,进去便能见着盟主,道友自便。”
沈维衍颔首应下,抬步便迈过殿门。
殿中最高的玄玉主位上并立三人:居中者身着绣金纹的墨色法袍,面容沉稳,周身气场如定序玄石般厚重。左侧人身披银白战甲,目光锐利如剑。右侧则是位着青衫的修士,虽笑意温和,袖间却藏着若有若无的秩序波动,三人同坐主位,竟将殿内秩序之力压得纹丝不乱。
居中的玄苍率先起身,墨袍上金纹随动作流转微光,抬手虚引时,周身厚重秩序力也柔和了几分:“沈道友一路劳顿,在下玄天盟盟主玄苍。”
左侧银甲修士玄枢亦颔首:“副盟主玄枢。”
右侧青衫修士笑意温然:“玄墨,忝居副盟主之位,道友请坐。”
沈维衍拱手还礼,目光在三人身上短暂一扫——玄苍的厚重如岳,玄枢的锐烈如锋,玄墨的温润如玉,三人气息虽异,却都稳稳立于织穹境后期,尤其玄苍身上的秩序之力,已凝练得近乎实质,显然离更高境界仅差一步。
“晚辈沈维衍,见过盟主与二位副盟主。”他语气平稳,周身三力悄然流转,既未因对方修为而显露局促,也未刻意张扬反序之力,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玄苍抬手示意他落座于下首的石凳,目光落在他掌心若隐若现的织辰仪上,开门见山:“沈道友身怀反序之力,这份能耐,在如今残宇之中实属难得。”
沈维衍坐下:“盟主谬赞,晚辈只是恰逢其会。”
玄枢突然开口:“无需自谦。苍宇域一处熵蚀怪已闹了许久,我盟派去的三批修士折损过半,寻常秩序之力对其毫无作用,反序之力是唯一的突破口。”他指尖在案上一顿,银甲泛出冷光,“道友若能助我盟清剿残孽,所需资源,我玄天盟倾尽库存也会奉上。”
玄墨适时接过话头,笑意依旧温和:“玄枢性子急了些,却也是实情。只是不知沈道友对熵蚀怪了解多少?那些东西,有几分诡性,竟能在秩序场中隐匿行踪。”
沈维衍想起姮钧的介绍,也不能透露太多,略一沉吟道:“晚辈所知不多,只知其乃失衡之物,喜吞噬秩序,却惧反序与秩序的制衡之力。”
玄苍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指尖叩了叩案上玄石,金纹随动作明灭:“如今残宇年轻一辈中,能摸清熵蚀怪根由的不多,道友有这份认知,足够了。”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身侧玄枢:“无需你单独涉险,此次清剿,玄枢会与你一同带队,我盟精锐也已备好,你只需在关键时以反序之力破局即可。”
沈维衍闻言颔首:“多谢盟主周全。有玄枢副盟主同行,晚辈更添底气。”
玄枢银甲上的符文闪了闪:“无需谢我,我们也是要依靠你,真正要破熵蚀怪核心的,还得靠你的反序之力。希望到时你也要全力以赴。”
沈维衍颔首:“盟主与副盟主放心,晚辈自然会全力而为。”
玄枢当即起身,银甲碰撞声利落干脆,率先迈步朝殿门走:“既如此,事不宜迟,我这就去点齐人手,准备出发。沈道友也跟我来吧,那边熵蚀怪的事可容不得半分懈怠。”沈维衍点点头也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