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只轮回境熵蚀怪轰然倒地,暗黑气散作齑粉,沈维衍收凝聚秩序刃立在战团中央,银芒未褪。
战场瞬间静了静,随即爆发出震天喝声——士气陡然大振。先前对这位副统领存着怀疑的修士,此刻全看明白了:反序力就是熵蚀怪的死穴,终于找到能正面扛住的办法,溃散的阵形眨眼间便重新结起。
舰桥上的玄枢终于松开攥紧的栏杆,银甲符文的光柔和了些——他方才看似镇定,实则全程悬着心,就是想亲眼见沈维衍的反序力能不能破同阶湮灭力,如今总算落了实,是初步稳住了战局。
远在大后方,一直密切盯着战场的玄天盟盟主玄苍与玄墨,也同时松了口气。玄苍指尖松开低声道:“没白把沈维衍请过来,这反序力,果然是破局的关键。”
沈维衍周围还凝着丝反序力余温,这一战的收获远不止击杀怪物——姮钧前辈的叮嘱彻底落了实:反序力确实是熵蚀怪的死穴,无需杂糅其他力量,便能直破它的反物质暗能量。
可他眉头没松,心里翻的全是更沉的念头:反序力能成,可人人都能学吗?当年老一辈修士,都是靠衍前辈亲手指点才掌握,如今衍前辈早已不在,看着五域情况,这手段怕是没传下来多少。
他望着远处仍在清剿低阶怪的修士军,银刃在掌心转了圈——熵蚀怪多如蚁群,单靠他一人撑不住,今日斩一只轮回境,明日若来十只呢?要真破局,终究得让更多人学会反序力,大家合力才是根本。只是自己,能不能接下传法的担子?
沈维衍又摇了摇头,眼下自己对反序力的掌控都没到通透地步,传法更是无从谈起,还不足以担起这份担子。
他抬眼望向战场,低阶熵蚀怪的清剿已近尾声,轮回境的威胁也暂解,这场危机暂时压了下去。传法的事急不来,索性先放放,等后续再琢磨后续不迟。
外围围剿终是大获全胜,战场狼藉中,低阶熵蚀怪已清除不少。虽折损了百名修士,却是历次清剿里伤亡最少的一次,算得圆满。
这场仗本就为验证沈维衍的反序力——从抵住轮回境怪的湮灭力,到斩杀,效果远超预期。舰桥上的玄枢不再多等,抬手挥出一道银芒信号,声线透过灵力传遍战场:“收队!撤返主舟,清点伤亡,休整待命!”
修士军阵闻声而动,溃散后重组的小队迅速归拢,零维境修士扶着伤员,轮回境修士殿后,有序向主舟群方向撤退。
沈维衍望着有序撤退的队伍,他走到那名先前支撑屏障的轮回境修士身边,见对方正捂着胸口调息,嘴角还挂着血丝:“走吧危机解除。”
那修士,感激地拱了拱手:“多谢沈统领。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这一队怕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沈维衍淡淡点头,目光却落在远处几名抬着同伴残影牌的修士身上——那些残影牌是用特殊晶石制成,能留存修士消散前的一缕气息,算是给家属的念想。
他心里那点因胜仗而起的轻松,瞬间被沉甸甸的情绪压了下去。
战争就带有死亡,而死去的就已经死去这是事实,而和平显的才那么重要。
回到主舟时,玄枢已在舰桥等候。“坐。”他指了指旁边的凳,自己先落座,从案上拿起一份伤亡清单,指尖划过上面的名字,眉头微蹙,“折损一百二十七人,大多是零维境修士……不过比起前几次,已是天壤之别。”
沈维衍在他对面坐下,指尖点着伤亡清单上的数字,轻声道:“若能让更多人握反序力,这伤亡或许能再少大半。”
玄枢抬眼,眸底闪过丝讶异:“真能?”
沈维衍摇头,指节抵着眉心:“说不准,哪有这么容易——我自己对反序力的根由都没摸透,传法更是没谱。”
玄枢望着舱外,银甲上的符文暗了暗:“是这个理。想当年宇宙未碎时,掌握反序力的修士虽不算多,却也能成编制地对抗熵蚀怪。可自从那场大破碎后,传承断了,典籍毁了,别说修炼之法,连知道反序力存在的年轻修士都寥寥无几。”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怅然:“更别说现在的年轻一辈,大多没亲历过熵蚀怪肆虐的年月,总觉得那些残孽不过是些乱序杂碎,哪知道真到了生死关头,连给它们塞牙缝都不够。”
沈维衍没再接话,指尖轻轻摩挲着清单边缘,目光落回纸上的伤亡数字。
玄枢瞧出他心绪沉在别事上,便不再提传承的话题,话锋一转,将一份新的文书推过去:“不说这些了,先论眼前事。这次我方二队清左侧散点,顶住了低阶怪一波冲击,也算立了功。咱们休整完毕,后续还有核心区的硬仗要打,少不了大家都要出力。你看你这边需要什么我好提前准备。”
沈维衍抬眼,指尖从清单上移开,语气直白:“我这边不用额外准备,当下最要紧的是提升修为,给我凑些稳固境界的资源就行——反序力得跟着修为走,后续碰着更强的熵蚀怪,才撑得住。”
玄枢当即颔首,笔锋在文书上圈下“明白,稳固修为的资源我让人优先给你备齐,你只管专心闭关,其他事不用挂心。”
没多久,一堆适配轮回境的修炼资源便送了来,成色远胜寻常秩序石——比如那瓶淬灵紫露,瓶身未启,已透出淡紫光晕,滴入就能直接涤荡秩序杂质,比靠秩序石慢慢炼化,效率至少翻三倍。旁边还摞着不少他叫不出名的物件:有巴掌大、泛着银纹珠子,颗颗都比他从前用的秩序石,凝了至少五倍浓郁的秩序力。
沈维衍也不客气,抬手将所有资源拢到身前,盘膝坐下便开始修炼——淬灵紫露先滴入眉心,淡紫光晕顺着神魂和全身游走,杂质消融的酥麻感刚起,他已抓起珠子吸收秩序之力,开始同步稳固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