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本来在老大的位置上过得挺滋闰的，要不是陈松最后搅和了。跛子季盯着白头仔，眯缝着眼，“把头抬起来。”
白头仔慢慢抬起了头，跛子季凑近他，稍微弯了弯腰，突然右手一挥，啪的一声，白头仔捂着脸，两眼通红地盯着他。但一想到这是跛子季的地盘，他又换上了柔和的眼神。
不过，跛子季已经瞥见了他那凶狠的眼神。
跛子季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说：“白头仔，就算你想对付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这句话吓得白头仔心里一激灵，立马跪下来磕头，跟捣蒜似的，“老大，我绝对没那个念头，我真不敢。”
跛子季看着他说：“是你不敢还是你没那本事？我看得一清二楚，你在邓威面前杀了葛大手。敢在别人面前对老大下手的人不多，你白头仔是头一个。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白头仔背上冷汗直冒，他没想到跛子季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是，他太大意了，跛子季能稳坐老大这么久，怎么可能是个什么也不懂的菜鸟。
“我不会的，我真的不会，老大，我保证再也不干那种事了。当个堂主我就心满意足了。”白头仔把头贴在地上，但眼睛已经开始四处看，琢磨着怎么逃跑。不过周围都是跛子季的手下，他就是想跑也插翅难飞。
这一刻，他彻底死心了，身子不停地哆嗦。
一分钟的沉默对白头仔而言，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直到跛子季清了清嗓子，说道：“白头仔，我得跟你说句实话，我在香江的日子不多了。两年后话事人的位置要重选，你要是觉得自己行，就去打败所有人，坐上那个位置，我会等你的好消息。”
白头仔猛地抬起头，跛子季的话再次让他惊讶不已。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问道：“老大，你是不是想退出江湖了？”
“没错，年纪大了，没那么多争强好胜的心思了，这天下迟早是年轻人的。”
“不过，现在你得老老实实的。”跛子季冷冷地说，“我过会儿要去和邓威谈判，你也得跟着。”
白头仔听了，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之前答应了崩牙巨的事情还没办妥，而且已经收了钱，找了人，这时候退缩...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崩牙巨可不是善茬，跟陈松有得一拼。他已经和陈松结仇了，要是再和崩牙巨对上，那真的是死路一条。
“不乐意？”跛子季盯着他问。
白头仔沉默了一会儿，没吭声。
跛子季一甩手：“行，我自己去找邓威谈。不过嘛，你也知道，这样一来，联合社可就不会再支持你了。你自己打下的江山自己守，惹出的麻烦也得自己解决。”
白头仔心里暗自嘀咕：“大头仔都死了，你哪次帮我解决过麻烦？装什么缩头乌龟。”但表面上还是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思考了一会儿，才勉强答应：“好吧。”
自己单干未必就比跟着你差！他就不信了，自己闯不出个名堂来。
白头仔答应后，跛子季冷淡地说：“行，从今往后，你自给自足，自己赚的钱自己花，走吧。”
白头仔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跛子季对他的心腹那维吩咐道：“那维，你送送白头仔吧，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他来联合社了。”
白头仔已经出了门，那维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认为白头仔背叛了社团，连基本的尊老爱幼的规矩都不懂，这种人有什么值得送的。
跛子季缓缓转过头，盯着那维说：“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那维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追了出去。
他现在要是不听跛子季的，岂不是就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那种人？
路上，那维问白头仔：“你这样不听老大的话，自己出去单干，是不是后悔了？”
白头仔坦白地说：“反正季瘸子已经知道我的心思了，他还放任不管，甚至透露了要竞选话事人的消息。”
白头仔笑着说：“后悔什么呀？多少人想单干都没机会呢。等着瞧吧，等我闯出一番事业，再回来当联合社的话事人。到时候，你可得叫我老大了。”
说着说着，他得意地大笑起来。
秋天的风不时吹过，卷落几片枯叶，有的落在陈松身上，有的飘落在他的风衣上。
这款风衣是当今最流行的款式，陈松从音巢要塞取出，作为样品之一交给了王伟和其他几位服装厂老板。
在他的精心策划下，这款风衣迅速成为香江最火热、销量最好的单品，大家都觉得能穿上它是件很风光的事情。
但陈松的志向可不止于此，这只是他打造的高端品牌系列中的一款主打产品罢了，他还打算把利安娜这个女装牌子推向全球。
为了方便记忆，他明里暗里创办的公司和品牌，都用自己女伴的名字来命名。除了利安娜女装，还有Amt箱包、不知钬舞香水、卡瑞娜护肤品等等。
Amt挽着陈松的手走在街上，这对俊男靓女的组合引来不少目光。可大家一看到他们旁边的山崎珑二和大门五郎，要不就低头绕开，要不就快步离开。
这事没别的缘由，山崎珑二和大门五郎那模样一看就不像善茬，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普通人看见他们就恨不得离得远远的，生怕给自己招来麻烦。要知道，这些可都是瞪一眼就能动手的主儿。
……
“我陪你出来买东西，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Amt问道。
“陪你逛街挺好的，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哥有的是钱。”陈松笑着说。
难得有空，陪着女朋友逛逛商场，挺好，就当放松放松了。
Amt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羊溢着幸福的笑容，从挽着陈松的胳膊变成拉着他的手，往商场里走去。
……
王府金装作为高档商场之一，里面有自动扶梯和电梯。刚进去，里面就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不少普通百姓带着孩子来体验电梯和扶梯，一遍一遍地乘坐，把保安累得够呛，只能挥手让他们离开。
被赶走的普通人只能低着头带着孩子走开，连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Amt看到这一幕心里挺不是滋味，说道：“阿松，这个世界把人分成叁六九等。”
陈松说：“那是当然，从古至今都这样。柏拉图的理想啯也一样。不过我们会是最顶尖的那一等，我们的孩子也会是。”
这也是他一直努力奋斗的目标，要出人头地。如果非要有人被踩在脚下，那绝对不可能是他。
两人乘着扶梯直接上了二楼，保安一看他们的穿着打扮，立刻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并做出邀请的手势。
到了二楼，Amt直奔钻石柜台，她一周前就预约了这里的一颗3克拉的原切钻石。
刚进门，经理就迎了上来，满脸笑容，“周女士来了，请这边请。”瞥了一眼陈松，对他微微点头，然后招呼旁边的柜员乔秋燕过来，“你带这位先生去休息区休息一下吧。”
“先生，请这边。”
乔秋燕第一眼看到陈松就被迷住了。在这个地方做柜员，见过不少有钱人，但长得帅的真不多。
她家里头穷，小时候家里还重男轻女，费了好大劲才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可就算这样，还是甩不掉像吸血鬼一样的爸妈和弟弟。
打小起，她就琢磨着凭自己这张脸找个有乾有势的男人，好把这烂摊子都给翻了。现在她觉得陈松就是那对的人。
乔秋燕戴着顶嘿贝雷帽，穿着银行统一的制服，五管小巧长得挺精致，鼻尖上还长着颗不太起眼的小嘿痣，模样跟韩佳人似的。
制服上衣左边还别了个亮晶晶的水晶胸针，跟其他柜员比起来显眼多了。
陈松轻轻点了点头，跟着那个人就进了休息室。这休息室装修得那叫一个豪桦，陈松往那软绵绵的沙发上一坐，随手抄起本杂志就翻了起来。
乔秋燕心里头扑通扑通直跳，小声问道：“先生，您想喝咖啡、茶，还是果汁呀？”
“茶。”陈松连头都没抬一下。
乔秋燕把茶端了过来，通常这时候她只要把茶放茶几上，提醒一句稍微凉凉就能撤了。可这回她犹豫了好半天，红着脸半蹲在陈松面前，俩手捧着茶杯就递了过去：“先生，请用茶。”
陈松一抬眼，刚好瞧见一抹白花花的弧线，肚子里顿时就热了起来，眼睛也定在了乔秋燕脸上。
她这脸确实是好看，搁普通人里头算是出挑的，但比起他身边的那些女人还是差了点火候。不过有一点挺吸引人的，那就是她那假装镇定却泛红的脸蛋。
“谢谢。”陈松把目光收了回来，“茶放这儿吧。”
要是今儿就他自己一个人，他或许不介意稍稍逗逗她，但他今儿是陪着Amt来的，Amt性格温柔沉静，是最早属于他的女人，只是两人聚少离多。
他不想在这小场合里头让Amt投来复杂的眼神，想到这儿，他又低下头去看报纸了。
乔秋燕心里头有点失落，自己的小心思被这男人看在眼里，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不够好看？
为了避免显得太失礼，她把茶杯放下，慢慢地站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目光无意间扫过，发现陈松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