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不置可否，只是慢慢靠近金昭，注视着她的眼睛。
“记忆，有时候会骗人，你眼中的那个人，并不是我。”她语气坚定，像是知道金昭在上一任主导者的记忆体中见到了什么。
“金昭，你看到了吗？”黎钦站在一旁干着急，他显然是不相信程旭这个人的，只是迫于形势才勉强合作。
沈无忧看着穆茜，见她神色淡然没有半分想要为程旭解释的意思，便立在一旁不说话，心底愈发怀疑程旭了。
“我需要一个解释，你跟我们谈合作，却一直在利用我们，这让我们很难跟你一起去行动。”方知聿冷声道。
“程旭，你快解释一下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凹造型，神经病吧你！”柳景急得一巴掌拍在程旭背上，“快点解释，每次都整这一出。”
柳景的动作让想要发作的几人皆是一愣，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程旭悻悻地捂着脑袋求饶：“我说我说，别打了我错了！”
程旭清了清嗓子，表情略微有些严肃。
“每一任主导者都会继承上一任主导者的记忆，你看到的记忆体里，包含了历代主导者的记忆。
我不知道槐镜是出于哪种原因，也许是她完全脱离了系统循环的范畴，她拒绝接受上一任主导者的记忆体，并将它封存在这里。
最后的大战中，槐镜的记忆体有一部分混入其中，你看到的记忆，其实是槐镜的记忆。”
这样的解释让金昭的表情稍稍有些缓和，但心头的疑虑并未完全打消。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肯解释？”方知聿开口问道。
“我还是高估了金昭的智商。”程旭幽幽说道，笑容里还透出几分嘲讽的意味。
“那现在怎么办？上一任主导者的记忆体进到我的身体里了，这怎么摧毁？”金昭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总不能把我的心挖出来吧！”
“不用。”穆茜忽然开口，“我们只需要一个容器承载这份记忆即可，至于数据已经随着记忆体的离开而消失了。
因为你是槐镜的一部分，所以记忆体不会伤害你，换做是我们可能会因为它的排斥导致死亡。”
金昭最后一丝疑惑也由穆茜的话烟消云散，但心底对程旭的讨厌更甚。
“这下怎么办？记忆体我也提取了，数据也销毁了，最后的地方在哪儿？”
金昭话音未落，突然间周围开始地动山摇，脚下的土地开始下陷，唯有她们脚下站着的这块土地不动如山。
众人立刻开始集聚在一起，方知聿最先反应过来不是周围的土地在下陷而是她们脚下的这块土地在抬升。
随着泥土的尽数抖落，原来她们站在一块巨大的金属圆盘上，由一串代码雕刻而成。
“这是槐镜的代码，但是不全。”程旭开口解释道。
在上升只看不到脚下的大地时，云雾萦绕其间，一条白色的小路从脚下延伸至被云雾掩盖的另一端。
“走吧。”程旭丢下这句话便先一步离开了，这条只能放下双脚的通道白得与雾气几乎融为一体，稍有不慎便会从万米高空摔下去。
黎钦走在最后，停在中间回头看向身后时却发现原先站定的平台不知何时没了踪影，云雾中一团黑影一闪而过，他只当是自己眼花了。
程旭落在第一块台阶上时，三两步跳上新的平台，她的手在白墙中不断摸索着像是在找些什么。
穆茜见状上前，轻轻一推，一扇门应声倒下，连着门框都掉了。
“力气太大了，下次不准这样了。”程旭假装生气道。
“好——”穆茜只是笑笑。
被白墙包裹的内里，是一间悬在空中的屋子，红色的监控如同心脏一般随着呼吸忽明忽暗，银色的电线密密麻麻铺满了整间屋子，连一块下脚的地方都没留。
几人勉强站在落下的木门上，观察着屋内，槐镜和金陆也在通过监控观察着他们。
“槐镜，偷偷摸摸的，我很好看吗？”程旭挑眉看向正前方的摄像头，“等我回了这里，我们就能见面了。你躲也没用，除非在这里就把我拦住！”
“别废话了。”柳景捂着耳朵，被程旭的笑声吵到了，拿出匕首一把挑断了脚下的几根线路，两个摄像头立刻熄灭。
穆茜似乎有些嫌弃柳景的速度，只是挥了挥手，满屋的红灯立刻熄灭，只留眼前的镜头还在闪烁。
“好了，现在可以进来了。”穆茜拉着沈无忧走进屋内，仔细打量着满是线路的墙壁，“无忧，你来看看，如果这边有道暗门的话，会在哪儿。”
沈无忧闻言，仔细端详着漆黑的墙面，密密麻麻缠绕的线路将墙体遮的很仔细，但她还是透过一个小孔露出的光察觉到了裂缝的存在。
后退两步，将几根弓箭钉在墙上，门的轮廓被她勾勒出来。
“师父，在这里。”沈无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穆茜很满意，手腕一翻，又是一扇门轰然倒塌。
程旭走上前探出脑袋，观察着内里的构造，金昭好奇得不行，催促着她赶紧进去。
“你等什么呢？离开这里你不就能见到槐镜了嘛！”金昭语气有些兴奋。
“想什么呢，我们连门都还没进，你不会以为毁了几个摄像头，我们就算成功了吧？
我们连中枢的门都还没进去，稍安勿躁行不行？”
一盆冷水浇灭了金昭雀跃的心情，转而看见方知聿的眼睛时，忽而振作了精神。
“也是，哪有这么简单！”
几人走入才发现刚刚的房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入口，她们沿着铁丝编织而成的梯子靠着墙向上爬去，脚下则是万丈深渊。
“这好像个大烟囱，我们估计是在半腰的位置，加油爬吧。”黎钦叹了口气，认命地向上爬去。
好在一路并没有出现意外，越加靠近顶端时空气便愈发地寒冷起来。原以为上面能够俯瞰整个陆地，却不想沈无忧等待她们的却是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