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别瞎说，房子是我自愿搬的，我做大哥的，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没房结婚不是？”
唐军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急的脸红脖子粗，赶紧为自己争辩。
李芳闭了闭眼，满眼嘲弄，
“所以你就委屈我呗？还不是看我好欺负，娘家不疼婆家不爱，自己男人也只在旁边看着，从不表态。你妈也就拿准了不会有人为我出头，才肆无忌惮的使唤我。”
唐军：“……”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虽然他妈说过媳妇是个耐受的，但他从没有欺负过她啊？
至于家里的决定，都是爸妈商量好的，他只是服从而已。
“媳妇，大过年的……你别在这儿生气……其实住哪都一样，你放心，回头空了我把房子修缮一下，绝对不让你受罪。”
啪的一声，筷子拍在桌子上，所有人都看向宋月娥。
她黑着脸，看着李芳，
“大过年的，你这是做什么，非要让所有人都不好过是吧？别人高高兴兴的回娘家，就你耷拉着脸，谁看着不丧气？”
李香琴眉头一挑，咦~，你个老绿茶，摆什么威风？
“弟妹，你别激动，我知道闺女受委屈了你心疼，恨不得把欺负她的人撕碎了。别说亲妈了，就是我当大姑的，听着也冒火，咋的，娘家没人啊，让人这么欺负？
弟妹一句话，我回头就把家里那几个不孝子喊过来，还有老二那混小子认识了不少社会上的人，大不了一起过去，给芳芳出气！
你放心，破坏打砸啥的那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保证不伤人，还能办实事。”
宋月娥：“……”
她是这个意思吗？
唐军一听这话，脸都白了，他说啥了咋就要去打砸？
“大……大姑，都是误会，没那么严重。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芳芳勤快的很，我们家很满意芳芳这个儿媳妇。”
“是吗？那你弟媳妇娶到家里了，她勤快不？”
李香琴看着他急的脖子都红了，撇撇嘴，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活该被人牵着鼻子走。
“弟妹她有工作，家里顾不上……”
“所以，就可着劲使唤我们芳芳呗？”
李香琴看他一眼，冷笑一声，
“柿子捡软的捏就罢了，还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让人看不上了。你作为男人，明知媳妇被欺负，还装看不见，更可恶。”
“大姑……没有的事，你误会了。”
唐军坐如针毡，赶紧起身，去拉媳妇，被李芳后退一步躲过了。
“大姐……你听风就是雨，到底咋回事还不清楚呢。”宋月娥瞪了眼闺女，“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过年都不让人不消停。”
“宋月娥，你脑子有坑吗，不信自己闺女你信谁？”
李香琴彻底忍不住了，
“她要是活的跟米缸里的虫似的舒坦，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能给你抱怨，能脸色蜡黄？”
宋月娥捂着胸口，一副伤心欲绝的架势，
“她恨我，她不想让我好过。你看她那个眼神，能吃人啊。”
李香琴摇头，“你心眼窄，自己钻牛角尖，怪谁？都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种了啥？”
宋月娥拍着胸脯，“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说我重男轻女，你看看周围，谁家不是这样过来的？”
李芳看着她妈伤心欲绝的样子，好似早就见怪不怪的，
“那妈也看看，谁家的闺女像我们姐妹这么难的？”
宋月娥：“……”
李和平看着好好的一顿饭吃成这个样子，深吸口气，
“都别吵了，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是我没当好这个家，才亏待了芳芳和玲子。”
自从意识到闺女的冷漠后，他就后悔了，想弥补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只能偶尔让玲子给她送几块钱，结果这丫头竟然倔强的不收。
宋月娥哆嗦着嘴，当家的承认错误，就证明她的所作所为也是错的。
“呜呜……我这日子咋就这么苦啊，大过年的都不让人消停。”宋月娥一拍大腿，又开始哭唱。
一听到她婉转的调调，李香琴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行了，知道大过年的你还嚎丧，晦气不？”
李和平也瞪她一眼，“好好的吃个饭，你这是做什么，都一把年纪了，让小辈看着像什么话？赶紧去洗把脸过来吃饭。”
宋月娥用手绢擦了把眼睛，“是我愿意的吗？我辛苦给你们做了一桌子，到头来落得都是埋怨。”
“你闭嘴，大姐和闺女都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你的待客之道呢？”李和平看她没完没了，也来气了，直接斥责。
看到当家的真生气了，宋月娥立马收了神通，起身去洗了把脸，虽然还是绷着脸，但好歹安静了。
“芳芳，都是爸的错，你心里有难处只管跟爸说，爸为你做主。”
李芳看着她爸鬓角的花白，沉默片刻，抿着嘴摇摇头，“爸，我没事，挺好的。今儿也是话赶话，我不怪你们。”
都走到这一步了，再说什么怪不怪的，又有什么意思？
李和平看着闺女，转头看了眼李香琴淡然的神色，深吸口气，“……先吃饭，一会儿就凉了。”
好嘛，饭菜伴嘴皮子，都吃的没滋没味的。
饭后，李香琴喝口茶，看着低眉顺眼坐在旁边的唐军，又瞅了眼神色淡漠的李芳，
“我退休了，以后有大把的时间，芳芳哪天得空，来陪大姑说说话？”
“退休证办下来了？”李和平惊讶，纺织厂的速度这么快吗？
“嗯，年前就发了，年前进厂的年轻人都能独立顶岗了，我们这些老人自然也就没用武之地了。”
“这是好事，干了一辈子，终于可以歇歇了。”李和平为大姐高兴，他这个大姐，生养了六个孩子，也不容易。
“还是大姐有福气，有退休金领着，就算天天躺着也不怕。”宋月娥附和一句，但语气听着酸了吧唧了。
李和平瞪她一眼，赶紧打圆场，
“大姐退休了，以后可以多来转转，跟月娥说说话，省的她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