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里！”
当这个充满奇迹色彩的数字通过军方的“八百里加急”信使连夜传回京城“皇家电报电话总局”的中枢大厅时。
整个总局都沸腾了！
“我的天！一日！十五里！”
史学院的白院长这位一生都在故纸堆里研究历朝历代“工程效率”的老学究。此刻看着战报上那鲜红的数字激动得浑身颤抖。
“这……这……这已经不是‘工程’了！”他那干枯的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这是‘神迹’！是只有在太古神话里那‘夸父追日’‘精卫填海’的时代才可能出现的神迹啊！”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工程部的张念祖则是一把抢过那份战报狠狠地亲了一口！他那粗犷的脸上充满与有荣焉的无上骄傲！
“我工程学部训练出的兵！配上我工程学部造出的‘神器’！再加上那足以让死人都从棺材里爬出来干活的‘三倍工钱’！”
“别说一日十五里！”他猛地一拍桌子声如洪钟，“只要钱管够！我甚至敢跟陛下立下军令状！一年之内！让这‘京北线’直抵北境！三年之内！让这‘万里铜网’覆盖我大宁全境！”
“好！”
一直稳坐中军帐的总督办猛地站起身！
他的眼中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他等的就是张念祖的这番话！
他等的就是这足以让全天下所有质疑者都闭上嘴的“第一日”的辉煌战果！
“念祖师兄！”
“在！”
“你的‘物’已向全天下证明了它的价值！”
总督办缓缓扫视一圈在场所有同样激动不已的总局核心成员。
“那么接下来便该轮到我们的‘钱’登场了！”
他猛地一挥手！
“传我总督办第二号令！”
“将我等早已准备好的那百万份‘招股说明书’！”
“立刻！马上！发往京城内外所有的钱庄、商行与官府公告栏！”
“将我等在京郊取得的‘神迹’！”
“用最醒目的大字标题刊印在‘说明书’的最上方！”
“我要让全天下的百姓都清清楚楚地看到！”
“他们即将要投资的是一个何等伟大也何等‘稳赚不赔’的不世功业！”
“我更要让那些还在观望、还在犹豫的商贾巨富们都彻夜难眠！”
“三日之后！”
“京城正阳门股票交易所正式挂牌！”
“我‘皇家电报电话总局’第一期‘原始股’、‘产业股’、‘万民股’！”
“同时开售！”
“我要在这三日之内！”
“让整个京城都为‘电话’而疯狂！”
一声令下！
一场由总局亲自在背后推动的史无前例的“舆论风暴”瞬间便席卷整个京城！
那充满诱惑力的“招股说明书”。
与那更加充满冲击力的“一日十五里”的建设奇迹。
如同两剂最为猛烈的催情烈药。
被狠狠注入京城这个早已暗流涌动的资本熔炉之中！
整个京城彻底疯了！
那些嗅觉比猎犬还要灵敏的商贾巨富们在看到那份“说明书”的第一时间便彻底陷入一种混杂着贪婪与恐惧的极致癫狂！
“天……天股……陛下竟亲自入股一千万两？！”
“定向‘劝募’？这哪里是‘劝募’！这分明是陛下指着金山开口问谁要跟着朕一起捡钱啊！”
“还有这‘产业股’！我的天！非但能分红还能优先获得总局的工程招标！这等于是一座挖不完的金矿直接送到嘴边啊！”
“疯了！疯了！这个世界彻底疯了！”
“快！快去！将我钱庄之内所有能动的现银都给老夫调出来！三日之后！交易所一开门！我要第一个抢到那‘原始股’的头筹！”
“你？就凭你？滚一边去吧！我广源商行早已在交易所门口搭好帐篷！谁也别想跟我抢！”
而在那些普通的市民阶层之中。
那定价仅仅一两银子一股的“万民股”。
更是掀起一场近乎于信仰般的全民狂热！
“当家的！你看到了吗？布告栏上写的！”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抓着自己丈夫的手激动得满脸通红，“咱只要花一两银子就能跟当今陛下一起当那‘电话总局’的东家啊！”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同样激动不已的汉子死死攥着怀里那刚刚才从招工处领回来的三两安家银，“俺本来还想着用这钱给你扯几尺新布，但现在俺改主意了！”
“俺要用这三条命换来的钱！去买三股！”
“一股给俺！”
“一股给你！”
“还有一股！给咱那还未出世的娃！”
“俺要让他一出生就当一个堂堂正正的‘皇家股东’！”
……
三天时间。
整个京城都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魔幻现实主义的狂热氛围之中。
无数的金钱从那些阴暗的地窖里被搬了出来。
无数的百姓将自己压箱底的最后一点积蓄都攥在手心。
他们都在等待。
等待那个即将决定他们未来命运的历史性时刻。
第三日清晨。
天还未亮。
京城正阳门外那座刚刚才由皇家营造司连夜改建而成的“大宁第一股票交易所”之外。
早已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那黑压压的人群从交易所门口一直延伸到数里之外的街角！
那其中有衣着华贵的王公贵胄。
有满脸精明带着账房先生的商贾巨富。
更有那成千上万衣着朴素眼神却充满无尽希望的普通百姓！
他们所有人就像最为虔诚的信徒。
在等待那神殿大门的开启。
“咚——！！！”
辰时已到。
伴随着一声震天的铜锣巨响。
交易所那厚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那一刻。
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按下静音。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随即。
“冲啊——！！！”
一声不知是谁发出的凄厉嘶吼。
彻底点燃了这早已压抑到极限的炸药桶！
“轰——！！！”
人潮如同决堤的洪水！
疯狂地向那狭窄的大门之内涌去！
“我的！‘原始股’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滚开！没看到老子是‘产业股’的大客户吗？！”
“让一让！让一让！我买一股！我就买一股‘万民股’啊！”
场面瞬间失控！
哭喊声、叫骂声与那因过度拥挤而发出的痛苦呻吟声混杂在一起！
眼看着一场史无前例的踩踏惨剧即将在天子脚下上演！
“锵——！！！”
一声清脆的刀鸣！
一道雪亮的刀光！
瞬间压服所有混乱！
只见早已等候在交易所二楼的总督办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门口的高台之上！
他的手中握着一柄依旧在嗡嗡作响的御赐宝刀！
他的眼神冰冷如西伯利亚的寒流！
“总局重地！”
“再有敢喧哗、拥挤、扰乱秩序者！”
“便以我昨日在京郊所立下的第一道军法！”
“斩！”
这一个充满血腥味的“斩”字。
如同一盆冰水。
瞬间浇熄所有人的疯狂！
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听我号令！”
总督办还刀入鞘，声音冰冷却充满不容置疑的秩序感！
“‘原始股’、‘产业股’认购者走东门！”
“‘万民股’认购者走西门！”
“所有人排队！登记！领号！”
“今日交易所二十四时辰不关门！”
“我向诸位保证！”
“只要是来了的！”
“就一定能买得到！”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力、有节。
瞬间便安抚所有躁动的人心。
在早已等候多时的禁军的维持之下。
那混乱的人潮开始缓缓分流。
两条长得望不到尽头的队伍终于奇迹般地出现在交易所门前。
而那早已准备就绪的数百名来自户部与各大钱庄的顶尖账房先生们。
也终于开始了他们有生以来最为疯狂也最为光荣的“收钱”之旅！
那是一幅何等魔幻的画卷！
一箱箱落满灰尘的前朝金条。
一车车散发霉味的库藏白银。
一袋袋充满汗水与希望的铜板。
如同潮水一般从京城的四面八方涌来！
又消失在交易所那如同饕餮巨口般的地下金库之中！
数字在疯狂地跳动！
金钱以一种超越所有人想象的恐怖速度疯狂汇聚！
一百万两！
五百万两！
一千万两！
……
当夜幕降临之时。
一个初步的统计数字被颤抖着送到总督办的面前。
仅仅一日！
“皇家电报电话总局”所筹集到的各类资金总额。
已然突破……
八千万两！
这个数字是何等恐怖？！
它已远远超过大宁帝国整整八年的国库岁入总和！
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总督办看着窗外那依旧在月光之下排着长龙、看不到尽头的队伍。
他缓缓闭上眼睛。
他知道。
从今日起。
那个曾经压在所有人头顶的名为“钱”的巍峨巨山。
已被自己与身后这个伟大帝国用一种最为蛮不讲理的方式……
彻底踏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