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
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
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鲁智深在杭州六和寺留下此诗后坐化圆寂。
李文博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给了赵妍儿听。
原来杨宁淼抓捕方腊的同时,也抓捕了李文博的两个同学。李文博与同学相认,自然不会为难他们,将他们招入军中,打算邀请他们加入帝姬阵营。
只是后来那两个同学却提出了奇怪的要求,说是要去杭州城中接回自己的家眷。李文博不疑有他,便拜托与自己相熟的鲁智深带兵同去。
这一去不要紧,到了两人原本的府上,找到的家眷虽然还都完好,却怎么也不愿意跟着李文博回去。
李文博也看出蹊跷,说是家眷,但大多是妙龄女子。细问之下,才知道那两位同学跟在方腊军中,利用自己的知识帮助了方腊起义。被方腊委以重用,奉为护国大将军。
攻占杭州之后,二人权势滔天,大肆搜罗美色、金钱。一番强取豪夺,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他们却在家中日日淫乐。
那些女眷几乎都是被抢夺而来,更有甚者已经全家遇害。白日里对他们二人强颜欢笑,只敢在夜深人静之时偷偷落泪。
这般情况,哪还有“家眷”愿意跟着李文博出城。李文博也心有不忍,更何况身边喜欢打抱不平的大和尚已经成了怒目金刚。李文博便做主放了那些“家眷”。
只是这一放反倒惹恼了两个同学。
一个说:“我们费劲心力收集的各色美人。萝莉、御姐应有尽有,却让你就这么放走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另一个说:“咱们是穿越者,享受享受是理所当然。若是不能做些之前没做过的事情。岂不是白穿越了?”
一个又说:“我倒是忘了,你小李子是引刀成一快了。是不是嫉妒我们才放走我们家眷?”
话说至此,李文博也觉得与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两位说是同学,之前也确实不熟。三观又有如此大的差距,李文博只想着将他们交给帝姬,由帝姬决定二人命运。
没想到二人知道李文博背后是福柔帝姬,却又有新的打算。
一个说:“听说那福柔帝姬乃是大宋第一美人。不知道这样的美人是个什么滋味。”
另一个说:“不说别的,就说那帝姬身份,我就觉得按捺不住。”
一个点点头又说:“之前我玩儿过一个大户人家小姐,那滋味确实别有风味。”
两人越说越兴奋,但在李文博这里,二人已经是取死之道。
李文博也没有故意害两个人,既然二人对帝姬这般不敬,便也没有资格再受帝姬庇护。李文博便让杨宁淼将二人行踪公事公办的报了上去。二人便被公事公办的判了就地正法。
这一路走来,李文博也是见过战场残酷的,但是自己同学被斩首这样的事情,还是对李文博有些触动。
李文博觉得这两个同学该死,甚至不愿意给两个同学见到帝姬的机会。因为他觉得那两个人看帝姬一眼,就是对帝姬的玷污。
可是对两个同学见死不救这件事情,还是让李文博心里难受。
这个时候鲁智深却邀请李文博去六和寺参禅。
六和寺中鲁智深与李文博聊了许多。这位豁达的大和尚感染了李文博,也逐渐让李文博的心理负担减少了许多。
到了晚上,二人便宿在寺里,正秉烛饮酒,忽然听到有轰隆隆的声音雷动。鲁智深以为是战事又起,赶紧拿起禅杖,招呼着李文博准备上马回营。
这番举动也惊动了寺里的僧人,六和寺主持亲自跑出来过问缘故。
鲁智深稍一分说,那主持便笑了起来,说道:“智深师父听错了。那不是战鼓的声音。那是钱塘江的潮信来了。”
鲁智深是个关西汉子,哪里知道什么是潮信,便问道:“这潮信又是个什么东西?”
主持便邀请鲁智深二人去禅房就坐,推开窗户正好看到钱塘江水面。
只见月色之下,宽广的水面漆黑如墨,却有一道道白色浪潮,拉出长长的白线,奔腾而来。正是钱塘江上的潮水。
主持道:“这大潮日夜各来一次,准时准点,从不迟到。因不失信,谓之潮信。”
鲁智深见得此景,听得此言,摸了摸光头笑道:“洒家师父智真长老曾嘱付与洒家四句偈言,一说是‘逢夏而擒’,洒家到这东南之地厮杀,战场上活捉了个夏侯成;再说是‘遇腊而执’,洒家便生擒了方腊;今日则正应了‘听潮而圆,见信而寂’,俺既逢潮信,合当圆寂。主持师父,洒家问你,这圆寂又是什么意思?”
那主持只当这和尚信口胡说,便反问道:“你是出家人,还不省得佛门中圆寂便是死?”
鲁智深笑道:“洒家那师父有些本事,既然圆寂就是死,洒家今日必当圆寂。”然后又对主持说:“还请主持师父唤人来给洒家烧水更衣。好让洒家清白圆寂。”
主持看这和尚没什么正形,全当他是开玩笑。但现在的鲁智深这种厮杀汉,也不是他这个主持能够得罪得起的。便依着鲁智深玩笑,唤来寺里的火工和尚烧水,让鲁智深沐浴更衣。
李文博则暗道不好,他知道此处情节是鲁智深真的要圆寂,心中暗自着急,便想拉着鲁智深离开。
鲁智深要是执拗起来,又怎么可能是李文博能够劝的动的?沐浴更衣下来,鲁智深便去法堂上捉把禅椅,当中坐了,焚起一炉好香。
又找来纸笔,写下那首“今日方知我是我”的绝笔。然后盘坐双腿,五心朝天,身体安稳坐好,只觉自己灵台通明,仿佛就要盘坐腾空。
却听一个声音问道:“鲁达死了方有智深。智深圆寂又有谁新生?”
鲁智深睁开眼,看向发问的李文博,一时之间竟然被李文博的问题难住。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重新嘀咕了一遍李文博的问题。
讲到这里,李文博突然中断了故事,对赵妍儿说道:“虽然鲁智深圆寂。我却也结识了一位比鲁智深还厉害的猛将。帝姬你猜是谁?”
这番关子卖的,让赵妍儿忍不住骂道:“好你个断章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