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丞相府的书房却透出昏黄且摇曳的灯光,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杨国奇负手站在书房中央,眉头紧蹙,脸上满是焦虑之色。案几上的烛火忽明忽暗,好似随时都会熄灭,一如他此刻进退维谷的处境。
作为自己的朋友、刘昉、郑译不愿到前线担任监军一职,这无疑是在他精心布局的棋局上横插了一杠。前线战事正紧,韦孝宽老将军手下三名副将的态度不明。此时监军显得至关重要,没有得力之人前去督战,诸多战略部署恐难以顺利推进。可无论他如何劝说,那二人就是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杨国奇缓缓踱步,脚步声在空旷的书房里回响。他深知,这不仅仅是监军人选的问题,背后还牵扯着各方势力的博弈。若处理不当,不仅前线战局堪忧,自己在朝堂的威望与权势也可能受到冲击。
灯光摇曳间,他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他试图在这混乱的局面中理出一条头绪,思索着如何既能让刘昉、郑译改变主意,又能确保前线战事平稳推进。然而,在这漫长的黑夜里,答案似乎仍隐藏在重重迷雾之中,让他一时难以寻得。
正在这时,紧闭的丞相府大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韩圣那清朗的声音隔着门恭敬禀告:“大人,高颎高大人来到丞相府求见。”杨国奇原本正低头沉思着某事,听到这通报,手中把玩的笔微微一顿,心中泛起一丝疑惑。高昭玄又来干什么?难不成他又要向我推荐人才?他前两次向我推荐了余庆则和苏威,这次不知又有何人入了他高颎的法眼?
杨国奇眉头微蹙,脸上带着几分思索之色,片刻后,缓缓开口道:“让高颎进见。”声音不高,却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威严。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府门缓缓打开,韩圣引着高颎稳步走入。高颎一袭长袍,身姿挺拔,面容带着一贯的温和沉稳,举手投足间尽显名士风范。
杨国奇抬眼望向高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开口道:“高大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高颎微微欠身,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缓缓说道:“丞相大人--、下官闻丞相府内有一人患了心焦之症,在下特意前来送药--!”
“心焦之症--?\"杨国奇满心地疑惑,“韩圣--,近日府内可有人患病--?\"
\"大人--、小人未曾听说府内有人患病!”韩圣一脸懵圈地答道。
“这得了心焦之症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高颎瞥了一眼面带隐忧之色的杨国奇,故作神秘地说道。
“昭玄兄目光敏锐,我杨某在你面前,竟如这透明人一般。”国奇望向高昭玄,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有惊讶,有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看穿后的释然。
“丞相大人--,心中可为那前线监军的人选而发愁?”高颎望着面带为难之色的杨国奇直截了当的问道。
“不瞒昭玄兄----前几日秘闻前线军心不稳,想派一心腹之人前往前线掌控大局。我想到郑译和刘昉二人,怎奈这两人百般推托,竟不愿前往。故而为此惆怅!”
“丞相大人、你好糊涂呀!这郑译和刘昉本是奸滑自私之人。这么重要的事情怎能与之相托?”高颎一听,马上指责道。
“当初宇文赟驾崩,就是他们二位推我上位的、帮我做上辅政大臣的我怎能不信任他们。”杨国奇当即反驳道。
高颎沉思片刻,当即说道:“当初他们二位推杨公你上位完全是出于自保,为求得你的庇护。而今杨公你形势危急,他们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肯为你效力呀?”
“如昭玄兄之言,而今急我又当如何?”杨国奇忙上前一把抓住高颎的袍袖急切地问道。
高颎面色沉稳,目光坦然地看向杨国奇,缓缓开口:“丞相大人,实不相瞒,高某此次前来,是受我家小主(独孤伽罗)所托。”杨国奇微微一怔,他望着眼前的高颎,目光中满是疑惑与探寻。
高颎接着说道:“夫人深知当下局势严峻,尉迟迥拥兵自重,对朝廷威胁极大。韦老将军虽经验丰富、英勇无比;但前线战事复杂,手下将士人心浮动、诸多事宜需多方协调。如若大人信任于我,我愿前往前线担任监军一职,协助韦老将军打败尉迟迥。”
杨国奇听后,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大喜,眼中光芒骤亮,起身快步走到高昭玄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昭玄兄此举,实乃朝廷之幸!韦老将军那边确实压力巨大,有您前往相助,定能如虎添翼。夫人深谋远虑,派您来当此重任,可谓是知人善任。”
杨国奇在书房中高兴的来回踱步,难掩兴奋之色:“有您这样心思缜密、智谋双全之人在旁协助,韦老将军便能专心战事,后方也能更稳定。想来尉迟迥那贼子,此次定难再兴风作浪。昭玄兄,我这便安排人手,送您尽快赶赴前线,与韦老将军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