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青砖缝隙间涌出的血珠,在林树君的靴底发出黏腻、湿滑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诡异低语。
翡翠烛台散发着幽绿的光,将七张浮肿的面孔映得如同剥皮石榴,那肿胀的肌肤泛着令人作呕的青白色,血丝密布的眼睛凸出着,让人不忍直视。
他紧紧捏紧刀柄,手心沁出的冷汗顺着手指滑落,打湿了刀柄上的纹路。
突然,他对着飘在半空、周身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女鬼咧嘴一笑,那笑容在这阴森的环境中显得有些扭曲:\"您这翡翠簪子挺衬肤色,搁潘家园能拍出七位数吧?\"
腐尸特有的腥气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刺鼻的气味钻进鼻腔,让他忍不住想要作呕。
女鬼第三张人脸突然转向西南方位,那张脸上的嘴巴微微蠕动,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林树君眼角的余光瞥见青砖上的水渍正悄然漫过门槛雕花,那水渍泛着暗红色,如同流动的血液。
他的靴跟不着痕迹地碾碎两粒血蘑菇,发出\"噗嗤\"的声响:\"要我说您该开个美妆直播,这烟熏妆效果比《画皮》特效真实多了......\"
话音未落,第七张稚童面容突然发出猫崽似的呜咽,那声音尖锐而凄惨,仿佛是从无尽的痛苦中发出的求救。
林树君后撤时,脚下的井台苔藓被踩得嘎吱作响,满院的月光骤然扭曲成环形水幕。
此时,他心中一惊,意识到又有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了。
——三十年前的送葬队伍正抬着描金棺材经过祠堂,那棺材上的金漆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披麻戴孝的孕妇突然抓挠着隆起的腹部撞向井沿,她的指甲划过皮肤,发出刺耳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惊悚。
隐隐约约中,林树君似乎看到送葬队伍里有几个身影和老兵们有几分相似,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阿姐莫怪!\"戴蛤蟆镜的神婆用桃木钉封住棺椁,孕妇脖颈瞬间浮出七枚铜钱状淤痕,\"七个时辰后剖出来的崽子,正好给黄大仙当引路童子......\"
幻象里,冰凉的井水漫过后颈,那寒意如同针芒般刺痛着皮肤。
现实中,女鬼的骨爪已贴上林树君喉结,那冰冷的触感让他的身体瞬间僵住。
千钧一发之际,他衣襟内的人皮经文突然灼出卍字金纹,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黑暗,鬼物指节顿时腾起青烟,发出滋滋的声响。
林树君趁机旋身挥出燃木刀,九阳真气裹着桃木碎屑点燃了女鬼的绣花鞋,火焰呼呼作响,照亮了女鬼扭曲的面容。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刀锋擦过供桌烛台时,林树君瞥见八卦镜里自己背后竟趴着个穿红肚兜的婴灵,那婴灵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仿佛在窥视着他的灵魂。
女鬼尖啸着炸成漫天纸钱,那尖锐的啸声如同利刃般划破耳膜。
其中一片带着尸斑的残纸飘落枯井,井底立刻传来指甲抓挠陶罐的声响,那声音沉闷而压抑,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
祠堂梁柱滴落的血水在寅时转为暗褐色,那血滴落下的声音如同沉重的鼓点。
林树君用罗盘压住最后一块渗血地砖时,发现井台青苔竟拼出\"戌时三刻\"的卦象,那卦象仿佛隐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他摩挲着人皮经文上新增的裂纹,突然意识到整夜都没听见守夜人敲梆子的声响,这寂静让他的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林树君倚着祠堂门框喘息,此时他的心跳还未完全平复,紧张的情绪让他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
檐角铜铃突然叮当乱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让他的身体再次一紧。
他摸到腰间罗盘指针正在疯狂打转,人皮经文上新增的裂纹渗出黑色黏液,顺着指缝滴在青砖上竟发出水银坠地的脆响。
五更梆子始终没有响起,这异样的安静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东方泛起蟹壳青时,他握着铁锹走向祠堂。
晨雾里飘着纸钱焚烧的焦苦味,那味道刺鼻而浓烈,熏得他的眼睛有些酸涩。
本该紧锁的朱漆大门此刻洞开着,门槛内侧两道新鲜拖痕泛着暗红光泽,仿佛是鲜血干涸后的颜色。
当他跨过门槛时,后颈突然掠过丝线般的凉意——昨夜被婴灵抓破的伤口正在渗出青灰色液体,那液体带着丝丝寒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林小哥!\"陈志永从供桌后探出半张脸,眼白里爬满血丝,那血丝仿佛是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五个退伍老兵呈战术队形分散在祠堂四角,张建国正用伞兵绳将个干瘦老头捆在雕花柱上。
那村民太阳穴贴着黄符,符纸上的朱砂咒文竟在缓缓蠕动,那蠕动的线条仿佛是有生命的虫子。
林树君的铁锹\"当啷\"落地,那清脆的声响在祠堂里回荡。
供桌底下散落着军用强光手电和战术匕首,最刺眼的是个染血的洛阳铲——铲头还粘着几缕灰白头发,那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老哥几个逮着个半夜刨坟的!\"陈志永踢了踢脚边鼓胀的蛇皮袋,袋口露出半截槐木牌位,\"这老东西说三十年前七个童男女被活埋在......\"
\"戌时三刻。\"张建国突然开口,匕首尖挑起村民的下巴。
晨光落在他迷彩服肩章上,林树君这才发现那些星星都被刻意刮花了,这一细节让他心中的疑惑更甚。
被捆的老头喉结突然诡异地鼓胀起来,符咒上的朱砂突然变成黑褐色,那颜色的变化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
祠堂外传来纷乱脚步声,林树君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微信群弹出张建国发的语音:\"全体到祠堂集合!
避开穿蓝布衫的村民!\"消息发送时间显示是两分钟前,而眼前这个张建国从昨夜起就未曾碰过手机。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带,林树君假装查看消息后退半步。
他的影子在晨光里微微发颤,而地上其他人的影子——全都像浸泡在沥青里般浓稠得化不开。
\"林同志脸色不太好啊?\"张建国用匕首割开老头衣襟,露出胸口七个铜钱状烙印。
这疤痕林树君太熟悉了,黎明前幻象里那个撞井孕妇的脖颈上,正是这般排列的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