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他在哪，你就必须跟我合作。”高淑画终于说出了后半句，只是语气里少了些许之前的冷硬，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请求？
林树君嗤笑一声，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
“合作？就凭你？你拿什么跟我合作？两张鱼皮？”他故意加重了“鱼皮”二字，眼神里满是不屑。
在他看来，高淑画所谓的合作，不过是利用他找到老神棍，然后拿回那两张画皮。
高淑画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她就知道跟这榆木脑袋沟通费劲。
“那两张画皮只是工具，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神棍，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停停停！”林树君不耐烦地打断她，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说人话！别整那些有的没的！我关心的是画皮，还有那个老神棍，你直接告诉我他在哪就行了，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女人说话怎么这么拐弯抹角？
高淑画被他粗鲁的态度弄得心头一滞，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她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妥协了。
“在城西乱葬岗，第三排，左边第二个坟坑里。”
城西乱葬岗？
林树君愣了一下，这地方他听说过，据说阴气很重，晚上经常闹鬼，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
这老神棍躲在那地方干什么？
装神弄鬼？
没有再多想，林树君立刻动身前往乱葬岗。
夜幕降临，乱葬岗里弥漫着浓重的雾气，阴风阵阵，发出呜呜的怪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林树君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杂草丛生的坟堆之间，脚下不时传来枯枝断裂的咔嚓声，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终于，他找到了高淑画所说的那个坟坑。
借着手电筒的光，他看到一个身影蜷缩在坑底，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林树君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还好，人还在。
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高淑画交代，虽然他并不想跟她有什么瓜葛。
走近一看，林树君才发现老神棍的姿势有些奇怪，像是被人打晕了扔进去的。
他身上沾满了泥土和枯叶，头发凌乱，脸上还有几道血痕，看上去颇为狼狈。
“这家伙，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林树君皱了皱眉，心里不禁升起一丝疑惑。
他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高淑画，问道：“那两张画皮，到底是什么东西？”
高淑画似乎一直在等他问这个问题，立刻回答道：“是鱼皮，用特殊方法处理过的鱼皮，可以用来……”
“鱼皮？”林树君打断了高淑画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鱼皮？
这倒是有点意思。
他想起之前在古城废墟里看到的那张画皮，的确像是某种动物的皮，只是当时他并没有多想。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老神棍。
这家伙睡得还真沉，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把他吵醒。
林树君伸手拍了拍老神棍的脸，“喂，醒醒！”
老神棍的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却没有睁开。
林树君加大了力度，又拍了几下，“醒醒！”
老神棍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茫，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这是……哪？”
“这是……哪？”老神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昏暗的光线，周围杂草丛生，还有一股子说不清的土腥味儿……这是哪儿啊？
他努力地眨巴眨巴眼睛，想让视线更清晰一些。
“嘿，我说老头儿，你这睡得可真够香的啊，在哪儿都能睡着！”林树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几分戏谑。
老神棍这才注意到站在坑边上的林树君，还有他身后不远处，那个让他心里发毛的冷艳少女——高淑画。
他揉了揉眼睛，视线逐渐聚焦，周围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
等等……这……这他妈不是坟地吗？！
老神棍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猛地低头，看到自己正躺在一个刚挖开的坟坑里，周围堆满了黄土和枯枝败叶，阴冷的气息直往骨头缝里钻。
“我滴个乖乖！”老神棍惊叫一声，差点没从坑里蹦起来。
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只觉得浑身发冷，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盯上了。
他慌忙地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可越拍越觉得不对劲，他身上这件道袍，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老神棍低头一看，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他身上这件平时穿的道袍，竟然里外反着穿了！
更诡异的是，原本应该在里面的那一面，竟然密密麻麻地用朱砂写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符咒！
这……这他妈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神棍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道袍反穿过，更别提在上面画这些鬼画符了！
这要是让同行看到了，还不笑掉大牙？
他惊慌失措地想把道袍脱下来，可刚一动手，就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指尖窜进了身体，冻得他一个哆嗦。
“林……林小哥？你……你怎么在这儿？”老神棍强压下心头的恐惧，结结巴巴地问道。
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至于道袍的事，等回去再慢慢研究。
林树君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老神棍的狼狈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怎么在这儿？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大晚上的，你不在家睡觉，跑到这坟地里来干嘛？体验生活？”
老神棍被林树君问得一愣，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我……我……”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高淑画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仅仅是这一眼，就让老神棍像是被雷劈了似的，浑身一僵，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像一只受惊的鹌鹑，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好让高淑画注意不到他。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老神棍飞快地把道袍重新穿好，双手合十，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念什么驱邪的咒语。
这滑稽的一幕，让林树君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说老头儿，你这是干嘛呢？做法驱鬼？你驱谁啊？难不成这坟地里还有鬼不成？”
老神棍被林树君笑得心里更慌了，他偷偷地抬眼瞄了一眼高淑画，见她正冷冷地盯着自己，吓得他赶紧低下头，继续念经。
林树君见老神棍这副怂样，心里更是疑惑。
这老神棍平时虽然神神叨叨的，但胆子也不小，怎么今天见了高淑画，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难不成这两人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行了行了，别念了，跟个老和尚似的。”林树君不耐烦地打断了老神棍的念经声，说道：“我问你，你大晚上的，跑这坟地里来干嘛？还睡在坟坑里，你这是要干嘛？体验一把入土为安？”
老神棍被林树君问得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被高淑画打晕了扔进来的吧？
那也太丢人了！
更何况，他现在还指望着林树君能帮他摆脱高淑画的纠缠呢。
“我……我……”老神棍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他故作虚弱地咳嗽了几声，说道：“哎呦，林小哥啊，你可别提了，我这是……这是旧疾复发了！”
“旧疾复发？”林树君挑了挑眉，显然不相信他的鬼话。
“是啊是啊！”老神棍连忙点头，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说道：“我这老毛病啊，一到晚上就容易犯，犯病的时候啊，就容易……容易神志不清，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来……”
“哦？是吗？”林树君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老神棍，“那你这病可真够奇怪的，还专挑坟地里犯？”
“哎呦，林小哥啊，你可别笑话我了！”老神棍一脸委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就在这儿了。可能是……可能是主持法事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精力，导致旧疾复发，昏倒在这儿了……”
林树君看着老神棍那张写满了“心虚”二字的脸，心中冷笑。
这老家伙，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呢？
不过，他现在也没心思跟他计较这些，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行了，别装了，起来吧。”林树君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说道。
老神棍如蒙大赦，赶紧从坑里爬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小心翼翼地问道：“林小哥，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树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高淑画，语气中带着一丝询问：“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高淑画的目光从老神棍身上移开，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口枯井上，缓缓开口：“那里……”
“得，您老这‘旧疾’还挺会挑地方。”林树君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先不说这个，我问你，李老三家那事儿，你到底能不能解决？”
老神棍一听这话，立马拍着胸脯保证：“能！当然能！林小哥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不就是几张画皮嘛，小意思！”他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直打鼓，那画皮可不是什么善茬，更何况还有高淑画这个煞星在……
林树君见他答应得这么痛快，反倒有些不放心了。
“你可别吹牛啊，到时候解决不了，我可饶不了你！”
“哎呦，林小哥，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老神棍信誓旦旦地说道，“我老神棍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区区几张画皮，还不是手到擒来？”
林树君瞥了他一眼，心想这老家伙吹牛的本事倒是见长。
不过，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行，那你就先去李老三家，把那几个被画皮缠上的人给安顿好，我还有事，回头再去找你。”
“好嘞！”老神棍满口答应，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才能从高淑画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林树君又转头对高淑画说道：“你跟我一起去，咱们得想办法把那画皮的诅咒给解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不是说，要跟我合作吗？现在就是机会。”
高淑画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两人一前一后，带着老神棍离开了乱葬岗。
一路上，老神棍不停地找机会跟林树君搭话，试图打探高淑画的底细，可林树君要么不理他，要么就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透露半点信息。
到了李老三家，老神棍刚一下车，就被眼前这栋“鬼屋”给吓了一跳。
只见原本还算气派的小洋楼，此刻却被一股浓重的黑气笼罩着，门窗紧闭，院子里杂草丛生，墙壁上还隐约可见一些奇怪的符文和血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这……这是李老三家？”老神棍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问道。
他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这景象给震撼到了。
这哪是什么阳宅啊，简直比乱葬岗还像乱葬岗！
林树君看着老神棍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里一阵无奈。
他没好气地说道：“不是李老三家，难不成还是你家？”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老神棍连忙摆手，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就是……就是觉得这房子……有点……有点……”
“有点什么？有点邪乎？”林树君接过话茬，说道：“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进去吧！”
老神棍硬着头皮，跟着林树君走进了李老三家。
一进门，他就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冻得他直打哆嗦。
他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家具东倒西歪，墙壁上布满了裂纹，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瓷器和玻璃碎片，像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这……这都是怎么回事啊？”老神棍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林树君简单地把李老三家发生的事情跟老神棍说了一遍，听得老神棍一愣一愣的。
“画皮……吸阳气……变成怪物……”老神棍喃喃自语，脸色越来越难看。
“行了，别在那儿嘀咕了，赶紧把人给安顿好！”林树君催促道。
老神棍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按照林树君的吩咐，把李老三一家和陈女士、张承轩都集中到了一个房间里，然后开始布置法坛，准备做法驱邪。
林树君见老神棍忙活起来，便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高淑画，问道：“怎么样，有线索吗？”
高淑画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李老三家对门，有一口枯井。”
“枯井？”林树君皱了皱眉，“枯井怎么了？”
高淑画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她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那口枯井，不是普通的枯井。井底有一条密道，通往……通往城西郊外的一片树林，林子里有一间废弃的木屋。”
“密道？废弃的木屋？”林树君的眼睛亮了起来，他隐约觉得，这条线索非常重要！
高淑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之前……用画皮分身去探查过，发现了这条密道。但是……但是我的分身出了点状况，没能进入木屋查看。”
“分身出了状况？”林树君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什么状况？”
高淑画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鱼皮。
那鱼皮上，原本清晰可见的纹路，此刻却变得模糊不清，甚至有些地方还出现了破损。
林树君看着那张鱼皮，若有所思。
看来，高淑画的画皮分身，的确是出了问题。
“那间木屋……很可能就是画皮的源头。”高淑画的声音很轻，但却透着一股坚定。
林树君点了点头，他明白高淑画的意思。
事不宜迟，他们必须尽快去那间木屋看看。
高淑画看着林树君, 语气突然变得低沉，“但是，我建议，最好不要晚上去。那片林子……不太平。”
林树君却笑了笑，”
林树君的眼神深邃，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高淑画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节奏。
“你……真的要去？”高淑画嘴唇微动，吐出沙哑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