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芳是参与抢救她哥哥的大夫之一,但她只是辅助,并不是主刀大夫。
北灵儿打听过。
“哥哥被抢救的时候,如果不是沈姨喂了我哥一颗珍贵的保命丸。
如果不是沈姨超一流的麻醉和止血的本事,哥哥根本不能活着下手术室。”
北灵儿哭着蹲了下来,“你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做那么恶毒的事去害人?”
“为什么要让哥哥那么绝望……难么难做人……”
她哭的声嘶力竭,哭的眼泪鼻涕横流,哭的伤心欲绝。
她往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再来找舅舅了。
以后她或许都会留在涂县。
起码面对孙家人的时候,她没有那么浓烈的负罪感和愧疚。
边红娇面色神似痛苦,却生生忍住。
她还是不明白,她没对他们怎么样。
为什么他们一个个地都这么恨她这个亲妈!
明明她这辈子最对得起的就是他们兄妹俩。
“你这个孽女!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没有我,能有你们两个小畜生?”
“一个个的怨我!恨我!怪我这个,怪我那个!”
“别人怨我恨我就算了,你们兄妹凭什么?”边红娇气急败坏的怒吼,眼泪从眼眶里崩裂而出,嘴唇颤抖的厉害。
前有北城的死,后有北灵儿声声怨恨怪罪。
每一句每一字都落在了边红娇的身上,像被沾了水的纸蒙在了口鼻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沈流芳看着边红娇母女俩的对峙,也没露出什么大仇得报的的喜色,神色冷淡的好似不在意。
“我回去了。”沈流芳的手一直被边叙握在了手里,她挣了挣,被握着的手,却纹丝不动。
边叙心里欢喜,看着沈流芳的眼神柔的仿佛春光一般。
但也不敢太过放肆,松开了手。
边叙和边红娇也无话可说,随着沈流芳离开。
出了大楼,沈流芳:“有时间吗?”
边叙心中生出雀跃,面上严谨克制,“有。”
沈流芳:“走走?”
边叙嘴角上扬,“好。”
沈流芳心中对于她和边叙之间的事,其实有不少是她想不明白,又不愿意开口问出来的问题。
若不是知道上辈子的一些事。
她心里的那些‘不明白’永远不会问出来。
“如果我后来真的嫁给了徐文元,还给孩子改了姓,你会因为恨我,从此不见我吗?”
上辈子他们没有再见过,不是因为只是她不想,肯定也有他不想。
边叙认真的想了想,“我不知道那个我是怎么想的,但如果是我,选择不见,可能是因为避嫌。”
顿了顿,以他对徐文元的了解,“也可能是因为徐文元的要求。”
沈流芳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不生气?当时外面传的很难听,都说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这个问题她上辈子在边叙回城的时候都没有开口问。
她做的事情,没有一个男人会觉得无所谓不生气的。
尤其是他们的婚姻,在他眼里,是她算计来的。
她当时都不敢想自己在边叙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边叙平静地接受这件事,没有闹的几家都难堪,是他的体面,当时她是感激他的。
如果不是边父边母他们在边北城面前造谣她举报的边叙,
在外面造谣她不守本分水性杨花,导致她背负了许多黑锅和骂名,
也导致了边北城的疯狂报复,更是间接导致她死在女儿的手里。
她就算重生也只想好聚好散,从边家的深潭里抽身。
不……还有宝珠。
即便没有上辈子的那些事。
在知道宝珠的事后,她和边家人一样还是对立的仇人关系。
她和他们家真是犯冲。
边叙这次沉默的时间久了一点。
代入自己,光是想一想心里就挺不痛快的。
他又不是死人,没有喜怒哀乐。
他望着沈流芳,时间好像格外偏爱她,那张脸晕染地愈发明艳动人。
他试着推心置腹,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们当初结婚前,从政审中我知道祝梦兰不是你亲生的孩子。”
“我知道你隐瞒祝梦兰身世的用意。
你担心家里会因为祝梦兰不是你亲生的孩子,就会有所不同。
也担心祝梦兰知道身世后胆怯自卑,担心自己会被抛弃。”
沈流芳点了点头,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当时连政审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政审会查那么多事。
她脸色微微一变,“我当时的政审应该没通过吧?”
如果连祝梦兰的身世都查出来,她的情况肯定也查的一清二楚。
那个小渔村沙滩上被冲过来的人,多数都是偷渡去港城的人。
以边叙当时的身份 ,她这个政审很难通过。
边叙没有反驳,“你的政审确实没通过,是我做担保向组织争取来的。”
也是他主动退出保密单位研究所,重新选择了一条‘武官’的路,去边境从头开始。
沈流芳当年一个小姑娘养活自己都难,更别说还捡了一个婴儿养起来。
其中吃的苦,遭的罪,边叙可以想象的出来。
他欣赏她这样善良坚韧的姑娘。
在不知道边红娇的算计之前,他以为沈流芳是因为相貌过人被一些流氓混混纠缠的无路可走了,才会选择做这种事。
所以他被下药的事,当时对组织,他是隐瞒的。
沈流芳双眸不自觉染上几分惊讶之色。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婚姻是他争取的。
她以为他是被逼的对她负责。
很快她又想到她当时既然已经失身给他,以他的为人,他就肯定会对她负责。
边叙望着她 ,神色认真,“所以我相信你是为了孩子。”
沈流芳垂下眼帘,“有一年你从边境回来……”
“为什么……不愿意同房?不愿意我再生一个孩子?”
因为只生了一个女儿,她被边母刁难,她当时的想法也想给他生个儿子。
但她被拒绝了。
以沈流芳现在阅历,说起这种事,也没觉得难为情。
她只是想知道,他当年为什么不愿意。
边叙:“我在边境,很少回家,但每次回来你都很辛苦。”
“如果再生的孩子还是女儿的话,他们会苛责你。”
沈流芳冷冷的说道:“你以为我不生孩子,他们就不苛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