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是顾沉欲亲自送过来的。
喻承白刚进顾家的门,贝贝就从里面跑了出来,用力扑进喻承白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脖子上。
贝贝应该一直都在哭,嗓子是哑的,还在打在哭嗝:“爸爸……”
可能是营养不良,6岁了却比同龄孩子瞧着瘦小些,被喻承白这样抱在怀里,委屈地哭着,十分惹人心疼。
喻承白并不嫌她娇气,温柔地哄了好久,才问她:“妈妈呢?”
贝贝还在努力擦眼泪,刚刚哭的太凶,现在收不住,打着哭嗝说不出话,就边抹眼泪边摇头。
喻承白就一边掏出手帕给他擦眼泪,一边耐心地等她缓下情绪。
好一会儿,贝贝才说道:“我去敲门,妈妈还在睡,没有回我……”
难怪哭的那么难受,原来是想妈妈,又不敢进去打扰妈妈睡觉。
尤其还是在顾家这种一看就充满规矩与威严的陌生地方,很多成年人进来都无法放松,战战兢兢如坐针毡,更何况是个才6岁的孩子,回国后唯一熟悉的父母又都不在身边。
不哭才是真该担心了。
“妈妈累了,他肯定是没有听见你敲门,没事,等他醒了爸爸再带你去找他。”
贝贝点点头,两只小手搂着喻承白的脖子,彻底不哭了。
喻黎使尽浑身解数,哄了一晚上都没哄好的孩子,就这样被喻承白哄好了。
顾沉欲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决定回去的时候跟喻黎说,喻承白哄了一天也没有哄好。
“喻黎呢?他没来吗?”
宁言看到贝贝哭的时候差点就冲上去了,但理智战胜了父爱,一边心疼叹气暗骂喻承白,一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这会儿见贝贝不哭了,才发现顾沉欲身边居然没有人。
宁言感到惊讶,自从他们在一起后,两个人基本上就没有分开过,估计他俩在家时的距离都不会超过三米。
一个在卧室,另一个都不可能在客厅,有时候还得是负距离。
怎么现在就顾沉欲一个人在?
顾沉欲看见了他,朝着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解释道:“他病了。”
你撒谎。
宁言心说,喻黎病了你不可能在这里。
喻承白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愣了下,对顾沉欲笑着道:“你跟他说好好注意身体,我刚回国这段时间会比较忙,可能没有时间去看他了。”
“嗯。”
几人都进去了。
宁言还站在后面,微微皱着眉,在思考顾沉欲跟喻承白的对话,以及喻承白刚才的反应。
不太对劲。
喻承白这样礼貌又懂礼数,或者说礼数都不太对,因为喻黎跟喻承白是亲兄弟。
以喻承白对喻黎的疼爱程度,知道自己弟弟生病了,他难道不应该是抓紧时间去看望吗?
喻承白根本不是那种会为了工作忽略家人的人。
恰恰相反,工作或者前途在亲情面前,完全就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他为什么会说没时间去看喻黎?
时铭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没走,站在旁边看他。
宁言终于发现了他,摸着下巴,扭头问他:“喻承白跟喻黎吵架了?”
听见这句话,时铭忍不住皱着眉,认真地看着他,在思考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
最后想起来,这个人是真傻。
于是反问他:“林放没跟你说?”
宁言懵逼:“林放?他跟我说什么?”
“去年你们两个背着喻黎干的事情,不记得了?”时铭靠近几分,压低声音。
宁言背着喻黎干的事情不多,尤其跟林放一起合伙背着喻黎干的事情,那就只有一件。
宁言立刻严肃起来,也压低了声音:“三少知道了?”
“他不是傻子,喻家大张旗鼓找人的时候,他肯定就已经猜到了。”
“……所以他才不想见喻承白?”宁言很快就想通了。
时铭没说话,刚准备进去,转头看见顾九京还站在门口等他。
见他看见自己,顾九京很轻地笑了下,朝他伸出一只手。
宁言正摸着下巴捋思路,想搞清楚自己跟林放瞒着喻黎干的那些事情,怎么会让喻黎不想见喻承白。
毕竟人是林放绑的,自己关在地下室折磨的,这跟喻承白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啊。
想不通,准备去当面问问喻黎,脚下还没动,胳膊已经被人拽住了。
时铭就这么抓着他一只胳膊,拎着他往顾宅走。
宁言被他拽的两只脚各走各的,左脚绊右脚,磕磕绊绊上台阶,嘴里急道:“哎哎哎,干嘛呢?时少我真的不饿,我不吃饭了,顾沉欲刚不是说三少病了,我去看……”
“死不了,顾沉欲都不急着回去,你急什么?皇帝不急你个太监急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是个太监。
耍嘴皮子宁言是四兄弟里的倒数第一,他真说不过第一的时铭,就这么目瞪口呆地被拽走了。
经过顾九京的时候,时铭空着的那只左手,抬起,对着他掌心轻轻拍了下。
速度快,角度隐蔽。
被拽着的宁言没有看见,还在大嚎大叫:“时少你放开我吧,有人在等你呢,你这样不好,真的,很容易引起误……”
误会不会,只是有些醋意。
不过……
顾九京低头看着被拍过的手心,略挑了下眉,微微一笑。
此刻醋意稍减,他不计较。
宁言被强势拖进会客的花厅后,又跟个小媳妇似的被时铭用力丢在了沙发上。
日常打扫的佣人看见这一幕,惊的瞪大眼珠子,彼此交换了下眼神。
宁言要死不活地瘫在沙发上,他现在越来越觉得他纵容这三位少爷了,换了m洲任何一个人,现在都已经躺地上等着盖白布了。
时铭却还站在面前,盯着他,用命令的口吻:“好好待着,不许乱跑,听见了吗?”
宁言抬起路上被时铭用他自己的外套反捆住的双手,惨兮兮地叹气:“你看我跑的了吗?”
时铭还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皱眉:“我觉得应该把你腿也绑起来。”
“……”宁言认真道,“时铭,我没开玩笑,九爷看见是真的会宰了我。”
时铭到底没绑他腿,主要是手可以扒了外套绑,腿不能脱了裤子绑。
太伤风败俗了。
最后只是让佣人看着他,两个佣人用力点头,一脸严肃地保证绝对会看好这个人。
时铭前脚刚走,佣人一扭头,就看见这个年轻貌美又帅气的青年,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把他们小时少爷使出吃奶劲儿打出来的死结给解开了。
两个佣人的眼睛缓缓睁大。
宁言看见了,歪着头微笑道:“这个绑法,我教他的。”
然后这兔崽子拿来绑他了。
绑得住吗他就绑?
“两位小姐姐,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哈,待会儿他回来,你们就……”
刚走出花厅,话没说完,一扭头,看见了站在对面廊下的喻承白。
“……”挥手拜拜的手臂僵在了空中。
宁言愣了下,皱眉。
不是吧,时铭速度这么快,这就把人叫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