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的碎片悬浮成星环,思过崖石壁上九千剑痕正以婴儿哭声为韵律重组。叶红绡握着贯穿胸膛的太虚剑,剑身倒映出她半边魔纹密布的脸:\"师兄的残魂作饵,青帝的佩剑为钩——这便是你说的枯木逢春?\"
石壁深处传来棋子落枰声,青帝虚影捏着白子轻笑:\"陆青崖以为用三百年布局就能篡改天道?不过是将问心局从潮生村搬到了...\"话音戛然而止,惊蛰剑突然从叶红绡伤口飞出,带着她的心头血钉入石壁第七千道剑痕。
\"师尊可知,惊蛰剑第一次饮血是在何处?\"叶红绡魔化的左手抓住太虚剑柄,右手指尖在虚空勾画潮汐纹路。被剑痕困住的陆青崖残魂突然齐声吟诵:\"癸未年惊蛰,南海鲛人泣珠夜...\"
青帝的白子突然裂开,棋盘中窜出八十道孩童魂魄。苏璃的灵体从忘川河漩涡中挣扎而出,药香凝成的手掌拍在太虚剑裂痕处:\"师姐!剑痕里的往生花要开了!\"
石壁应声剥落,露出内部中空的青铜树。每根枝桠都挂着木剑,剑穗系着的正是拍卖会上出现过的龙墟残图。婴儿漂浮到树干中央,枫叶胎记中射出金光,将残图拼成完整的归墟星图。
\"原来龙墟是棵建木。\"叶红绡的太虚剑突然软化,化作青藤缠上青铜树,\"师兄你把潮汐剑意刻在年轮里...\"她染血的指尖触到树纹,三百年前陆青崖在思过崖练剑的画面汹涌而来。
画面中的青年剑修握着枯枝,在石壁刻下第一道剑痕:\"潮涨时剑气如虹,潮落时剑意归墟。\"身后跟着抱剑的小叶红绡脆生生问:\"若是潮水不再涨落呢?\"
\"那便劈海斩道。\"青年转身时,瞳孔里闪过与婴儿相同的鎏金色。
现实中的青铜树突然开花,每朵花蕊都坐着个闭目修炼的陆青崖虚影。青帝的棋枰被树根掀翻,黑子化作锁链缠向叶红绡:\"痴儿!斩道之剑必先斩己!\"
惊蛰剑突然从石壁拔出,带着七千道剑痕的灵气回归主人手中。叶红绡左眼魔纹褪去,露出澄澈巫瞳:\"二十年前师兄教我练剑时说,潮汐剑意的真谛是...\"她挥剑斩断锁链,\"在涨落间偷一线天光!\"
青铜树剧烈震颤,树心裂开通道。婴儿顺着金光飘入树洞,洞内传来陆青崖本体的声音:\"红绡,青帝斩三尸证道时,将善念封在潮生村地脉,恶念抛入忘川河,自我葬于龙墟——我要你斩的,是这三道枷锁。\"
苏璃的灵体突然凝实,药灵圣体的裂纹中迸发七彩霞光:\"建木年轮在倒转!师姐,这些剑痕是时间刻度!\"她指向正在消失的第七千道剑痕,\"当剑痕归零时...\"
\"归墟之眼就会吞噬现世。\"青帝虚影重新凝聚,这次却坐在青铜树顶下棋,\"陆青崖,你以为逆转建木年轮就能回到血祭之前?\"
叶红绡的惊蛰剑突然刺入自己丹田,魔血与灵气混合成混沌剑气:\"谁说要回到过去?\"她拔出剑尖带出的本命剑丸,\"我要把潮汐剑意刻进未来!\"
剑丸炸裂成星尘,融入正在倒转的年轮。青铜树开出的往生花突然凋谢,结出三百颗裹着血玉襁褓的果实。婴儿伸手触碰果实的刹那,潮生村所有木剑从海底升起,在空中拼成横贯东海的天道锁链。
\"红绡,就是现在!\"苏璃燃烧灵体冲向建木核心,\"用雾灵丹污染年轮!\"
叶红绡捏碎藏在袖中的丹药,拍卖会上夺取的龙墟残图突然自燃。青帝虚影首次露出惊容:\"你竟将天魔血炼入雾灵...\"话音未落,混沌雾气已渗入青铜树每道年轮。
婴儿发出响彻天地的啼哭,枫叶胎记脱离后颈,化作剑形符咒印在建木主干。陆青崖的本体终于显现——竟是半截插在树心的枯枝,枝头新芽已绽放三朵道花。
\"当年我折断本命剑镇压青帝恶尸,剑柄成了惊蛰,剑身化作太虚。\"枯枝发出青年剑修的声音,\"而剑意...一直藏在小师妹的巫瞳里。\"
叶红绡右眼突然流血,巫瞳中飞出九千道潮汐剑气,与石壁剑痕完美重合。青帝的棋枰轰然炸裂,建木年轮停止倒转,树顶浮现出龙墟真正的入口。
苏璃残存的灵体附着在青铜树上:\"师姐,建木果实要成熟了!\"
三百颗血玉果实同时坠地,每颗爆开的果浆里都走出个潮生村孩童。他们手执木剑结成剑阵,齐声吟唱古老的潮汐歌谣。青帝虚影在歌声中逐渐透明:\"陆青崖,你竟把村民魂魄养在...\"
\"养在往生花根茎,以归墟潮汐温养三百年。\"叶红绡接话,惊蛰剑指向龙墟入口,\"就像你把恶念藏在太虚剑中。\"她左眼的魔纹突然活过来般游向剑尖,\"师尊可知,二十年前我自愿入魔,就是为了今天?\"
青帝最后的身影消散在晨光中,青铜树顶的龙墟入口彻底凝实。陆青崖的枯枝彻底化为齑粉前,传来最后叮嘱:\"红绡,真正的潮汐剑意第九重叫...\"海风吞没了后半句,唯建木年轮上新生的剑痕闪烁微光。
海天交界处升起十二座新剑碑,碑文是潮汐歌谣与剑诀的融合。叶红绡抱起不再发光的婴儿,发现他后颈的枫叶胎记已变成惊蛰剑纹。苏璃的声音从建木年轮传来,虚弱却带笑意:\"师姐,我的药灵圣体在青铜树里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