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春,苏黎世的雨像融化的钟表油,细密地粘在莱茵河畔的哥特式尖顶上。徐墨农穿着磨旧的粗呢大衣,怀里的杨公盘隔着布料仍能感受到寒意,惊鸿的睫毛上挂着雨珠,正盯着街角钟表店橱窗里的机械人偶——那玩意儿戴着高顶礼帽,每到整点就会举起小锤子敲打铜铃,像极了爷爷的杨公盘在\"叩问天机\"。
\"小少爷,别看了,小心被当成观光客。\"阿刀压低声音,他的西装革履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却在袖口藏着从香港带来的潮州罗盘,罗盘天池里的水银随着脚步轻轻晃动,指向三个街区外的罗斯柴尔银行。
三人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穿行,惊鸿忽然拽了拽徐墨农的袖子:\"爷爷,那些房子的窗户怎么都像眼睛?\"老人抬头望去,只见银行大楼的花岗岩墙面上,每扇窄窗都嵌着铜制的六芒星装饰,在雨幕中泛着冷光——正是卡巴拉密教的\"生命树之眼\"符号。
罗斯柴尔银行的地下保险库比长白山的地宫更冷,汉斯·缪勒穿着黑色三件套,指尖敲着镀金保险柜,眼镜片后的瞳孔像两枚冰冷的硬币。\"徐先生大驾光临,是为了冰川下的老朋友?\"他的英语带着德语腔,每个音节都像精准切割的钟表零件。
徐墨农开门见山:\"听说贵行的保险库里,存着1943年纳粹西藏行动的档案。\"缪勒挑眉,保险柜发出蜂鸣,缓缓打开,里面躺着个铝制密封盒,盒盖上刻着梵文与希伯来文的混合咒印——正是时轮金刚派与卡巴拉密教合作的标志。
惊鸿凑近细看,发现盒盖上的咒印竟与自己掌心的血珠形成某种几何呼应。缪勒注意到他的目光,嘴角泛起冷笑:\"小先生对神秘学感兴趣?这盒子里装的,可是能改变地脉频率的'宇宙沙盘'碎片。\"他突然按下保险柜内侧的按钮,墙面缓缓打开,露出通往地下二层的旋转楼梯,楼梯扶手竟是用喜马拉雅山脉的冰芯制成。
地下二层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味,玻璃展柜里陈列着各种奇珍:纳粹党卫军的骷髅戒指、刻着塞菲洛生命树的羊皮卷、还有从西藏带回的青铜坛城。惊鸿突然指着角落的玻璃罐惊呼:\"爷爷,里面有虫子!\"罐子里漂浮着几只透明的甲虫,每只背上都刻着希伯来字母,正是卡巴拉密教用来传递诅咒的\"字母虫\"。
\"这些甲虫以地脉灵气为食。\"缪勒拿起罐子轻轻摇晃,甲虫们在福尔马林中划出诡异的轨迹,\"1938年,希姆莱的探险队在西藏找到了香巴拉的入口,我们不过是...捡些他们漏掉的麦穗。\"徐墨农注意到展柜下方的铅盒,盒盖缝隙里渗出淡淡蓝光,正是古病毒特有的荧光反应。
就在这时,阿刀的潮州罗盘突然剧烈震动,天池里的水银凝结成六芒星形状。缪勒脸色微变,伸手去按墙上的警报器,惊鸿却先他一步,用迷你杨公盘挡住按钮——罗盘镜面映出缪勒的脸,竟在镜中分裂成三个重叠的影像,正是卡巴拉密教的\"三位一体\"幻术。
\"徐先生,您的弟子很有趣。\"缪勒后退半步,从袖口抽出张羊皮纸,纸上用鲜血画着卡巴拉生命树图谱,\"既然来了,不妨看看真正的秘密。\"他将羊皮纸抛向空中,纸页自动展开成三维立体投影,生命树的十个质点对应着全球十大龙脉节点,而苏黎世正位于\"基础\"质点的位置。
徐墨农掏出杨公盘,镜面上的二十八宿与生命树图谱产生共鸣,惊鸿掌心的血珠也随之发烫,在地面投出微型的生命树影像。缪勒眼中闪过惊讶:\"紫微血珠...原来陆擎苍把它藏在你这里。\"他抬手结出卡巴拉印,生命树投影突然化作无数光点,钻进惊鸿的袖口。
\"爷爷!\"惊鸿惊呼,感觉有无数细小的爪子在血管里攀爬。徐墨农迅速掐诀,用杨公盘划出\"天罗地网\"阵,光点在盘面上撞出火花,竟显形为一只只刻着字母的甲虫。阿刀趁机掏出特质子弹,击中铅盒的锁扣,蓝光瞬间爆散,惊鸿看见蓝光中隐约有张人脸,正是三年前在香港货轮上消失的三叔公亲信。
\"原来病毒载体是人!\"徐墨农惊觉,\"罗斯柴尔家族把古病毒注入活人,再通过冰川融化释放!\"缪勒冷笑:\"您以为纳粹的'地球轴心'计划只是传说?那些被冰冻的探险队员,现在正躺在阿尔卑斯山的冰川里,等着成为新世界的种子。\"
惊鸿突然想起赫连铁树的密卷残页,上面提到的\"龙气归一\"或许与病毒释放有关。他强忍着不适,用五帝钱风铃甩出北斗七星的轨迹,竟将生命树光点聚成一团,撞向缪勒的卡巴拉印。老地师趁机甩出九枚刻有《度人经》的石敢当,封住地下二层的九大通气口。
\"走!\"阿刀拽着惊鸿冲向楼梯,徐墨农则留下来销毁病毒样本。惊鸿回头时,看见缪勒正在破译生命树投影上的数据流,他的眼镜片反射出惊鸿的脸,而惊鸿左腰的胎记在蓝光中竟呈现出塞菲洛质点的排列形状。
三人冲出银行时,苏黎世的雨停了,街角的钟表店响起十二声钟响。惊鸿摸着口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羊皮纸碎片,上面用希伯来文写着:\"第十三质点,紫微血珠,钥匙与锁。\"阿刀递来块巧克力,惊鸿咬下时发现里面夹着张纸条,是徐墨农的字迹:\"卡巴拉的数字游戏,或许该用《皇极经世书》的元会运世来破。\"
夜幕降临时,三人坐在莱茵河畔的咖啡馆里。惊鸿盯着对岸的银行大楼,发现楼顶的六芒星装饰正在缓缓转动,与他掌心的血珠形成某种频率共振。徐墨农望着阿尔卑斯山方向,低声说:\"1997年的冰川病毒危机,恐怕只是冰山一角。缪勒手里的'宇宙沙盘',能算出金融波动,也能算出地脉的死亡周期。\"
阿刀突然指着河面上的游船:\"看!\"船上的游客中,有个戴黑色礼帽的男子正对着他们微笑,帽檐下露出的左眼角,有道细长的疤痕——正是三叔公的亲信!惊鸿刚要起身,男子已消失在人群中,只有河面上漂着枚六芒星硬币,硬币背面刻着\"1943\"和\"Shambhala\"字样。
回到旅馆,惊鸿在浴室镜子里发现自己的胎记正在发光,呈现出卡巴拉生命树的形状。他想起缪勒的话,忍不住摸了摸左腰,却触到一块凸起的皮肤——那是出生时就有的胎记,或许也是解开陆家之谜的钥匙。
窗外,苏黎世的夜空升起罕见的极光,绿色光带在天幕上画出生命树的轮廓。徐墨农站在阳台上,望着极光喃喃自语:\"塞菲洛与紫微斗数的共振,难道真的预示着天地重开?惊鸿,你到底是龙脉的守护者,还是...毁灭者?\"
而在罗斯柴尔银行的地下密室,缪勒正在擦拭那枚六芒星硬币,硬币上的\"Shambhala\"字样突然渗出蓝光。他对着保险柜里的宇宙沙盘碎片低语:\"陆惊鸿,当阿尔卑斯的雪水淹没苏黎世时,你会明白,卡巴拉的终极数字,从来不是加法,而是归零。\"沙盘碎片上的香巴拉模型缓缓转动,露出内部藏着的病毒培养舱,里面的液体正随着惊鸿的心跳,泛起细小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