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广财垂死病中惊坐起,“说啥说呀,这要是一说,我妈不得活剐了我?”
三锥子一想也是,忙摆手,“嗐,我就这么一说,不过你怎么处理我不管,我得给我妈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胡广财羡慕的不行,“还是你好啊,我妈就是知道我离家出走了,也一点儿不带担心的,我都怀疑之前那些年她对我的宠爱都是假的。”
三锥子懒得听他在这里伤春悲秋,回去收拾东西,留了张字条就与他一起往镇上去了。
梨树村往镇上去得走一个小时,两人走到镇上时,胡广财的激情已经消失了大半。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三姐看起来乖顺,实际上滑溜的很,我去找她也未必能讨到便宜。”
胡广财总觉得胡春杏难以接近,她看似没有脾气,乖巧也顺从,可他觉得,三姐主意大着呢。
三锥子哼了一声,“广财,你啥时候成孬种了,路都走了一半了,还带反悔的?老子信都留给家里了,说好了要去城里闯荡,怎么能半途而废呢?你若想回去你回去就是,我才不回去呢。”
说着就往车站走。
胡广财叫了他两声他也没反应,胡广财只能追上去。
“哎,你生啥气啊,我只是唠叨两句,也没说坚决不去呀,你那么激动干啥。”
三锥子丢下包袱,捶打他的肩膀,“是兄弟就给我说话算话,老子可是把这些年攒下的所有钱都拿出来了。”
胡广财拉着脸,“那我咋办?我身无分文啊。”
三锥子拍拍自己的胸脯,“车费我出,到了你三姐那里,你三姐难不成还能不管你?”
“说的也是。”胡广财嘀咕,“还是你脑子转的快。”
人参炮制好后,冯云又去山里采了几次草药,把医治胡小菊的药材都准备齐了,便分包装好送了过去。
章丘住在村里闲置下来的茅草屋里,院子破旧,但打扫的干干净净。
“冯婶子。”
大菊端着一盆衣服出来,瞧见冯云,立刻放下盆走了出来,“这是来送药的吗?”
胡大菊脸上难掩惊喜。
她妈早就说过了,冯婶子能治好小菊,她一直盼着这一天呢。
冯云举起手里的包,“这里是十四副药,每日喝一副,半月后我再来调整药方。”
胡大菊将药接过来,无比珍视,“冯婶子,你教我熬煮,我会牢牢记住的。”
这时,胡小菊走了出来。
胡小菊如今十八岁,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白,人也很是瘦弱,走几步路便有些喘气。
“冯婶子。”胡小菊直勾勾的盯着胡大菊手里的药,从姐姐手里拿过来,抱在怀里,“我……真的可以好吗?”
胡小菊的眼睛并不大,可她脸上没有肉,便显得眼睛很大。
薄薄的泪痕沾湿睫毛,她垂下脑袋,肩膀一颤一颤的。
久病之人对健康的向往是常人无法感同身受的,于她而言,怀里的药不是简单的药,是她的新生。
胡大菊抱住她,“妹妹,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冯云拍拍胡小菊的肩膀,“心情对病情也有影响,小菊,你妈,你姐姐,关心你的人都希望你赶紧好起来,你自己也要调整心态,努力的与病魔做抗争。”
“嗯。”胡小菊狠狠点头,苍白的脸上浮现笑容,“我会好起来,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妈只有我跟姐姐,我会好起来成为妈妈的依靠。”
冯云摸摸她的脑袋,拉着两个孩子进了厨房,教他们熬药。
让冯云没想到的是,胡小菊在医学方面竟是个有天赋的,不说那些药草名字,就说药材的用量与搭配,冯云稍微说上几句,她便可以举一反三。
“小菊,你怎么懂这么多?”
胡小菊羞赧道,“我偷偷的在看医书。”
冯云有些诧异,“你哪来的医书?”
并非冯云没有见识,而是按照胡小菊如今的水平推算,她看的医书绝不是一般的医书。
可前些年严打,许多老旧且权威的医书着作都被烧了,少数没烧的,也没人敢拿出来。
医书与那些记载着技术的书一样非常难得。
“是别人给我的。”胡小菊小声道,“但我不知道他是谁,婶子,你想看吗?”
冯云点头,“那医书想必很是珍贵,若能看看也是我的荣幸。”
胡小菊便立刻去拿了过来递给冯云。
冯云翻开一看,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徐氏摘要。
冯云脸上很是惊喜,“这是国手徐宏远先生的手札,小菊,这可是天大的机缘,你要好好的看。”
胡小菊眨巴了一下眼睛,“这里面记载的知识很厉害吗?可惜我认识的字有限,并不能很好的看懂。”
冯云忍不住一声叹息。
章丘一个人养大两个女儿不容易,哪里还有钱让她们读书呢,两个孩子都只读到了二年级就辍学回来。
真是可惜了。
“冯婶子,这本书,送给你吧。”胡小菊将书推到冯云的怀里,“你治好了我,小菊一辈子感激你,既然这书这么有用,婶子你留着更好。”
冯云想了想,道,“小菊,这本书的价值不可估量,给我我也不会收,这样,你若是无事,便来医疗点,我教你识些字,也教你些医术如何?”
“真的?”胡小菊苍白的脸上因为惊喜泛起了红,“真的可以吗?”
“这是自然。”冯云笑道,“等以后你身体好些了,你还可以与我一起去采药。”
中医博大精深,虽说西医已经逐渐渗入国内,且逐渐挤压了中医的生存空间,但中华文化几千年的中医底蕴,可不是西医能比拟的。
有些西医无法解决的病症,中医却可以。
将来中西医结合,便是人类克服疾病的福音。
小心翼翼的收拾好医书,冯云当着两人的面煎了一副药,嘱咐了要点,这才回去。
对这本医书,冯云爱不释手,在路上都没忍住摸了好几遍。
“妈。”胡春花匆匆前来,“不好了,六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