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得知林野竟然自己动手挖石头,高凤琴急得直跺脚。
“十亩荒坡靠手挖?”
“你当自己是铁打的?”
林建国嗤笑:“等着瞧吧。”
“三天都撑不过。”
可所有人都错了。
第七天。
日头毒得能晒化石头。
林野攥着镢头的手血肉模糊。
汗珠子砸进干裂的土缝里转瞬就没了踪影。
村里人早不稀罕看这热闹。
唯有他像不知疲倦的永动机。
晨光微露就出门,月上柳梢才归来。
“铛!”
金属撞击声突兀响起,镢头突然脱手飞出。
林野虎口震得发麻。
刨开的土坑里。
一团流光溢彩的琉璃石正泛着七彩霞光。
“翡翠?”
林野刚碰到石块。
温润的凉意就顺着指尖窜遍全身。
还没等他细看。
那石头竟化作一汪彩色流水顺着掌纹钻进经脉。
清凉气息如春风化雨,所过之处疲惫尽消。
变故来得比闪电还快。
乌云毫无征兆地吞没了晴空。
金蛇紫电在云层间疯狂游走。
林野只觉丹田涌起灼热气流直冲百会穴。
眼前炸开白光,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轰隆!”
第一道雷劫劈开天际时。
老林家灶台上的瓷碗莫名裂开细纹。
天空中突然间乌云密布。
全村的人都看见黑云滚滚笼罩在林野所在的东坡。
高凤琴在家里看着诡异的天象,又看着东坡那边黑咕隆咚的,赶紧抓着林建国胳膊直哆嗦。
“老头子,咱儿子不会遭天谴了吧?你赶紧过去看看啊!”
林建国脸色比暴风雨前的天空还难看:“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姐姐林玲害怕林野出事儿,赶紧抓起手电筒就往坡地冲。
而在东坡荒地那边,天象异常,而林野却疑惑的望天。
九道天雷竟然真的直奔林野所在的位置连环砸下。
每道都有水缸粗细。
奇异的是林野周身始终笼罩着淡淡虹光。
雷火撞在光罩上。
竟化作漫天流萤。
村里老人看见那粗雷跪倒一片。
嘴里念叨着“天神降世”。
当最后一道雷光消散时。
林野睫毛颤了颤。
他缓缓睁眼,看见漫天星斗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那些渗入体内的彩色能量,此刻正在血脉中静静流淌。
仿佛沉睡的远古记忆正在苏醒。
林野面容带着淡淡的微笑,而此时林玲刚好跑到荒地。
见到林野傻傻的站在那里,身子周边都是焦黑,顿时吓得一声尖叫:“啊!野子!!你咋了!”
林野被这一声尖叫惊得回过神来,不过随即他便扑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他就这么昏倒在自己的荒土坡。
是林老父喊上村长二和,加上村里的几个健壮小伙子。
一路顶着雨把他抬到医院。
不过谁也不知道的是。
这一次林野依靠自己体内觉醒的神农之力轻松度过雷劫。
他已经脱胎换骨。
……
住院三天以后。
医生说林野没病。
至于为什么不醒过来,那他们不知道。
为了节省医药费。
也是没什么继续住院的必要。
林野又被运回了自己家。
高凤琴就那样守在林野卧室的炕沿——整整四天。
这四天儿子睫毛都没颤过。
说他活着吧。
林野反应都没有。
说死了他还喘气儿。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哟!”
“该不是植物人了吧?”
第五天傍晚,已经五天没吃饭的林建国也愁容满面的走进林野卧室。
高凤琴看到他终于忍不住,跳起来就给林建国一个嘴巴。
之后她攥着林建国皱巴巴的衣领大声喊:
“当初要是依了孩子买挖掘机!”
“何至于……”
林建国无话可说。
任由高凤琴随便骂。
后来高凤琴也不骂了,只是趴在林野的炕沿呜呜哭,林玲也在那里劝。
林建国唉声叹气,转身退出房门蹲在门坎上抽旱烟。
……
昏迷第八天。
这几天村长许二和的女儿许晴倒是来的非常频。
就像照顾自己家男人一样跟着高凤琴一起给林野喂饭擦身子。
第八天一早,她依旧清晨来送鸡汤。
姐姐林玲正擦着林野手心的茧子。
忽然听见床上传来细碎呻吟。
“哎呦!”
林野嘴里嘟哝。
“小野!”
“小野你听得见吗?”
林玲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林野的手。
弟弟喉咙里发出的微弱呻吟像惊雷般炸响在她耳边。
高凤琴手中的搪瓷盆”咣当”砸在地上。
腌菜汤泼了一地。
正在窗边盛鸡汤的许晴一个箭步冲到炕前。
三人都看见林野的眼皮在剧烈颤动。
高凤琴刚要抚他额头。
就被那双骤睁的眼惊得倒退半步。
墨色瞳仁里掠过绿色光亮,转瞬又归于沉静,仿佛水潭里沉了柄千年古剑。
“娘?”
林野坐起身,阳光透过窗户在他手臂上折出琉璃光。
高凤琴触到他脸时手一抖。
皮肤温润如羊脂玉。
分明还带着清凉。
“建国!”
“建国快回来!”
高凤琴冲着窗外嘶喊声音劈了岔。
“小野醒了!”
林野只觉得有千万根银针在扎他的太阳穴。
耳畔嗡鸣声中,最先清晰的是姐姐带着哭腔的呼唤。
他努力撑开眼皮。
刺目的白光里浮现三张含泪的脸——母亲鬓角的白发似乎更多了。
姐姐眼下青黑得吓人。
许晴攥着被角的手背青筋暴起。
“水...”
他喉咙里滚出沙哑的音节。
许晴慌忙端来温水,却被高凤琴拦住:“刚醒不能喝!”
这个素来温婉的农妇此刻展现出惊人的果断。
“玲子。”
“把米汤热上!”
林玲抹着眼泪往灶间跑差点被门槛绊倒。
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建国满身泥土地冲进来。
沾着机油的双手悬在半空不敢碰儿子:“真醒了?”
“不是做梦?”
“爹在荒坡。”林玲不敢直视弟弟眼睛,总觉得那眸光能看穿魂魄:“他……他说要把地翻三遍。”
林野手端着碗沿,指尖闪着细碎金光。
“野子……你头还疼不?”
林建国话语间充满了关切与疼爱。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摸儿子的额头。
但半道上又缩回了手。
生怕自己手上的泥土弄脏了儿子。
于是他在衣襟上反复擦着。
直到确信自己的手已经干净。
才又小心翼翼地伸了出去。
林野盯着父亲那双开裂的指甲缝。
那里藏着岁月的痕迹与辛勤的汗水。
他突然感觉眼眶发烫,一股暖流在心头涌动。
“野小子。”
“挖掘机我给你租了一台。”
“我给你干!”
“你不要担心了!”
林野望着父亲花白的胡茬和开裂的嘴唇。
突然想起昏迷前逼父亲给自己买挖掘机。
此刻淤塞在胸口的愧疚翻涌成浪。
他伸手抓住父亲结满老茧的手:“爹。”
“把机器退了吧。”
“不退!”林建国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东坡的石头不除。”
“你承包的那片地永远种不出庄稼!”
正说着大黄狗突然冲着窗外狂吠。
林野的瞳孔骤然收缩——在众人看不见的维度。
金灿灿的麦浪正从神农氏虚影的琉璃锄下翻涌而出。
古老而玄奥的符文在他视网膜上流转。
记忆在颅内翻涌。
林野看见混沌中有金光流转。
神农氏的虚影手持神器琉璃锄头。
高高的扫过金色麦田。
那些零碎画面逐渐清晰。
神农尝百草的执着。
伏羲演八卦的玄机。
“小野?”
许晴察觉到他神色不对。
“没事。”
林野强压下心头震撼接过姐姐端来的米汤,狼吞虎咽起来。
当温热的液体滑入胃袋。
丹田处突然腾起一股热流。
那些《翔龙逆天诀》的经脉轨迹竟自动在体内运转起来。
……
一家人经历了热闹的一天。
很多人来探望林野。
不管出于什么心。
林野已经顾不上他们了。
因为神农传承的记忆在血脉里翻涌。
那是远古的智慧与力量。
在这一刻与他的灵魂深深交融。
深夜。
林家人都入了睡。
因为林野的昏迷了七天。
这七天他们所有人都没怎么睡觉。
所以吃过晚饭就都睡熟过去。
月光在东坡的乱石滩上镀了层银霜。
林野却偷偷的起床穿上了衣服,离开自己的屋子。
林野小声的开院门。
家里养了十几年的大黄狗突然竖起耳朵。
黑亮的眼睛倒映着主人周身流转的淡绿色光晕。
“嘘——”
林野指尖轻轻做了一个手势。
大黄老老实实的跟了过来不发出声音。
林野一路来到了自己承包的东坡荒地。
他的运动鞋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眼前这片荒草丛生、石头遍布的土地。
就是他昨天冲动之下承包的“宝地”。
那里曾经是一片荒草没膝的荒地如今却黑土翻涌如浪,仿佛蕴藏着无穷的生命力。
“我真是疯了。”
林野喘着粗气双手撑在膝盖上,环视着这片贫瘠的土地。
杂草间裸露的石头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灰白的光。
土壤干裂得像龟壳一样。
这样的地种什么死什么。
就在他自嘲时,一股奇异的热流突然从丹田处升起迅速流遍全身。
然而林野要的不是这个。
他闭上眼睛,指尖轻轻触到地脉深处沉睡的银沙。
那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刹那间他浑身的毛孔突然炸开。
细密的光点。
林野瞪大眼睛。
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那是沉睡已久的神农神力!
“这是...”
林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皮肤下隐约有淡绿色的光芒流动。
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让他头痛欲裂。
“啊!”
他跪倒在地双手抱头。
那些记忆零散却庞大——基因修改、灌溉系统、医术药方...还有各种武学法门。
这些知识远超现代科技水平,却如此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意识中。
“神农的记忆...”
林野喃喃自语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他这位华夏农业大学的优秀毕业生。
在这些古老却先进的农业技术面前。
简直像个无知孩童。
记忆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套完整的“植物基因优化术”。
神农当年竟能徒手改造野生作物基因。
创造出高产抗病的超级品种!
还有那套“灵水灌溉法”。
能让一吨水浇灌一公顷地。
效率是现代滴灌技术的十倍不止。
“太不可思议了...”
林野站起身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心念一动尝试调动体内那股神奇的力量。
他清晰”看”到地底三米处的石英矿脉。
那些被村民视作灾祸的碎石,此刻在他眼中竟闪烁着灵能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