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耳坠晃动的光斑突然切入视线。
苏颜挤到最前排。
真丝旗袍下摆沾了泥水也浑然不觉。
林野对她摇摇头，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帮我照看母亲。”
这句话让苏颜攥紧了手中的苹果16promax。
警车门关上的刹那。
她已拨通加密专线:“爸市政执法队又在医大三院附近的市场闹事...”
电话那头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突然停顿。
接着是省长大秘压低的声音。
“书记整风名单要不要提前...？”
……
警车后排，林野靠在防爆玻璃上闭目养神。
车载电台突然滋滋作响。
“老赵，你小舅子那个金樽KtV的消防验收...”
赵明辉猛地关掉电台，后视镜里对上林野似笑非笑的眼睛。
两个年轻警员全程沉默。
这种诡异的安静让林野想起丛林里即将扑食的豹子。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座椅裂缝。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荒凉。
林野突然坐直身体。
这不是去分局的路。
副驾驶的年轻警员终于开口。
“赵队督察组今天突袭检查...”
话音未落，警车已拐进挂着“潍芳市六扇门东城分局刑侦支队”牌子的大院。
六扇门大院比想象中冷清。
穿过三道安检门时。
林野注意到公告栏上《纪律作风整顿通知》的鲜红公章。
像未干的血迹。
落款日期却是三个月前。
他的影子掠过空荡荡的办公区。
几十张落灰的桌面像沉默的墓碑。
“沁雪！过来录口供！”
赵明辉的吆喝在空旷大厅激起回音。
转角处转出个女警。
白大褂下摆随步伐翻飞。
露出警裤包裹的修长腿线。
柳沁雪胸前的工牌晃得人眼花。
——刑侦三队副队长。
证件照里的她冷若冰霜。
现实中的杏眼里却跳动着野性的火苗。
“又是你那个小舅子惹事？”
她把笔录本摔在桌上，声音不大，却让赵明辉脸色骤变。
林野这才发现她左手无名指戴着枚素戒。
——不是婚戒，倒像某种封印。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
柳沁雪翻开笔录本时。
林野注意到她腕间若隐若现的胎记。
“姓名。”
她下意识舔了舔今早新涂的纪梵希口红，这个动作让监控探头突然转向。
林野仰头看着转动的摄像头。
“你唇釉沾到牙齿了。”
钢笔尖戳破三张纸。
柳沁雪这才发现审讯室暖气开得太足。
汗珠正顺着她后颈滑进警服领口。
那枚素戒开始发烫。
“性别！”
她提高八度，声音在密闭空间里炸开。
隔壁观察室的赵明辉打翻了茶杯。
水面倒影中，林野被铐住的双手正浮现出诡异的金色纹路。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
在林野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冷色调的光影。
他懒散地靠在金属椅上。
手腕上的铐子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柳沁雪将笔录本重重摔在桌面上。
震得签字笔滚到边缘。
这是她今天第三次重复这个问题。
“性别！”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涂着丹蔻的指尖在表格上敲出密集的鼓点。
林野抬起眼皮，目光掠过她因愤怒而起伏的胸口。
警徽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斑。
正好映在他瞳孔中央。
“你眼睛长在头顶上？”
他忽然勾起嘴角：“还是说六扇门招人标准里视力测试可以免检？”
监控室里传来呛水的咳嗽声。
柳沁雪耳尖瞬间充血。
今早特意卷过的刘海被鼻息吹得颤动。
她猛地拍案而起。
实木桌面震得隔壁拘留室的嫌犯集体噤声。
“你知不知道就凭袭警这一条。。。。”
“柳队！”
观察窗被急促敲响，赵警官的严肃脸挤在玻璃上。
“局长让你去趟会议室。”
柳沁雪胸口剧烈起伏。
警服第三颗纽扣绷出危险的弧度。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全队都在为“猎鹰行动“待命。
只有她被安排来做这种幼儿园级别的笔录。
这个认知让她的怒火烧穿了理智线。
“先解决这个混蛋再说！”
她抬腿时带起劲风，警靴直袭林野面门。
金属椅腿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林野连人带椅后仰四十五度。
右手如毒蛇出洞。
精准扣住她脚踝。
真皮靴筒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露出半截白皙的脚腕。
“三天没洗脚了吧？”
林野皱眉的样子像在菜市场挑拣死鱼。
“你们六扇门经费紧张到买不起香皂？”
监控室传来一声震惊的尖叫。
柳沁雪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僵在原地。
脸颊由红转白又涨成猪肝色。
她试图抽腿的瞬间。
林野突然松手，瞬间脱下柳沁雪的皮靴。
同时用食指在她脚心轻轻一刮。
“啊！”
尖叫混着巨响，柳沁雪结结实实摔成大字型。
胸前的执法记录仪弹飞到墙角。
镜头正对着她掀到腰际的制服下摆。
林野吹了声口哨。
“粉色的？”
整个分局的电路仿佛在这一秒跳闸。
赵警官破门而入时，柳沁雪正手忙脚乱地往下拽裙子。
而林野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回原位。
甚至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袭警！这是赤裸裸的袭警！”
赵警官的手铐哗啦作响，却在距离林野半米处急刹车。
那个叫林野的农民只是抬眼瞥了他一下，某种野兽般的压迫感就让他汗毛倒竖。
“《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三条。”
林野竖起三根手指：“第一是她先动脚；第二我坐着没挪窝；第三...”
他忽然指向天花板角落。
“监控镜头应该拍到她警号了吧？！”
“需要我打投诉吗？”
赵警官的严肃脸开始抽搐。
他当然知道柳沁雪为什么失控。
今早她发现行动名单被划掉时，差点把局长办公室的门踹穿。
但现在这个泥腿子居然把《处罚法》倒背如流？
“农民怎么了？”
林野好像知道赵警官想什么一样，突然提高音量，声波震得玻璃嗡嗡震颤。
“没有我们种地，你们这些穿制服的早饿成干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