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拜访林总...”田明东干笑两声。
“金穗成立这么大的事也不早说！”
“哦。”林野慢条斯理地坐下，“田经理对酿酒行业也感兴趣。”
田明东额头渗出细汗。
“其实是...我们银行最近有个优质客户贷款计划...”
“贷款？”林野挑眉，“金穗现在现金流很充裕啊。”
“这...这个...”田明东的手在膝盖上不安地摩擦，“利率可以给到最低...”
周慕云端着茶进来。
看见田明东涨红的脸差点没忍住笑。
林野接过茶杯故意拖长声调。
“让我考虑考虑...”
田明东如坐针毡却又不敢表现出不满。
他清楚地记得上次见面时自己是如何傲慢地拒绝这个年轻人的。
而现在角色彻底对调了。
“对了田经理。”
林野突然说。
“听说你们银行最近在推企业定制服务？”
“对对对！”
田明东像抓住救命稻草。
“我们可以为金穗量身定制...”
周慕云默默退到角落翻开笔记本。
“我分析了金穗集团的架构。”
田明东翻开随身携带的文件夹。
“五大子公司中，永盛祥酒业在东南亚市场潜力巨大。”
“新元实业的智能农机在非洲大有可为...”
林野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
“金穗摊子铺得大资金链必然吃紧。”
田明东的语速加快。
“华夏银行可以作为长期战略伙伴提供全方位的资金支持！”
“战略伙伴？”
林野突然笑了。
“田经理知道新元实业下季度的研发预算吗？”
田明东僵住。
“这个...”
“连基本数据都没有谈什么战略？”
林野放下茶杯。
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国内银行都这样。”
“只会做抵押贷款和钱庄有什么区别？”
田明东的脸涨得通红。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角落里的周慕云停下记录担忧地看向林野。
“不过。”
林野的语气突然缓和。
“你能看到金穗的国际布局。”
“眼光确实比那些只会看报表的强。”
田明东猛地抬头。
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我找华夏银行合作不是缺钱。”
林野站起身走到窗前。
“是想看看有没有银行家敢和外资投行掰手腕。”
雨幕中林野的倒影模糊不清。
田明东攥紧了拳头。
“林总的意思是...”
“二十亿。”林野转身，“先贷这些。”
田明东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深吸一口气。
从公文包抽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
“利率按基准下浮10%，抵押物...”
“免抵押。”林野打断他，“敢接吗？”
会议室田明东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突然他抓起钢笔在合同上划掉抵押条款，签下自己的名字。
“华夏银行岭东分行随时为金穗服务。”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下一步进军华尔街时，请务必带上我们。”
林野接过合同嘴角微扬。
“田经理你比我想的有魄力。”
林野手指轻叩窗框。
“华夏银行一向保守。”
田明东整了整领带。
“林总时代变了。”
“华夏企业要走出去，需要敢担当的银行。”
“走出去？”
林野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你是说和摩根、高盛这些巨头正面较量？”
“正是。”
田明东的声音突然提高。
“凭什么国际金融市场只能由西方银行说了算？”
林野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大笑。
“好！就冲你这份志气。”
他走回会议桌拿起钢笔。
“二十亿三年期，利率按你说的。”
钢笔在合同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田明东的手有些发抖。
但还是稳稳地签下了名字。
“合作愉快。”林野合上文件夹，“希望下次签约是在华尔街。”
送走田明东林野瘫在会客室的沙发上。
连续三天的谈判让他精疲力尽。
他本想闭目养神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窗外已是深夜。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只有周慕云的办公台还亮着灯。
林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发现她趴在文件堆里睡着了。
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
林野从休息室取出毛毯，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肩上。
他的手指在碰到她发丝的瞬间停顿了一下又迅速收回。
“我就知道。”
陈韵娇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林野猛地转身。
“你怎么在这儿？”
“来看看我们林大总裁半夜在忙什么。”
陈韵娇靠在门框上眼中带着促狭。
“果然是在上演温情戏码。”
“别胡说。”林野皱眉。
“慕云太累了。”
“是啊为了谁累的呢？”
陈韵娇走近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林野你爱上她了。”
“荒谬！”林野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又立即压低。
“我只是...欣赏她的能力。”
“那你刚才的眼神算什么？”
陈韵娇轻笑。
林野别过脸去。
“说正事。”
“刘希查得怎么样？”
陈韵娇叹了口气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
“潍芳市唯一的经销商年销售额过亿。”
“却住在六十平的老房子里。”
林野翻开文件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孩子是他领养的？”
“两百三十七个。”陈韵娇的声音突然柔软下来，“都是被遗弃的残疾儿童，刘希养了他们十年。”
照片上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被孩子们围着。
身上的毛衣已经起球。
林野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纸张发出轻微的响声。
“取消他的经销权...”林野的声音有些发紧，“那些孩子怎么办？”
“所以我让人把他留在集团宾馆了。”陈韵娇歪头一笑，“就知道你会改变主意。”
林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你...”
“怎么只许你当好人？”陈韵娇转身走向门口又停住脚步。
“对了周助理的毛毯...很配她。”
门关上的声音惊醒了周慕云。
她茫然地抬头发现肩上的毛毯。
又看到站在窗前的林野。
“林总？我睡着了？”她慌乱地站起来。
“没事。”林野没有回头。
“明天...放你一天假。”
办公室的灯光将林野的侧脸映照得棱角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