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中顿时陷入了死寂。
王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带着浓浓的讥讽和决绝。
“赵老板,就算开发区项目的成本再高,利润再薄,甚至让振兴砖厂白干这单生意,我也宁愿堂堂正正地干,赔本赚个吆喝!”
“若是让开发区项目的几个开发商知道,我王天,和满肚子阴谋诡计的人搞在一起,沆瀣一气,怕是会坏了,我们振兴砖厂的名声和根基。”
他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包间里回荡。
赵峰那张一直从容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痕,笑容也彻底消失。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眼神变得阴沉而危险。
赵峰显然没料到,王天如此强硬,且毫不留余地,竟敢当着他的面,就说出如此贬低的话。
“王厂长。”
赵老板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带着几分威胁。
“年轻气盛是好事,但也别不识抬举,你以为,靠着别的煤矿厂,能撑多久?”
“滨城的项目,你又能守多久?拒绝我的好意,后果你未必承担得起,我要提醒你一句,盯着开发区项目的人,不止我一个。”
“后果?”
王天毫无惧色,坦然直视对方阴鸷的目光。
“我王天做事,但求问心无愧。”
“至于后果如何,也不劳赵老板操心了,赵老板有本事,当初为何不抢先一步,拿下这个项目?”
“若您当初拿下,王某只会佩服,认赌服输,可如今,振兴砖厂已经铺好了路,那就容不得旁人觊觎践踏!”
说罢,王天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峰,直接起身打算离开。
“王天,你想清楚!”
王天在门口停了停脚步,却并未转头。
“赵老板,我认为,该想清楚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你要明白,市场是有自己的规律的,你这么做,迟早会玩脱,若是能现在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你!”
赵峰怒不可遏的拍响了桌子,王天却头也不回,直接离开了包厢。
包厢的门被关上,赵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脸色铁青。
“王天,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天离开与赵峰会面的饭店,并未做任何停留。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远去,王天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这次的会面,双方已经撕破脸了,赵峰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他的下一步,最有可能的,便是对刘矿长那边出手。
刘矿长在这个节骨眼,对振兴砖厂施以援手,若是因此,被赵峰针对算计,造成损失,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现在就得先想些预防的法子才行。
毕竟赵峰若是能切断刘矿长这条新开辟的煤源,既能重新将振兴砖厂逼入成本困境,又能杀鸡儆猴,让其他人看清楚形势。
这种手段,虽然阴险,但是有效。
毕竟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更别提最看重利益的生意人。
一路上,王天的心一直惴惴不安。
若他此刻告诉刘矿长,与振兴砖厂合作,会有一些潜在的风险,不知对方还愿不愿意,继续合作下去?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打算坦诚相待,再提出解决的办法。
车子颠簸着,朝着邻省刘矿长的位置开去。
一路风尘仆仆,王天终于到了目的地。
刘长山矿长,见到王天,颇感意外,热情地将他迎进了办公室。
“王厂长,煤的事情,咱们不是在电话里都谈妥了吗?怎么劳烦你亲自来这一套?”
刘长山十分热情,一边询问着,一边给王天倒水。
“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当面聊一下?王厂长是不放心运输方面,还是........”
刘长山的话还没问完,就被王天笑着打断。
“刘矿长,不是您这边的问题,而是.......我这边出了点问题。”
刘长山的脸色一凝,有些担忧。
“这话怎么说?”
“刘矿长,我这次登门拜访,首先,是非常感谢您能在这个时候,对振兴砖厂伸出援手,解了砖厂的燃眉之急。”
“其次,今天我特地赶过来,是要告诉您一个事情,可能.......会给您这边,带来麻烦。”
刘矿长脸上的笑容敛去,正色道。
“王厂长,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这麻烦指的是?”
王天没有隐瞒,简单的将原因说明。
虽然没有明说赵峰的名字,但是有位神秘老板,将几个煤矿产出包圆的事情,刘长山也已经有所耳闻。
“刘矿长,有些事,我也不太方便明说,只是这次煤的价格涨幅厉害,更多的,是冲着振兴砖厂来的。”
“对方的目标是我和振兴砖厂,刘矿长,你帮了砖厂的忙,可能也会陷入麻烦之中,甚至可能会造成损失。”
刘厂长的脸色一沉,有些气愤的开口。
“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做生意讲究的是个公平公正,竟然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王天轻叹口气,语气更加诚恳。
“刘矿长,王某做事,不希望牵连朋友,更不会让您蒙在鼓里,承受无妄之灾。”
“现在的情况,的确有些棘手,若是,您不想蹚这趟浑水,现在取消我们之间的合作,我绝无二话,依旧会记您的这份情。”
“至于煤源,我再另想办法便是。”
刘厂长皱紧了眉头,却没有立刻答应或拒绝。
王天的一颗心也在怦怦跳,有些拿不准对方的想法。
毕竟这事儿看起来,继续合作下去,对他自身没有太大的好处。
同意取消合作的概率,会比较大。
但是王天这次亲自前来,就是希望,能表示自己的重视,从而有几分薄面。
片刻的沉默后,刘长山抬起头,眼中的犹豫,已经被更加复杂的情绪取代。
“王厂长,你的这份坦诚,刘某十分佩服。”
“这年头,生意场上,多是尔虞我诈的事情,像您这样,把潜在的风险说的这么清楚,少之又少。”
“光是冲您这份光明磊落,这合作,就不能取消。”
“更何况,你对我们家里有恩。”
王天顿时愣住了,“刘矿长,这.......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