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的手指收紧,掌心微微发烫。他没再犹豫,抬手掀开丹炉盖子,动作干脆利落。鸿蒙玉瓶被他握在手中,瓶口朝下,淡金色的混合材料缓缓流入炉内,像一条细小的河流滑入深渊。
炉盖合上的瞬间,内部传来一声低沉的嗡鸣。
几乎就在材料接触高温的刹那,丹炉剧烈震了一下。赤焰龙往前半步,眼神紧盯着炉体表面浮现的符纹。赵炎也抬起了头,手指无意识地搭在了腰间的兵器上。
“来了。”张鸣低声说。
炉内三股能量立刻显现。青绿色的光团盘旋在左,那是十株真神草蕊心释放出的植物规则之力,温和却极不稳定;右侧一团赤红翻涌,是鸿蒙玄龟内丹碾成的粉末在高温下激活的妖兽本源;正中央银白色的能量最为凝实,如活物般跳动,正是十份提纯后的真神本源液所携带的仙界法则。
三色光芒刚一出现就开始互相挤压。青绿被压制得不断收缩,边缘已经开始泛黑;赤红试图冲出去对抗银白,却被对方轻易弹回;只有那银白依旧强势扩张,几乎要吞噬另外两种。
“节奏乱了。”赵炎开口,“左边第三环温度下降太快,右边供能跟不上。”
张鸣没答话,双手迅速结印。他先把聚灵阵的输入调低两成,让整体能量流速慢下来。太快容易炸,太慢又会让材料提前碳化。这个度必须卡准。
他闭眼一瞬,系统自动开启“记忆宝库”。
【匹配中……】
【调用模块:真神规则调和法】
【关联记忆:李一鸣控火节奏感 + 医道圣手药性平衡经验 + 轮回仙帝能量共振节点判断】
信息涌入脑海,他的手指微动,像是在空气中摸索着看不见的丝线。
下一刻,九缕淡金色的灵力从指尖延伸而出,细若发丝,精准探入丹炉内部。每一根都对应一个能量交汇点,分别缠住三团规则之力。
“压住银白,放一点青绿出来。”他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很稳。
灵力丝开始牵引。他不是强行融合,而是引导它们按比例流转——两成青绿,三成赤红,五成银白。这个比例是他之前推演出来的最优解,不能多也不能少。
第一轮调整用了整整一刻钟。期间炉体震了三次,警报符纹闪了两次,都被他及时压了下来。
第二次调整时,青绿终于不再溃散,反而借着灵力丝的支撑慢慢延展,与赤红靠得更近了些。两者交界处产生了一层薄薄的金雾,虽然微弱,但已经出现了融合迹象。
“有反应了。”赤焰龙松了口气,“左区压力降了。”
张鸣没放松。他知道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一旦融合速度加快,内部热能会急剧上升,稍有不慎就会引发连锁爆炸。
他又补了一丝混沌灵力进去,在三股能量之间拉出一道缓冲带。这道力量不参与融合,只负责隔离过激反应。
时间一点点过去。炉内的光色开始变化,从最初的三色对峙,逐渐向统一的金黄过渡。那团旋转的液核越来越清晰,体积也在缓慢增大。
“融核度百分之二十。”他在心里默念。
这时候,赵炎忽然皱眉:“东南角能量流速快了半拍。”
张鸣立刻察觉。那是银白能量又想提速。他右手不动,左手快速打出一道隐秘手诀,将聚灵阵的一条支路暂时截断。整个供能体系顿了一下,节奏重新拉回正常轨道。
“差一点。”赤焰龙低声说。
张鸣额头渗出汗珠。长时间高度集中让他脑子有些发沉,但他不敢停。这种级别的炼制,哪怕走神一秒都可能前功尽弃。
他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那九根灵力丝上。每一次微调都要计算精确,角度、力度、持续时间都不能出错。
第三个时辰开始的时候,炉内终于稳定下来。三色能量完全交融,形成一颗拳头大小的金色液核,悬浮在炉心缓缓转动。表面偶尔闪过一丝细纹,但很快就被周围的能量抚平。
“融核度百分之三十。”系统提示音响起。
张鸣缓缓收回灵力丝,双手垂下。他的手指有些发抖,不是因为累,而是神经一直绷着,突然松下来反而不受控制。
“稳住了。”他说。
赤焰龙走到炉边,伸手感受了一下外壁温度:“温度均匀,没有局部过热。能量循环也正常。”
赵炎点头:“刚才那次偏移处理得快,要是慢半步,就得重新来。”
张鸣没接话。他知道刚才确实险。如果不是赵炎第一时间发现东南角的问题,他可能要花更多力气去补救,甚至可能被迫中断炼制。
他抬起手,往丹炉外围布下一层新的阵法。这不是攻击型也不是防御型,而是一种静息类辅助阵,能减轻他对能量波动的感知负担。毕竟接下来还有三天三夜要守着,不能一直这么耗精神。
做完这些,他才真正退后一步,站在炉前静静看着那颗金色液核。
它转得很慢,但很稳。每一次转动都会带起一圈细微的波纹,扩散到整个炉腔。这是好兆头,说明材料已经度过最危险的初始阶段,进入了可预期的炼化流程。
“接下来就是等。”他说,“等它自己完成七十二次内循环,才能进入凝丹期。”
赤焰龙问:“我们要轮流守?”
“先不急。”张鸣摇头,“现在还处在观察期,我得再盯两个时辰,确认没有隐藏波动。”
赵炎看了看外面:“分部周围我已经设了三层预警。有人靠近我们会知道。”
“嗯。”张鸣应了一声,目光始终没离开丹炉。
殿内安静下来。只有炉心传来的低频震动声,规律地响着,像某种心跳。
赤焰龙靠墙站着,双手抱臂。赵炎坐在角落的石凳上,闭目调息。两人虽然放松,但随时都能站起来。
张鸣站在原地,一只手轻轻搭在炉壁上。他能感觉到里面的能量流动,平稳而有力。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但他也知道,真正的考验还没开始。后面的凝丹、塑形、引劫,哪一步都不能出错。尤其是最后的渡劫环节,真神丹成型时会引来规则反噬,到时候不只是他,整个分部都可能被卷进去。
但现在想那些没用。眼下最重要的是守住这一关。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尖还有些发麻,那是刚才过度使用灵力留下的痕迹。他活动了下手腕,重新凝聚一丝混沌之力,在炉盖边缘加了一道封印。
这道封印一旦触发异常,会直接反馈到他识海。
做完这一切,他抬头看向丹炉中央。
金色液核仍在缓缓旋转,表面突然出现一道极细的裂痕,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