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山林还在沉睡，张鸣已经回来了。
他推门走进炼丹殿，肩上的黑甲沾着露水和几道划痕。右手握着储物戒一划，一枚金光流转的内丹出现在掌心，表面有细微雷纹跳动，那是天神玄虎临死前最后的挣扎留下的印记。
丹炉安静地立在中央，炉身泛着深蓝色微光，六枚混沌本源晶嵌在节点上，像星辰围绕着核心。
他把内丹放在案台上，旁边是早已准备好的天神草、三份天神本源液，还有十枚备用的混沌晶。这些东西放在一起，空气里开始有细小的能量乱流，像是风在无声打转。
张鸣没停顿，走到丹炉前盘腿坐下，双手结印贴地。
地面瞬间亮起一道淡金色线条，从他指尖蔓延出去。系统自动调出阵法图谱，九重环形阵纹逐一浮现，每一笔都精准对应仙界十条主灵脉的位置。他用天神本源液为墨，画到第七道时，指腹裂开一道口子，血混进液体里，阵纹反而更稳了。
最后一笔闭合，整座大殿猛地一震。
地下传来低沉轰鸣，十道无形能量柱破土而出，缠绕向丹炉底部。炉体符文由蓝转金，温度迅速攀升，墙面凝出一层薄霜，又很快蒸发成雾。
【九转天神聚灵阵布置完成，灵脉连接稳定，天神规则能量注入中】
系统提示刚落，李碧莲推门进来。她没说话，直接走到炉侧，掌心朝上轻轻一抬。一道冰蓝色光幕展开，上面跳动着复杂的数字和曲线。
“炉温一万二，还在上升。”她说，“材料可以入炉了。”
张鸣点头，先抓起天神草扔进炉口。火焰腾起青色，草叶在空中翻滚一圈，化成粉末落进炉心。接着是天神玄虎的内丹，刚碰到火苗就发出一声闷响，像野兽低吼，随即被吞没。
他拿起三份天神本源液，一瓶瓶缓缓倒入。液体在半空就汽化，形成淡金色雾气钻进炉体。最后是十枚混沌本源晶，他一枚枚嵌进炉壁预留的凹槽里。每放进去一颗，炉身震动一次，符文亮度增加一分。
当第十颗嵌入，整个丹炉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光芒收敛，连火焰都熄灭了。大殿陷入短暂黑暗。
几秒后，炉口重新燃起火光，这次是纯白色，温度计数值瞬间冲破两万度。李碧莲面前的光幕疯狂跳动，她手指快速滑动，锁定几个异常波动点。
“第三循环区能量堆积，需要引导。”她开口。
张鸣立刻双手贴炉，注入灵力。白色火焰内部出现细密裂纹般的光路，能量顺着他的掌心流入，再通过炉体结构重新分配。裂纹慢慢愈合，火势趋于平稳。
“稳住了。”他说。
外面传来脚步声，赤焰龙和赵炎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阵眼那边怎么样？”张鸣问。
“东侧正常。”赤焰龙说，“灵气流动很稳，没人敢靠近。”
赵炎补充：“西侧也一样，我已经设了警戒符，只要有人踏入五步内就会触发。”
“好。”张鸣没回头，“你们轮流守，别松懈。”
两人应了一声，各自退到指定位置。赤焰龙靠在墙边，手一直按在刀柄上。赵炎则蹲在阵纹交汇处，时不时检查地面刻痕有没有偏移。
李碧莲盯着光幕，忽然皱眉。
“第五层能量回路有点歪。”她说，“左边高了半格。”
张鸣立刻感知过去，发现是其中一枚混沌晶的位置受热膨胀，导致传导角度偏差。他抬起左手，隔空一点，那枚晶体微微转动，咔的一声卡进正确位置。炉内火焰轻轻晃了一下，重新归于平衡。
“调好了。”他说。
李碧莲看了他一眼：“你刚才用了不到两秒。”
“练过。”张鸣收回手，“以前父亲炼丹时，我也站过这个位置。”
她说不出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炉火始终维持在两万度以上。三人各司其职，没人多说一句废话。
快到辰时，炉体内传出第一声轻鸣，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接连响起，节奏越来越快。李碧莲的光幕上出现一条新的波形线，呈螺旋状向上攀升。
“这是……药力融合？”她问。
“对。”张鸣盯着炉口，“第一阶段开始了。”
他能感觉到丹炉内部的变化。药材的精华正在被高温剥离，杂质化作黑烟从排气孔排出。真正的药核在炉心凝聚，每一次震动都在压缩体积，提升纯度。
这个过程不能被打断。一旦外部干扰导致能量失衡，前期所有材料都会报废。
李碧莲的手指一直在调整参数。她发现每当炉温达到某个临界点，就会有微弱的空间扭曲产生。这不是故障，而是天神级丹药特有的“法则共鸣”现象——炼制过程中会自发吸引周围规则之力。
“这种扭曲会影响稳定性。”她说，“得加一道护盾。”
张鸣想了想，从储物戒取出一张符纸。这是昨晚临时画的“静域符”，作用是隔绝小范围内的空间波动。他贴在炉盖边缘，符纸瞬间融入金属，形成一圈透明屏障。
炉内震动减轻了。
但就在符纸生效的瞬间，丹炉底部传来一声闷响。
不是来自内部，而是阵法连接的地方。
张鸣猛地抬头：“怎么回事？”
李碧莲迅速调取数据：“西侧灵脉输入量突增百分之三十，超出预设阈值！”
话音未落，赵炎在外面喊：“阵眼偏移了！地面在裂！”
张鸣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李碧莲拦住。
“你不能离开！”她说，“你是主控者，一旦断开连接，整个阵法会崩溃！”
他停下脚步，咬牙下令：“赤焰龙去支援！赵炎稳住阵眼，不要强行压制，顺着能量流调整站位！”
赤焰龙拔刀冲了过去。
张鸣重新坐回原位，双手再次贴炉。他知道问题出在哪——聚灵阵吸收的能量太多太快，而丹炉处理速度跟不上，导致压力倒灌进阵法节点。
必须加快炼化节奏。
他深吸一口气，运转《混沌心诀》，将自身灵力提至极限。一股暖流从丹田涌出，顺着经脉直达双掌。炉体感应到更强的输入，火焰颜色由白转金，内部压缩速度明显加快。
李碧莲同步操作，将护盾强度下调百分之十，释放部分压力。同时引导东侧灵脉多承担一些负荷。
三分钟后，西侧地面停止开裂。
赵炎喘着气回来，脸上全是汗：“稳住了……差一点就崩了。”
赤焰龙跟在他身后，刀刃上有几道焦痕。
“有人动过阵纹。”他说，“西南角被人用外力蹭掉了一小段，虽然补上了，但连接已经不稳。”
张鸣眼神一冷：“分部里有内鬼。”
没人接话。气氛一下子绷紧。
李碧莲低声说：“现在怎么办？继续吗？”
张鸣看着丹炉，火焰正稳定燃烧。药核已经成型，进入第二阶段凝丹期。这时候停下，前面的所有努力都白费。
“只能继续。”他说，“你们两个，换位置守阵眼。赵炎去东，赤焰龙去西。每隔一刻钟轮换一次，保持警惕。”
两人点头离开。
大殿再次安静下来。
李碧莲回到监测位，光幕上的曲线趋于平稳。她伸手摸了摸炉壁，温度比之前高出许多，但她没缩手。
“还撑得住。”她说。
张鸣闭眼调息，准备迎接接下来更长时间的消耗战。
炉火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丹炉深处，那一枚未成形的丹药正在缓慢旋转，像一颗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