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的手掌刚离开丹炉,身体晃了一下。李碧莲立刻伸手扶住他胳膊,指尖触到他手腕时察觉脉搏跳得极快,像是体内有东西在冲撞。
“你撑不住了。”她说。
“还行。”张鸣站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节泛白,掌心全是汗,刚才连续两次动用空间规则,经脉已经拉出细小的裂口。但他没时间调息。
丹炉里的药核开始震动,一圈圈金纹从内部往外扩散。炉身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被什么力量顶着要炸开。系统提示跳出来:【天神丹炼制完成,纯度98%,突破天神初期成功率99%】
李碧莲抬头看他,“成了?”
“成了。”张鸣走过去,单手按在炉沿。热浪扑面,可他知道这温度不对——那是规则成型后的自然外溢,不是火候失控。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打出一道灵印,解开最后一道封禁阵纹。
炉盖缓缓升起,悬在半空。一颗金色丹丸浮了出来,表面流动着九道金线,每转一圈,空气中就多出一丝天神境特有的威压感。整个房间的灵气都在往丹药方向汇聚,形成微弱的漩涡。
李碧莲盯着那颗丹,声音轻了些:“这就是能让你跨过门槛的东西。”
“是。”张鸣伸手接过。丹药落在掌心,不烫也不冷,反而有种熟悉的气息,像当年父亲留下的青铜剑握在手里那种感觉。他知道这是混沌本源晶和天神草融合后产生的共鸣,属于他的命格正在和这枚丹药对接。
外面风雪声忽然变大,传讯符亮了一下。林风的声音挤进来:“中层阵眼压力增大,赤焰龙说对方主力已经开始集结,可能随时强攻!”
张鸣没应声。他把丹药收进储物戒,转身朝屋角的聚灵阵走去。那是一片刻满符文的圆形石台,中心嵌着七块不同颜色的晶石,是他早前布下的破境阵法。只要启动,能在短时间内聚集方圆百里内的灵气,为突破提供支撑。
可他也清楚,这种动静一旦展开,等于告诉玄冰仙帝——我在这里突破,快来杀我。
李碧莲跟上来,“你现在就要服丹?”
“不能再拖。”他说,“他们破不了中层阵,是因为我没离开。但只要我还站着,他们的主攻就不会真正开始。等我一坐进去,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她皱眉,“那你让我守外面,自己在里面冒险?”
“这不是冒险。”张鸣站在聚灵阵边缘,回头看着她,“是必须走的路。真神圆满到天神初期,只有一次机会。错过这次,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玄冰不会给我们下次。”
李碧莲抿着嘴没说话。银发被炉火映出一点光,紫眸里倒映着丹炉残余的火色。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心里还是压着一块石头。
张鸣从腰间取下一块黑色令牌,递给她。“这是分部防御总令,所有阵眼调度、人员轮换、应急方案,都归你管。如果玄冰突破中层防线,立刻启动核心混沌冰系阵,不要等我出声。”
她接过令牌,手指收紧,“你要是出事……”
“我不会出事。”他打断她,“你记得上次我说过的话吗?只要你还站着,他们就踏不进这扇门。现在我把后背交给你,你能守住吗?”
李碧莲抬眼看他,几秒后点头,“能。”
“那就够了。”张鸣踏上聚灵阵,盘膝坐下。七块晶石依次亮起,金色符文从地面爬上来,缠上他的手臂、肩膀、脖颈。他闭上眼,取出天神丹,放入口中。
丹药入喉即化。
一股滚烫的能量从胃部炸开,瞬间冲向四肢百骸。骨头像是被重锤砸过,肌肉抽搐不止,连带着心脏都被挤压变形。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系统提示:【引导药力冲刷灵核,准备神格转化】
他集中精神,灵识沉入体内。真神灵核悬浮在丹田中央,原本如星辰般稳定旋转,此刻却被汹涌而来的药力冲击得剧烈震颤。金色能量缠绕上去,一层层包裹,开始重塑结构。
这个过程不能被打断。哪怕只差一步,都会导致灵核崩解,修为倒退,甚至终身无法再进一步。
李碧莲站在阵外,看着他身体微微颤抖,周身浮现出越来越多的金色符文。她抬起手,将一道灵力注入阵基,帮助稳定能量流转。同时另一只手握住防御令牌,目光扫向门口。
传讯符再次闪动。赵炎的声音传来:“西侧火阵被破,敌人正在向中层推进!林风请求启动第二波反击!”
她按下回应键,“准许反击,但保留三分之一火力备用。”
“明白!”
话音刚落,地面猛地一震。整个建筑摇晃起来,屋顶灰尘簌簌落下。警报声尖锐响起,红光在墙上快速闪烁。
李碧莲站到聚灵阵前方,双臂张开,体内的混沌冰灵体之力缓缓释放。一层透明屏障在她面前成型,连接着内层空间封锁阵的最后节点。只要这道屏障不破,没人能直接闯入丹房核心区域。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爆炸和喊杀声。有人在吼:“顶住!别让他们靠近丹房!”
她回头看了一眼张鸣。他已经完全陷入内视状态,呼吸变得缓慢而深长,脸上汗珠不断渗出,嘴角有一丝血迹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小红点。
又一道震动传来,比之前更猛。墙角的一块石砖崩裂,裂缝蔓延到聚灵阵边缘。李碧莲立即补上一道灵力,修复阵纹。她的手指有些发抖,但没有退后半步。
传讯符第三次亮起。林风的声音急促:“中层阵眼受损百分之六十!玄冰本人出手了,我们挡不住太久!”
她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声音很稳:“按计划执行。等他踏入中层范围,立刻激活核心混沌冰系阵。”
“你要现在启动?那可是最后的底牌!”
“我知道。”她说,“但他也快撑不住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令牌,又望向聚灵阵中央那个坐着的身影。金色符文已经覆盖到他的脖子,只剩下脸还露在外面。他的嘴唇动了一下,似乎说了什么,但她听不见。
外面的战斗声突然停了几秒。
然后是一声巨响,像是整片大地被撕开。地面裂出一道缝隙,直通丹房外墙。寒气顺着裂缝涌入,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李碧莲站直身体,双手结印。她能感觉到,那股属于玄冰仙帝的气息,终于越过了中层防线。
她按下令牌上的红色按钮。
整个基地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轰鸣,像是某种古老机器被唤醒。地底的能量节点逐一亮起,蓝色光流沿着墙壁纹路向上攀爬,最终汇聚在丹房正上方。
天花板打开,一道冰蓝色光柱从天而降,笼罩整个聚灵阵。那是由混沌冰莲之力驱动的核心防御阵,不仅能隔绝外界干扰,还能反向压制冰系规则的入侵。
做完这些,她转过身,面对门口。
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团旋转的寒焰。
门被撞开的前一秒,她低声说:
“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