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坠向地基的瞬间，鸿蒙仙帝抬手拍出最后一道金光。那光不像之前那样浩荡，反而带着一丝暗沉，像是从骨头里榨出来的力气。
张鸣感觉到地面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脚底窜上来。他没抬头，双手死死贴在丹炉外壁，体内混沌之力被强行抽出，沿着经脉涌向炉体。
地基裂开了一道细缝，黑火已经触到了阵纹边缘。冰蓝色的符文开始发黑、蜷缩，像是被烧焦的纸。
李碧莲靠在阵石上，手指还在动。她咬破了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然后按进阵眼。寒气立刻蔓延出去，和其他两层残阵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屏障，把炼丹阵围在中间。
“撑住。”张鸣低声道。
第一波攻击来了。
火焰不是从天上落下的，而是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像潮水一样扑向防线。三名真神护卫冲到前方，结成金系封锁阵。他们的护盾刚亮起，就被高温撕开一道口子。
其中一人直接被火焰吞没，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化成了灰。另一人拼着最后力气将灵力注入阵基，护盾多撑了两息，但也被烈焰贯穿，倒下时胸口只剩一个焦黑的大洞。
第三名护卫退到阵后，单膝跪地喘气，脸上全是汗和灰。
火焰退去，地上留下两具焦尸。
张鸣眼角抽了一下，但手没松。炉内的药力还在流转，丹丸雏形稳定旋转，散发着纯净的神王气息。系统提示跳出来：【剩余5小时47分】。
他咬牙，继续注入灵力。
第二波攻击紧跟着到来。
这一次没有火，只有一声尖锐的嗡鸣。那声音不高，却钻进耳朵里，直往脑子里扎。张鸣感觉太阳穴突突跳，眼前闪过一片血红。
李碧莲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嘴角又溢出血来。她的耳膜破了，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混着冷汗滴在阵纹上。
她抬起手，指尖凝出一点寒芒，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低频冰鸣扩散出去，和那股音波撞在一起。空气震了一下，嗡鸣声减弱了几分。
“能挡住。”她说，声音有点抖。
张鸣没应，他知道她在硬撑。但他现在顾不上别的，只能守住丹炉的能量节奏。他调动系统，调出“记忆宝库”里的幻境破解术，把一段信息传给剩下的人。
几秒钟后，那名幸存的真神护卫抬起头，眼神清明了些。
第三波攻击是在五分钟后。
这次是虚影。三个燃烧着火焰的人影从空中落下，速度快得看不清动作。他们分别扑向不同的方向，其中一个直奔丹炉。
鸿蒙仙帝想出手，但他刚动一步，焚天仙帝就压了过来。两人交手一招，鸿蒙仙帝退了半步，嘴角渗出血丝。
那个火影已经冲到阵前。
林风原本守在侧翼，他看见那道影子动了，立刻反应过来。他没喊，也没通报，直接整个人扑了过去。
炎雷枪刺穿了他的胸膛。
枪尖离丹炉还有半尺，停住了。
林风两只手死死抱住枪杆，身体挡在前面。血从他嘴里不断涌出，顺着下巴滴在阵纹上。他的腿在抖，但没往后退一步。
“守住……”张鸣声音沙哑，“就是赢。”
林风没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远处，焚天仙帝站在半空，掌心火焰翻腾。他盯着炼丹阵，眼神越来越冷。他已经连续发动三轮猛攻，死了两名先锋，伤了对方三人，可那炉火依旧稳稳燃烧，丹气越来越浓。
“你救不了他们。”他开口，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你也活不到收丹那一刻。”
张鸣闭上眼。
他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母亲临终前握着他的手，一句话没说，只是看着他笑。父亲背对着他站在宗门前，披着风雨不回头。云游医圣把一瓶药塞进他手里，说：“小子，别浪费命。”
他睁开眼，手上的力道更稳了。
李碧莲盘坐在阵眼上，全身开始结霜。她的混沌冰灵体在自动运转，寒气一层层覆盖身体，但她还在输出灵力。她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紫，可指尖始终连着阵纹。
鸿蒙仙帝拄着一根断裂的阵旗站在侧面。他的领域早就碎了，身上也有几处烧伤。他站着，没坐，也没靠。
系统提示再次跳出：【倒计时剩余1小时，全员死守，即将完成神王丹炼制】。
焚天仙帝抬起了右手。
这一次，他不再用花招。掌心凝聚出一团赤金色的火焰，温度高得让空气扭曲。他缓缓下压，火焰随之下降，目标直指炼丹阵中心。
张鸣感觉到压力变了。这不是单纯的攻击，而是要把整个阵法连根拔起。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调动最后的本源点，强行催动昊天神剑碎片。
就在这时，李碧莲忽然抬手，将一枚玉符捏碎。
那是她早年留下的保命符，是苏婉仪亲手给她的。玉粉洒在阵纹上，瞬间激活了隐藏的辅助阵法。一层淡蓝色的光罩升起，勉强挡住了火焰的正面冲击。
时间只争取了三息。
但这三息足够了。
张鸣抓住机会，把体内最后一丝混沌之力压进丹炉。炉内金光猛然暴涨，一道纯粹的神王气息冲天而起。
系统提示：【神王丹即将成型，倒计时59分30秒】。
焚天仙帝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加大火力，火焰轰然砸下。蓝光剧烈晃动，出现裂痕，但没有立刻破碎。
鸿蒙仙帝迈出一步，把阵旗插进地面。他双手按在旗杆上，残余的规则之力顺着旗身流入阵基。
林风还躺在地上，胸口插着枪。他睁着眼，视线模糊，但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
张鸣低头看了眼丹炉。
金光越来越盛，丹丸正在凝实。
他还不能停。
也不能倒。
他的手指已经麻木，掌心全是血和汗混合的湿滑。但他知道，只要再撑一个小时，这颗丹就能成。
外面的火焰还在砸。
阵法的光在闪。
李碧莲的霜衣裂开了缝，血从里面渗出来。
鸿蒙仙帝的膝盖弯了一下，又挺直。
张鸣听见自己说话，声音很轻：“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