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张鸣把玉简放进一个银盒里，盒子底部刻着三道符文。他手指在上面一划，符文亮了一下，随即熄灭。
“发吧。”他对门口说。
影风首领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三枚传讯珠。他点点头，转身走向后院。李碧莲从另一头走来，肩上背着一个小布包，里面是昨晚做好的影像玉碟。
“人都安排好了？”张鸣问。
“论坛那边五个账号同时发帖，内容分三层推。第一层只放时间地点，不提名字；第二层带能量图谱；第三层才是完整契约和模拟画面。”李碧莲站到桌边，“抗魔同盟的信也送到了监察司副使手里，他答应今天上午就提上议程。”
张鸣打开系统界面，屏幕上跳出几条实时反馈。中立论坛热度正在上升，已有三十万人浏览，评论破万。一条置顶回复写着：“焚天帝君前日刚说要清剿魔族残党，怎么突然冒出这种事？”
他又看了眼势力网络图，十五个边缘宗门的信息接收状态全部变成绿色。这意味着他们已经收到摘要版契约。
“节奏没问题。”他说，“等同盟开会的消息一出，立刻推第二波。”
李碧莲点头，走到墙角拿起一块空白玉简，开始复制数据。她动作很快，手指翻动间已录入三遍备份。
半个时辰后，抗魔同盟发布公告：确认收到重要情报，将于今日午时召开紧急闭门会议，审议仙界安危事宜。
影风首领这时走进来，手里多了张纸条。“江洛联盟回信了，他们有两家附属宗门要求脱离焚天阵营，正在观望后续进展。”
“正常。”张鸣站起身，“等第三波内容放出，他们会更快做决定。”
话音刚落，系统提示音响起：论坛第二阶段投放完成。能量图谱被大量转发，多个直播讲学的长老暂停授课，当场分析印记特征。有人指出，火系神王级能量波动与焚天仙帝三年前镇压魔窟时留下的残留完全一致。
到了中午，第三波内容上线。
灭神毒素扩散模拟影像开始传播。画面里一座凡人城池逐渐死寂，街道上的人一个个倒下，身体发黑，灵气迅速枯竭。最后整座城被一层灰雾笼罩，连飞鸟都绕道而行。
不到两炷香时间，这个影像被转播了上百次。有修士在帖子下面留言：“这不是演的，我老家就在黑风谷边上，去年确实死了不少人，当时说是疫病……”
更多人开始质疑两大仙帝的公信力。
下午申时，焚天仙帝与毒瘴仙帝联合发出声明，称所有证据均为伪造，幕后主使意在挑起内乱，并警告散修不得轻信谣言，否则将依法追责。
声明一出，原本还在观望的几个中等势力立刻有了反应。
玄雷门、赤焰宗、青木府三家同时发布通稿，宣布即日起脱离焚天仙帝麾下，不再接受其号令。他们还提到，愿意配合抗魔同盟调查真相。
紧接着，流云阁与天机楼也表态，虽不直接切割关系，但要求焚天殿公开解释能量印记来源。
张鸣坐在密室里，看着系统不断弹出新消息。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一下一下，很有规律。
李碧莲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外面已经开始排队了。”
“谁？”
“想加入鸿蒙宗的散修。还有四个小宗门派了使者，现在都在前厅等着。”
张鸣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要不要见？”她问。
“不见。”他说，“让执事去谈，标准照旧——只收愿意签生死契的，资源必须实打实投入进来。别搞虚的。”
“明白。”李碧莲放下茶杯，“我已经让丹器部准备了一批入门丹药，待会儿作为诚意礼发下去。”
“好。”他抬头看她，“你那边还能撑住？”
“没问题。”她说，“阵法明天就能完工，材料都齐了。只要没人强攻，守半个月都不成问题。”
影风首领这时又进来，脸色比早上轻松了些。“论坛现在炸了，‘仙帝勾结魔族’成了热搜第一。底下骂声一片，有人说要组织请愿团去同盟总部。”
“让他们闹。”张鸣说，“闹得越大越好。”
“不过……”影风首领顿了顿，“焚天殿那边已经开始调动巡逻队，边境几个关卡加强了盘查。估计是想封锁消息。”
“封不住。”李碧莲冷笑一声，“影像已经传到南荒去了，那边的部落都在用留影石放给族人看。那种地方，朝廷管不到。”
张鸣打开地图，澜月城周围多了好几个光点。那是新投靠势力的标记，颜色还没定型，说明还在审核流程中。
“今晚之前，把这些人的背景查清楚。”他说，“尤其是带头的那几个，别混进奸细。”
“已经在做了。”影风首领拿出一份名单，“这是第一批报名者的资料，我让人加急整理的。其中有三个是逃出来的前焚天殿弟子，知道不少内部事。”
“重点盯。”张鸣扫了一眼，“特别是跟后勤、传讯有关的。”
李碧莲看了看时间，说：“再过一个时辰，抗魔同盟的会议结果应该就出来了。”
“等。”他说，“不管他们认不认定，只要开了会，就是承认这事有查的必要。这就够了。”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值守弟子来回走动的声音。偶尔还能听见前院传来的交谈声，那些人显然已经等得有些焦躁。
傍晚时分，同盟终于发布正式文告：经初步核查，交易契约中所含能量印记真实存在，无法通过现有手段伪造。现决定成立专项调查组，邀请各方势力共同参与。
文告一出，整个仙界彻底沸腾。
短短两个时辰内，又有两家中等势力宣布独立，八名老牌散修公开发声支持鸿蒙宗立场。甚至有传言说，某位隐居多年的真仙连夜赶往澜月城，只为亲眼看看那份玉简。
张鸣让影风首领开放招贤通道，在分支门口挂出一块木牌：凡愿共守正道者，皆可入内详谈。
夜里，府邸门前排起了长队。有人带着灵石，有人背着炼器材料，还有人直接递上战书，表示愿意为鸿蒙宗赴死。
李碧莲站在二楼窗口往下看，回头对张鸣说：“我们得尽快给出一个章程，不然这些人没法安置。”
“你来定。”他说，“招人标准、资源分配、任务划分，都由你说了算。我只提一点——必须快。”
“我知道。”她转身准备离开，“明天就开始。”
影风首领坐到桌前，开始汇总全天情报。他一边写一边念：“今日共接收求见者九十三人，其中可信度较高者六十七人；四大新附势力承诺提供丹药、阵材、情报三项支援；论坛话题持续发酵，预计明日热度不会下降。”
张鸣听着，忽然问：“焚天殿那边，有什么动静？”
“暂时没有。”影风首领说，“但他们撤回了派驻各地的巡查使，像是在收缩防线。”
“不是收缩。”张鸣摇头，“是在集结。”
屋里安静下来。
李碧莲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把，回头说：“你还不休息？”
“还不用。”他说，“事情还没完。”
她没再说什么，拉开门走了出去。
张鸣低头看向桌上那块银盒，盖子已经打开，玉简静静躺在里面。他伸手把它拿出来，握在掌心。
温度很低。
屋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是新来的人在争吵位置顺序。守门弟子大声维持秩序，声音传得很远。
他坐着没动，手指慢慢收紧。
玉简边缘有一道细纹，是他昨天不小心磕到桌角留下的。现在那道痕迹更明显了，像一道裂开的口子。
街角的灯笼被风吹得晃了一下，光影扫过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