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室的百叶窗斜斜切进来,在洛保脚边碎成银色的鳞片。她弯腰捡起散落的草莓创可贴包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樱花图案,直到小川小心翼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洛医生,您...真的不用去做个全面检查吗?”
手转动的声响惊得她迅速将包装塞进口袋。
转身时,洛保已经重新戴上了那副冷静的面具,只是苍白的脸色在白炽灯下显得格外刺眼:
“小川,帮我订一张回苏州机票”她顿了顿,瞥见助理欲言又止的神情,补充道,“不管医院那边怎么说,我的身体我自己负责。”
走廊里突然传来喧哗声,几个护士推着担架车匆匆而过,橡胶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混着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
打破了深夜的寂静。洛保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催促小川,却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对话,但又想了一下“小川,算了,留下来也挺好的,我需要查清一些事情,机票的话我自己订,有些事情不用麻烦,你不只是我的助力,还是我妹妹”
“小兰姐姐,那个医生真的好像志...好像我们认识的人!”
步美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而且她用针灸救人的样子超酷的!”
“笨蛋!别随便说这种话!”
光彦压低声音的呵斥让洛保脚步一顿。她悄悄走到拐角处,
看见毛利兰正蹲下身,温柔地替元太整理歪斜的书包带,
铃木园子则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孩子围在她们身边,像三只炸毛的小猫。
“你们这么闲,一直待在医院?”洛保突然出声,白大褂下摆扫过墙角的消防栓,
月光勾勒出她纤长的影子,在地面与毛利兰的身影重叠又错开。她的目光落在步美胸前晃动的侦探团徽章上,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如带我去你们学校参观参观?”
元太立刻瞪大了眼睛,圆滚滚的脸颊涨得通红:
“我们帝丹中学才没什么好...老师”话没说完就被步美狠狠掐了把胳膊,疼得他跳起来。
“洛医生,您不是说要回中国吗?”
毛利兰站起身时,樱花发卡从发间滑落,被洛保眼疾手快接住,
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洛保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触感,和她梦中被人拽着逃离实验室时如出一辙。
“计划赶不上变化。”洛保将发卡别回毛利兰发间,动作自然得仿佛重复过千百次,“反正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不如逛逛东京。”她低头看着三个孩子,刚刚我听你们一直在讨论什么案子,这么感兴趣?
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
“不过小朋友们,别老是把案子挂在嘴边,这可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
步美突然鼓起勇气:
“可是洛姐姐,你真的和我们认识的...”话没说完就被毛利兰捂住了嘴,
洛保却摆了摆手,笑意不达眼底:“相处这么久也算认识了,怎么,不欢迎?”
她的目光转向远处的樱花树,花瓣落在白大褂肩头,
说到丹帝,你们这里有个丹帝高中吧,
我记得路过帝丹高中校门口时,有位老师叫我‘志保’”这句话让空气瞬间凝固,毛利兰的手指死死攥住裙摆,
“说我长得像个已经去世的学生?看来她很不一般,应该是跟你们是同一届的吧?”
铃木园子突然插话,声音比平时拔高了几分:
“就是个普通同学啦!不过是长得有点像而已...”她的解释在洛保平静的注视下越来越弱。
洛保弯腰与步美平视,发梢垂落遮住眉眼:“那个姐姐对你们很好?
也算家人了”她直起身子时,
“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太多了,即便失去记忆,我也不信这是什么巧合。”这句话是对他们说的。
夜风卷着樱花掠过走廊,将她的声音吹散在夜色里,
洛保转身走向楼梯,白大褂在身后扬起利落的弧度:
“我说的参观,是东京大学,
作为交流学者,还没去过贵校的医学部,一直在工作,忙着交流都没好好逛过”她顿了顿,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峻,“顺便去趟大使馆,申请必要的安保措施。”
毛利兰追出两步:“洛医生,您是觉得...”
“虽然现在的身份很安全”洛保头也不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但身边人的安全,总得有人负责。”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谁知道,会不会有莫名其妙的人出现。”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梯间,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这才松了口气,
元太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她看我们的眼神,好像能把人看穿!
东京大学医学部的走廊里,洛保站在解剖学教室的玻璃门前。月光透过百叶窗洒在陈列的标本上,福尔马林的气味勾起她模糊的记忆。她摸出钢笔在笔记本上涂鸦,
“洛医生?”小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抱着一叠文件,
“大使馆那边已经安排好会面,不过...”他犹豫着递上手机,
屏幕上是最新的新闻推送:中医跨界手术引热议,主刀医生或将留日研究。配图是洛保在手术室的侧影,后颈的疤痕清晰可见。
洛保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想起白天那个银发女人的身影,想起松本清子说
“别抗拒留在东京”,想起毛利兰欲言又止的眼神。钢笔尖在纸面划破,留下长长的墨痕。
“小川,”她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这几天陪我一起逛逛”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洛保望着窗外明灭的东京塔灯,
夜风呼啸着掠过医院的天台,将一张撕碎的诊断书残片吹上夜空,纸片在空中翻卷,最终落在毛利兰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