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保刚回话,喉间突然泛起腥,
她连忙捂住嘴,指缝间漏出的咳嗽声让毛利兰脸色骤变,
宁夏眼疾手快地从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倒出两颗褐色药丸递过去:“快含着,你今天还没按时服药。”
毛利小五郎的表情瞬间从愠怒转为慌乱,他踉跄着撞翻了一旁的杂志架:“吃药?什么药?你身体到底怎么了?”他的目光落在洛保泛白的唇色上,突然想起刚才她弯腰捡报纸时,
阿笠博士轻轻叩了叩拐杖,示意众人安静。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糖果盒,里面整齐码放着各种颜色的药片:
“这些是我根据小志保的身体状况改良的药剂,能缓解颅内血管的痉挛。”老人的声音里带着自责,“当初她假死时,我本该想到Aptx4869的后遗症...”
“够了!”毛利兰突然提高声音,她转身时围裙带子扫过茶几,碰倒了洛保的保温杯。滚热的红枣粥泼在木质地板上,蒸腾的热气中,她红着眼眶瞪着父亲,“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志保能活着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洛保看着满地狼藉,突然想起在苏州时,外婆总说“粥洒福来”。
她弯腰捡起保温杯,指尖触到杯底残留的温度,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碰。当她直起身子时,发现毛利小五郎正手忙脚乱地用纸巾擦拭地板,肥胖的身躯笨拙地在碎片间挪动,袖口的咖啡渍又添了新的污渍。
“叔叔,不用麻烦了。”洛保递过干净的抹布,“我现在只能吃清淡的流食,医生说要少油少盐。”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毛利夫妇结婚照,“阿姨...有希子阿姨什么时候回来?我记得...”她皱眉努力回忆,“在我模糊的记忆里,她总说要教我化妆。”
毛利小五郎的动作突然僵住。他盯着洛保的脸,仿佛在确认某个遥远的答案。良久,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快速拨了个号码:“喂?是我...志保回来了,
对,就是那个傻丫头...什么?你现在在洛杉矶?明天就飞回来?”他的声音突然哽咽,“算了,还是我去接你吧...”
宁夏悄悄拽了拽明昊的袖子,两人默契地退到窗边,
明昊望着楼下熙攘的街道,突然轻笑出声:“你看,那个戴墨镜的银发女人,是不是在跟踪我们?”
洛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街角的樱花树下,鸢尾正倚着黑色GtR吞云吐雾。她指尖的银色硬币反射着阳光,帽檐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当两人目光交汇时,鸢尾突然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消失在人群中。
“她是...?”阿笠博士顺着洛保的视线望去,却只看见一片樱花纷飞。
“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洛保摸了摸口袋里的草莓创可贴,那里还躺着鸢尾昨晚塞给她的硬币。硬币边缘的鸢尾花纹路,
与对方锁骨处的纹身完美重合。她突然想起银发女人临走前的低语:“宫野志保的命,只能由我来终结。”
毛利兰端着新煮的燕麦粥从厨房出来时,正看见洛保对着窗外发呆。阳光穿过她的发丝,在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极了当年在帝丹高中的樱花树下,那个总爱捧着医学杂志的冷清少女。
“先喝些粥吧。”毛利兰将碗递过去,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洛保手腕的翡翠镯子。这个触感让两人同时一颤——记忆中,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宫野志保也是这样将温热的牛奶塞进她手里,镯子上的凉意与掌心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
“兰,”洛保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如果有一天我恢复记忆,你会不会怕我?”
毛利兰愣了愣,随即紧紧握住她的手。少女的掌心带着常年练空手道的薄茧,却柔软得像春日的樱花:“不管你是宫野志保还是洛保,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她顿了顿,目光坚定,“而且我相信,那个愿意用生命保护我的你,永远不会让我害怕。”
窗外的樱花轻轻飘落,落在洛保的粥碗里。她望着毛利兰发间的樱花发卡,突然想起宁夏带来的苏绣帕子——上面绣着的,正是这种永不凋零的春日之花。或许记忆会消逝,但有些东西,早已深深扎根在灵魂深处,无论时光如何冲刷,都不会改变。
毛利小五郎站在门口,听着屋内传来的细碎交谈声。他低头看着掌心里的苏绣帕子,上面绣着的玉兰花栩栩如生。远处的东京塔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他突然想起有希子常说的话:“家人,就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为你留一盏灯的存在。”
当夕阳的余晖染红天际时,洛保靠在毛利兰肩头,看着宁夏和明昊与阿笠博士热烈讨论着草药改良方案。她的指尖轻轻抚过毛利小五郎偷偷塞进她口袋的润喉糖,突然觉得,这个充满争吵与温暖的空间,竟比任何地方都更像家。
而在城市的另一头,鸢尾坐在昏暗的酒吧里,指间的香烟明明灭灭。她望着手机里最新的加密信息,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屏幕上,赫然是洛保颅内血管的三维影像,以及那句触目惊心的批注:倒计时已启动。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黑暗。”她将硬币拍在吧台上,威士忌在杯中泛起涟漪,“Sherry,或者该叫你...洛保。无论你是谁,我都会守住我们的约定,
洛保看手机屏幕上鸢尾发来的定位坐标像把灼热的匕首不安起来
她猛然转身,翡翠镯子撞在门框上发出脆响:“师姐,把车钥匙给我!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宁夏还没来得及阻拦,洛保已经夺门而出。楼下的樱花树在夜风里疯狂摇晃,她一眼瞥见街角那抹熟悉的银发——鸢尾正被三个黑衣人逼进巷子,银色硬币在路灯下划出危险的弧线。
“住手!”洛保的白大褂在风中猎猎作响,她抄起路边的消防栓扳手砸向最近的黑衣人。金属碰撞声中,她看到鸢尾锁骨处的鸢尾花纹身渗出鲜血,记忆突然闪回实验室里某个同样血腥的夜晚。
“谁让你过来的?!”鸢尾躲过刺向腹部的匕首,声音里带着怒不可遏的颤抖,“黑衣组织的人你也敢碰?!”她反手制住黑衣人手腕的动作突然滞住——洛保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冷汗,让她想起加密信息里那行“倒计时已启动”。
“跟我走!”洛保拽住鸢尾的胳膊,却被对方狠狠甩开。剧烈的拉扯让她喉间涌上腥甜,眼前炸开密密麻麻的黑点。她死死攥住对方染血的风衣,字字泣血:“我服用过十七次Aptx4869!你以为我不知道身体早就千疮百孔?但如果你敢死在这,我现在就把自己的血管挑断!”
鸢尾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里那个总爱用草莓创可贴掩饰伤口的少女,与眼前倔强的身影重叠。她看着洛保颈间暴起的青筋,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宫野夫妇实验室里,那个攥着母亲裙摆、眼神却比成年人还冷静的小女孩。
“疯子...”鸢尾咬牙切齿地骂道,却还是任由她拽着跌进车里。引擎轰鸣的瞬间,洛保的身体狠狠撞在方向盘上。她强撑着踩下油门,后视镜里黑衣人的身影逐渐缩小成黑点。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洛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将车拐进昏暗的巷口,颤抖着摸出药瓶。药片滚落在地,她狼狈地趴在座椅上捡拾,发丝垂落遮住痛苦扭曲的脸:“下次再敢自作主张...”她的声音混着吞咽药片的哽咽,“我就把你丢进东京湾喂鱼!”
鸢尾沉默着扯下领带,熟练地为她包扎手臂被划伤的伤口。领带的丝绸贴着皮肤,洛保突然想起在组织时,这个总爱冷嘲热讽的前辈,其实会在她发烧时彻夜守在实验室门口。
“手术解决不了问题。”鸢尾的指尖停在她后颈的疤痕上,“你以为组织会留着解药的完整配方?他们只会看着你像提线木偶般慢慢腐烂。”她掏出被捏变形的银色硬币,“与其寄希望于那群疯子,不如...”
“够了!”洛保发动汽车,后视镜里自己的脸色白得像纸,“从现在起,组织的事我说了算。”她踩下油门,目光扫过仪表盘上跳动的数字,“我需要套新衣服,总不能穿着带血的白大褂,让小兰和叔叔担心。”
鸢尾轻笑出声,染血的手指点开手机:“早给你准备好了。”她调出一张照片,画面里是件绣着鸢尾暗纹的黑色风衣,与她身上那件如出一辙,“穿上这个,他们就会知道...Sherry的獠牙,从来没被拔干净过。”
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洛保摸着口袋里的草莓创可贴,
当她摸到鸢尾悄悄塞进去的止痛药时,喉咙突然发紧。后视镜里,银发女人正用绷带缠绕受伤的手腕,动作利落到像在拆解炸弹——就像当年在列车爆炸前,她将逃生舱钥匙塞进自己掌心时那样
“少啰嗦。”鸢尾咒骂着被拽进后备箱,看着洛保翻出急救箱时带倒的绷带在车内飘散。后颈的伤口还在渗血,她却盯着对方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微微颤抖的肩膀——那些藏在白大褂下的旧伤,此刻正随着急促的呼吸在皮肤下起伏。
洛保扯开酒精棉包装的动作带着狠劲,消毒水的气味瞬间弥漫狭小空间。她按住鸢尾肩头要查看锁骨伤口的手突然被攥住,两人对视的刹那,路灯的光影在车窗上切割出锋利的棱角。
“疼就喊。”洛保别开脸,指尖却格外轻柔地清理着伤口边缘的血痂。记忆突然闪回童年,母亲也是这样用镊子夹出她掌心的玻璃碴,那时实验室的白炽灯比现在的路灯还要刺眼。
鸢尾闷哼一声,染血的指甲掐进洛保手背:“当年在组织...你给老鼠注射药剂都没这么慢。”她的声音混着咬牙的颤抖,目光却落在洛保颈间暴起的青筋上——那里残留着Aptx4869试验时的针孔,像一串永远解不开的密码。
“再废话,我就把止血粉全倒进你伤口。”洛保扯开绷带的动作突然顿住,急救箱里躺着枚草莓创可贴——不知何时被鸢尾偷偷塞进去的。她喉咙发紧,想起苏州的无数个深夜,自己也是用这样的创可贴,掩盖实验失败时划破的手指。
当最后一针缝合线收紧,鸢尾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染血的手指擦过翡翠镯子,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你说要自己查解药配方?”她的呼吸扫过洛保耳畔,“知道组织在你颅内埋了什么?微型追踪器?还是足以炸碎头骨的纳米炸弹?”
洛保猛地抽回手,急救箱应声倒地。散落的镊子滚过她脚边,映出后视镜里自己苍白如纸的脸。她摸到口袋里的药瓶,冰凉的触感让思绪暂时清明:“所以我才说,不需要你插手。”
鸢尾扯松染血的领口,露出半截鸢尾花纹身:“当年你父母把你托付给我时,说过什么?‘活下去,哪怕要踩着他们的尸体’。”她的声音突然低沉,“现在你想让我看着你重蹈覆辙?”
引擎的轰鸣声突然变得刺耳。洛保盯着仪表盘上跳动的时间,想起毛利兰发来的消息:叔叔做了你爱吃的山药粥,等你回家。她弯腰捡起急救箱,翡翠镯子撞在金属箱体上发出清响:“先处理你的伤。”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至于其他...等我换身衣服再说。”
鸢尾轻笑出声,摸出根香烟点燃。烟雾在后备箱里弥漫,模糊了洛保颤抖着涂抹药膏的手:“宫野志保,你果然还是那个...把温柔藏在手术刀背后的疯子。”她弹了弹烟灰,目光扫过后视镜里逐渐接近的毛利侦探事务所,“不过这次,换我当你的麻醉剂——痛到撑不住的时候,就咬我一口。”
洛保的指尖微微一颤,药膏抹在了绷带外侧。她突然想起宁夏说过的话:真正的家人,是会接住你所有脆弱的人,
车窗外的樱花掠过车窗,她伸手关掉顶灯,在黑暗中轻声道:“伤口别碰水”声音轻得像句没说出口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