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嫣抽空联系成铭，在电话里简单介绍了自制综艺的想法，成铭很感兴趣，说可以深度讨论。
转天联系她的却是成璨。
“怎么又是你？顶流这么闲吗？”褚嫣皱眉。
电话那头一顿，似乎怒了，“这么不愿意跟我聊？那我挂了。”
褚嫣不得不服软，“聊聊聊，你父亲怎么说，愿意攒这个局吗？”
成璨不卖关子，“我父亲不会放弃任何敛财的机会，你提出的封闭式女团选秀综艺的确很新颖，至少国内目前没有过，超女快男这两年热度也不高了，正是创新的好时机。”
褚嫣没自我标榜，反而谦虚起来，“开眼看世界，复制海外模式罢了。”
有上辈子经验，她知道复制模式必然成功，所以敢玩一票大的，如果她自己有现成资源，甚至不用拜托成铭对接大厂牌下的视频平台，自己做独立制作人就行了。
可惜她暂时没有，所以蛋糕要和其他资本一起分。
成璨还提出了新的建议，他现在影视歌三栖，跨界友人里有流量极高的男团偶像brian，作为成氏父子推荐的首届pd人选。
褚嫣没什么意见，成璨提什么她都说好。
成璨乐了，故意试探她，“这么配合？我内定成团名单你都oK么？”
褚嫣心想，选秀综艺，不内定赢家才稀奇。
但嘴上还是留有把门，“打着全民制作人的噱头，就别弄得太过分，可以塞一两个皇族，多了就没意思了，观众没那么好糊弄。”
成璨敏锐，“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你是要捧谁么？”
褚嫣直言不讳，“我朋友，你见过，小月亮湾，你拿浇花水枪喷人家一身。”
成璨找回记忆，一秒的尴尬，“原来是她，挺漂亮的，身材也火辣，性格也适合混内娱，也许用不着内定，都能冲进决赛圈。”
褚嫣高兴了，“我会转达你的赞美，就当是鼓励她了。”
成璨啧啧两声，“你还真是义薄云天，为了捧一个小姐妹，不惜打造一档节目出来，这是为了醋包了顿饺子。”
褚嫣默了两秒，叹气，“她在公司被霸凌，我看不下去，不希望她继续苦熬，她成长得很快，可这个圈子比她想象的残忍，只有火了，身边才会环绕善意。”
成璨产生巨大的共鸣，百感交集，心神激荡，良久没说话。
褚嫣问，“还有要沟通的么，这事儿算定了吧？”
既然成铭派他对接，说明成璨能做主。
他没直接下定论，反而冷不丁问，“你朋友签的哪家公司？谁霸凌她？”
褚嫣知道不说他也会去查，如实报名字。
成璨听了只是冷笑，“想不想我帮你弄她？”
褚嫣诧异，“你跟蒋璐还有交集？”
“我下一部戏，制片方在跟她谈女三的角色，我是大一番，有权力换角。”
褚嫣心里默默咒骂，这就是她上辈子总被人抢本子的原因，是人是鬼都有权力换角。
但她不同情蒋璐，只是踌躇，“我们只合作节目，有钱大家赚，彼此各不相欠。你替我整她，性质就不同了，我欠你人情，还不清了。”
成璨撂下一句，“不用你还。”
挂了电话。
期末周，褚嫣一边复习备考，一边随时关注慎丽的情况，一边忙着挑选安岚的生日礼物。
安岚今年满五十岁，嫁进谢家的第十六个年头，谢钧要替她大办寿辰，连带安岚的娘家人都要请来容城，欢聚一堂。
褚嫣立在落地镜前，一件一件试旗袍。
“伯母生日，我穿哪件合适？”
她拎着一件月白色如意襟镶兔毛旗袍在身上比试，转身给谢郁白看。
谢郁白从文件里抬眸，“好看。”
褚嫣气笑了，“我问哪件合适！”
“都合适，看你更喜欢哪件。”
褚嫣扔开旗袍，走过去，双手撑在沙发两侧，逼视他，“能不能给点有用的建议，你母亲难伺候，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
她一顿，暗恼自己言多必失。
谢郁白却毫不在意，揽过她，将人搂在怀里沉声笑，“怨气很大。”
褚嫣是连带上辈子的怨气一起攒起来的，所以难免怕他觉得自己小心眼。
“我开玩笑呢，你可千万别告诉她。”
谢郁白逗她，“我记得你从前天不怕地不怕。”
褚嫣做出深情缱绻的神色，“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有了软肋，就有了顾忌。你是我的软肋。”
谢郁白静默，凝视她，眼底一片深邃的漩涡，仿佛要将她吸纳，吞没。
他揉了揉眉心，“嫣嫣，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褚嫣一怔，忍不住笑，“最近怎么大家都有事情跟我商量。”
“嫣嫣，我最近在接触德国骨科专家，做了初步评估，下学期打算休学，去德国做手术。”
褚嫣脸上笑容褪去。
“你不是跟我商量，你是已经决定好了。”
谢郁白道歉，“对不起，评估结果出来前，我怕有变数，不想给了期望又失望。”
褚嫣脸色并未和缓，“现在全球尚且没有一款绝对稳定安全的骨再生修复技术，为什么不再等一等，也许十年后，不，九年后……”
现在是2015年初，他上辈子没有这么着急，当时她们婚后有一段时间，他倒是想过动手术，但后来又放弃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了了之。
但在褚嫣的印象里，他的骨骼修复问题一直比较棘手，做的越早，风险越高。
“嫣嫣，我不想等。”
“你现在走得很稳，并不影响生活。”
他上辈子几乎终身在轮椅上度过，如今这样已然是很大的突破，褚嫣没那么贪心，只希望他平安，不冒任何风险，不受任何二次创伤。
谢郁白垂眸，“嫣嫣，你不明白。”
褚嫣态度强势，“我明白。”
“孙元昶那种废物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里，他嫉妒你，才贬低你，你真的很好，你在我眼中是完美的。”
他静了一会儿，蓦地开口。
“嫣嫣，你还记得自己喜欢滑雪吗？”
褚嫣愣住。
“记得自己喜欢极限运动，徒步，登山吗？记得自己网球打得很出色，曾经被选拔进校队吗？”
“很多事情我不能陪你做，你顾虑我的感受，更是主动放弃这些。我很无力。”
褚嫣嗓音干哑，“……小白，这些都无所谓……”
谢郁白打断她，眼神晦暗，苦涩，自嘲，“我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和眼光，但我在意你为了我，戒掉了自己的兴趣爱好。”
“可是我爱你，相爱的人，本就该互相迁就牺牲，这些不算什么。”
“我也爱你，嫣嫣，”他定定注视她，“所以你的迁就牺牲，让我无比内疚，我很早就有动手术的计划，孙元昶的话，只是让我坚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