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SJ基地一片寂静。
姜枝站在房间中央，行李箱已经收拾好。
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但事实上，她的心脏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疼痛。
床头的合照，全国赛夺冠那天，金色雨中宁祉煜向她求婚的照片，被她轻轻放回原位。
无名指上的钻戒摘下，压在辞职信上，在台灯下泛着冰冷的光。
就这样吧。
她最后环顾这个住了快两年的房间，宁祉煜的队服还挂在椅背上，床头柜上摆着他爱用的薄荷味漱口水，连空气里都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
但这一切，从今天起，都和她无关了。
姜枝拉起行李箱，转身关上门。
走廊漆黑一片，她的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经过训练室时，她停顿了一秒，里面还亮着微弱的屏幕光，宁祉煜经常熬夜训练的地方。
再见了，Koi。
再见了，我的爱情。
清晨六点，宋迦瑶被门铃声惊醒。
她揉着眼睛打开门，看到姜枝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她的身后，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孤零零地立着。
\"枝宝？！\"
宋迦瑶瞬间清醒，\"你怎么...\"
姜枝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收留我几天？\"
宋迦瑶一把将她拉进屋里，触手冰凉，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
她这才注意到姜枝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手指冻得通红，连嘴唇都泛着青紫。
\"你疯了？！\"
宋迦瑶赶紧拿来毛毯裹住她，\"这么冷的天，你就穿这么点？！\"
姜枝任由她摆布，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我辞职了。\"
宋迦瑶的动作一顿：\"...什么？\"
\"我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姜枝轻声说，\"戒指也还给他了。\"
宋迦瑶倒吸一口冷气，随即红了眼眶：\"那个王八蛋！\"
她一把抱住姜枝，感觉到怀里的人瘦得惊人，骨头硌得人生疼：\"枝宝，别怕，我养你！我给你找更好的男人，比宁祉煜帅一百倍，好一千倍！\"
姜枝靠在她肩上，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迦瑶，我觉得自己好脏。\"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碰我的时候，是不是都在想另一个人？\"
宋迦瑶的眼泪瞬间决堤：\"不许这么说！脏的是他！是他配不上你！\"
她捧起姜枝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枝宝，你听好，你是最好的数据分析师，是最温柔坚强的女孩，是宁祉煜那个瞎了眼的王八蛋不配拥有你！\"
姜枝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宋迦瑶手背上，滚烫得吓人。
上午九点，宁祉煜猛地推开姜枝的房门。
\"枝枝，早餐做...\"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床铺整齐，窗帘拉开，阳光洒满整个房间，干净得像从未有人住过。
只有床头柜上，一枚钻戒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下面压着一封辞职信。
宁祉煜的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的手指颤抖着拿起戒指，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浑身发抖。
她走了。
真的走了。
手机突然响起，宁祉行来电。
\"祉煜，\"
宁祉行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姜枝辞职了。\"
宁祉煜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她申请了一个月交接期，\"
宁祉行继续说，\"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总之...好自为之。\"
电话挂断，宁祉煜仍跪在原地，攥着戒指的手指关节泛白。
\"煜哥！\"
林景冲进来，看到空荡荡的房间，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操！枝姐真的走了？！\"
沈烬之站在门口，红发凌乱，眼神冰冷：\"活该。\"
商时序冷笑：\"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白月光回来，正主直接让位？\"
谢存直接揪住宁祉煜的衣领：\"你他妈到底在想什么？\"
宁祉煜的眼神空洞，声音嘶哑：\"我...\"
\"你什么你！\"
林景气得声音发抖，\"枝姐陪你熬过最低谷，为你放弃治疗机会，忍受宁家的刁难，就换来这种结局？！\"
沈烬之踹了一脚门框：\"她那么好一个人，你怎么忍心？！\"
宁祉煜的眼泪终于砸下来，落在辞职信上，晕开一片水渍。信很短，只有寥寥几行字：
「宁经理：
即日起申请离职，交接期一个月。
——姜枝」
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就像她这个人一样，走得干脆利落，不留余地。
宁祉煜瘫坐在地上，手里攥着那枚求婚戒指。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姜枝时的场景。
那一刻，他确实因为她的眉眼与苏晚萤相似而愣住。
但后来，他爱上的是她分析数据时专注的眼神，是她熬夜陪他训练时打哈欠的样子，是她被惹恼时微微发红的耳尖......
他爱的从来不是谁的影子。
他爱的就是姜枝这个人。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SJ基地深夜，凌晨两点，基地一片死寂。
宁祉煜蜷缩在姜枝曾经睡过的床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件白色针织外套，那是她临走时唯一留下的东西。
外套上还残留着她惯用的栀子花洗发水香气，淡得几乎闻不到，但他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将脸深深埋进去，贪婪地呼吸着那微弱的气息。
枝枝。
他的枝枝。
窗外雨声淅沥，冰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床头那枚孤零零的钻戒上。
宁祉煜伸手触碰，金属的凉意从指尖蔓延至心脏，冻得他浑身发抖。
\"枝枝...\"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好想你...\"
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外套的布料。十九岁的少年蜷缩成一团，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
\"Koi，你他妈到底在想什么？\"
训练室里，沈烬之一拳砸在桌上，红发下的眼神锐利如刀。林景、商时序和谢存站在一旁，脸色同样难看。
宁祉煜坐在电竞椅上，右手腕的护具已经被他拆掉，露出狰狞的疤痕。
他的黑发凌乱，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说话啊！\"
林景红着眼眶吼道，\"苏晚萤是不是你第一次喜欢的人？是不是！\"
宁祉煜的指尖微微发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商时序冷笑：\"我们原本以为，你对枝姐是情窦初开，是第一次真心喜欢一个人...\"
\"结果呢？\"
沈烬之打断他，\"你他妈早就有个白月光？还他妈跟枝姐长得像？宁祉煜，你够可以的啊！\"
宁祉煜猛地抬头，眼神猩红：\"不是那样的！\"
\"那是怎样？！\"
林景气得声音发抖，\"你现在对苏晚萤什么感觉？你说啊！\"
训练室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宁祉煜身上。
宁祉煜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最终低声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商时序猛地踹翻椅子，\"你他妈——\"
\"够了。\"
谢存突然开口，像一堵墙挡在两人之间，\"让他冷静。\"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三年了，什么都会变。\"
宁祉煜的眼神空洞，像是透过他们看向某个遥远的地方：\"我爱枝枝...\"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不是因为她像谁...\"
\"那你为什么不推开苏晚萤？！\"
林景哽咽着问，\"为什么介绍枝姐的时候不说她是你的未婚妻？！\"
宁祉煜的眼泪终于砸下来：\"我...错了。\"
深夜，宁祉煜再次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间。
床单上还留着姜枝睡过的痕迹，枕头上有一根她的长发。
他像疯了一样收集着所有与她有关的痕迹，床头柜上她用过的发绳，衣柜里她忘带的围巾，甚至浴室里那瓶快用完的茉莉沐浴露。
\"枝枝...\"
他跪在床边，额头抵着床沿，声音支离破碎，\"你回来好不好...\"
没有人回应。
只有窗外的雨声，像是嘲笑他的愚蠢。
宁祉煜蜷缩在床上，抱着那件白色外套，眼泪浸湿了布料。少年哭得像个孩子，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
这是他自找的。
可他真的爱她啊。
与此同时，宋迦瑶的公寓里灯火通明。
姜枝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眼神平静得可怕。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枝宝，\"
宋迦瑶递过来一块巧克力，\"吃点甜的，心情会好点。\"
姜枝接过，机械地咬了一口：\"谢谢。\"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迦瑶，我想找个工作。\"
宋迦瑶愣了下：\"不急，我养你！\"
\"不用。\"
姜枝摇头，\"我还有存款，只是....\"
她顿了顿：\"别让我妈知道。\"
宋迦瑶的眼眶瞬间红了：\"枝宝...\"
\"我没事。\"
姜枝笑了笑，那笑容淡得几乎看不见，\"不值得为他哭。\"
窗外，雨势渐小，天边泛起微弱的曙光。
姜枝望向窗外，眼神坚定而清醒。
宁祉煜，再见。
我的爱情，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