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雷霆先发
1940年4月15日凌晨，紫云山区被浓稠如墨的夜色笼罩。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砂砾与碎冰，如同无数细小的钢针，无情地抽打着灭寇军战士们的面庞。野狼谷两侧新挖的战壕边缘，结着层层尖锐的冰棱，在黯淡的星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杨涛裹着一件磨得发亮、补丁摞补丁的军大衣，站在了望塔顶端，双手紧握着望远镜，镜片上不断凝结的霜花被他一次次呵气融化。远处，日军第5师团的探照灯光柱如同惨白的巨手，正在奋力撕开夜幕，光束所到之处，积雪反射出刺目的白光，隐隐露出钢铁洪流推进时扬起的雪雾。
“报告！日军先头部队进入火箭弹射程！三辆九七式坦克、两个步兵中队，距离谷口仅剩三公里！”通讯员跌跌撞撞地爬上了望塔，军帽歪斜，脸上挂着被寒风吹出的血痕，嘶吼声混着呼啸的风声与远处旋翼机的轰鸣声传来。杨涛的手指狠狠攥住了望塔粗糙的栏杆，掌心传来的木屑刺痛让他愈发清醒——三天前与八路军敲定的作战计划，此刻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深吸一口气，冷空气灌进肺里，带来一阵刺痛，随后猛地扯开领口的风纪扣。
“通知林晓梅！三十架旋翼机即刻升空，优先摧毁日军炮兵牵引车！”杨涛猛地扯掉军大衣，露出里面早已被汗水浸透的单衣，在寒风中瞬间变得冰凉，“107火箭炮兵营，全体注意，听我命令！首轮齐射覆盖日军先头部队，重点打击坦克！”话音未落，山谷间突然响起尖锐刺耳的防空警报，划破了原本紧张的寂静。日军的九七式战斗机已如恶鹰般划破云层，机腹下挂载的炸弹泛着森然的冷光，仿佛随时会坠落人间，带来毁灭。
“不等了！开火！”杨涛毫不犹豫地拔出手枪，朝天鸣响。刹那间，山谷两侧的隐蔽机库大门轰然洞开，三十架旋翼机如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螺旋桨搅动着刺骨的寒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机翼下挂载的燃烧弹在夜空中拖出一道道猩红的尾迹，宛如一条条愤怒的火蛇。与此同时，三百门63式107火箭炮齐刷刷扬起炮口，炮管在夜色中泛着幽蓝的金属光泽，炮位后方堆满了码放整齐的火箭弹箱。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七百枚火箭弹拖着长长的烈焰腾空而起，巨大的后坐力让地面都为之震颤，发射阵地瞬间被浓烟与火光吞噬，将半边天空染成了诡异而恐怖的血红色。
“目标——日军炮兵阵地！给我往死里打！”林晓梅的声音通过电台炸响，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她亲自驾驶着编号07的旋翼机，机身在剧烈的机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透过布满裂痕的风镜，她清晰地看见日军的九二式重炮群在密集的火海中接连迸裂，弹药箱被巨大的气浪掀上半空，在夜空中炸开，如同绽放的钢铁烟花。但下一秒，危险降临，数架日军战机已死死咬住她的尾翼，机枪子弹如雨点般擦着旋翼飞过，削断了几根桨叶，机身顿时剧烈颤抖起来，仪表盘上多个指示灯开始疯狂闪烁。
“左翼有敌机！晓梅快规避！拉升高度！”陈九霄焦急的呼喊带着刺耳的电流杂音从电台中传来。他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改装的防空电台，试图干扰日军的通讯频道，却突然看见显示屏爆出一串火花——日军的电磁干扰装置开始全力运转。“该死！他们早有准备！启动备用频率！”他咒骂着扯下冒烟的耳机，抄起步枪，毫不犹豫地冲向最近的高射炮阵地。阵地旁，炮手们正顶着寒风装填炮弹，冻僵的手指被弹体边缘划出一道道血口，却浑然不觉。
地面战场上，喊杀声震天。赵铁牛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大刀，木质义肢在冻土上敲击出激昂而坚定的节奏，带领着敢死队如猛虎般冲向日军坦克。“小鬼子以为铁王八能吓住咱们？今天就让你们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他怒吼着甩出手中的集束手榴弹，精准地砸中一辆坦克的履带。爆炸的火光中，他看见新兵张大柱红着眼睛，抱着炸药包毫不犹豫地扑向另一辆坦克，与敌人同归于尽，飞溅的钢铁碎片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死亡的弧线，鲜血瞬间染红了白雪覆盖的地面。不远处，一群矿工出身的战士举着自制的土炮，将滚烫的铁砂倾泻向日军步兵，惨叫声与爆炸声交织在一起。
“杨司令！樱花二号毒气弹准备发射！日军毒气部队已抵达谷口西侧高地！”周卫国的声音通过电台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与愤怒。他正趴在一处岩石后方，用狙击枪瞄准日军毒气部队指挥官。望远镜里，十二辆特制卡车正在缓缓展开发射架，弹体上醒目的樱花标记刺得人眼疼，仿佛是恶魔的烙印。更远处，日军士兵正戴着防毒面具，有条不紊地搬运弹药，显然对这场屠杀蓄谋已久。
杨涛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猛地一紧，他抓起电台，声嘶力竭地嘶吼：“所有部队注意！立刻启用防毒气预案！医疗兵携带解毒汤前往一线！八路军兄弟，是时候动手了！”与此同时，他抽出腰间另一把手枪，对着逼近的日军步兵连连射击，枪口的火光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百里之外的八路军指挥部，窑洞内气氛同样紧张到了极点。朱宸猛地拍案而起，眼中燃烧着怒火与决然：“彭博！按计划行动！赵刚的突击队必须在五分钟内炸毁毒气列车！”随着命令下达，三个主力团如利剑出鞘，迅速而隐秘地直插日军后方补给线。赵刚带领的突击队身着缴获的日军军装，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暗夜中的猎豹，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日军弹药库附近。随着几声巨响，弹药库火光冲天，冲天的火光中，他看见运载毒气弹的列车在铁轨上扭曲变形，森田中将的亲笔手令在烈焰中化为灰烬，随风飘散。但日军的反击也随之而来，重机枪的火舌瞬间封锁了退路，几名战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在紫云山寨的上空，林晓梅的旋翼机已经伤痕累累，机身冒出滚滚浓烟，发动机发出刺耳的悲鸣，开始不受控制地螺旋下坠。她的脸上满是油污与血迹，头发被气流吹得凌乱不堪，但眼神却依然坚定。她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毫不犹豫地按下自爆按钮。机身如一颗燃烧的流星般，带着她的勇气与信念，直直地砸向日军的通讯中心。巨大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中，她仿佛听见了杨涛在出发前的怒吼：“就算死，也要让鬼子知道，中国人的天空，轮不到他们撒野！”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周围的日军帐篷，通讯设备瞬间化为废铁。
“报告！日军第5师团开始撤退！他们的指挥系统已经混乱！”通讯员连滚带爬地跑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和难以抑制的喜悦。杨涛望着眼前满目疮痍的战场，硝烟弥漫，火光冲天，耳边隐约传来八路军激昂的冲锋号声。他摸出怀中的怀表——凌晨三点零七分，比预计时间提前了整整两小时。远处，周卫国扛着顺溜的狙击枪，踏着满地的残骸与鲜血走来，枪托上又多了七个崭新的弹痕，每一道都代表着一个敌人的死亡。他的身后，是一群正在打扫战场的战士，他们搜寻着受伤的同伴，收缴着敌人的武器。
“司令，八路军的炮声！是总攻的信号！”陈九霄浑身是血地冲来，手中攥着半块烧焦的日军作战地图，脸上满是疲惫与兴奋，“他们已经突破日军防线，正在向我们靠拢！”杨涛望着东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突然放声大笑。这笑声惊飞了废墟中觅食的乌鸦，在逐渐消散的硝烟中久久回荡，充满了胜利的喜悦与对未来的希望。他的笑声感染了周围的战士，一时间，欢呼声响彻山谷。
当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硝烟，照亮野狼谷时，日军第5师团的残部正丢盔弃甲，狼狈逃窜。谷口两侧的山崖上，战士们用鲜血写下的“中国万岁”标语在弹痕累累的石壁上格外醒目，仿佛是这片土地不屈的宣言。一些受伤的日军士兵瘫坐在地，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而灭寇军和八路军的战士们则高举武器，呐喊着乘胜追击。
杨涛与赵刚在弥漫的硝烟中紧紧握手，两人的军装上都沾满了血污、尘土和硝烟，脸上也满是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你们的旋翼机和火箭弹，把鬼子打了个措手不及，打得漂亮！”赵刚笑着用力拍了拍杨涛的肩膀。
“没有八路军及时炸掉他们的毒气弹，今天就是另一番光景了。”杨涛望向远处正在打扫战场的战士们，其中不乏八路军与灭寇军并肩作战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告诉朱司令，等这场仗彻底打完，我要带着兵工厂的所有技术骨干，去给八路军兄弟当徒弟，咱们一起把小鬼子赶出中国！”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在山谷间回荡。
此刻，在溃逃的日军队伍中，森田中将脸色阴沉如铁，望着手中残缺不全的战报，气得浑身发抖，将钢笔狠狠折断。“八嘎！”他的军刀狠狠劈向地图上的紫云山寨标记，刀刃在桌面上划出深深的痕迹，“下次，我要让这里变成真正的地狱！”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八路军与灭寇军的联合防线正在悄然成型，如同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般，守护着这片饱经战火却依然不屈的土地。战士们正在抓紧时间修复工事，补充弹药，准备迎接日军可能的反扑。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紫云山寨。战士们围坐在温暖的篝火旁，分享着胜利的喜悦，笑声与歌声回荡在山谷间。有人拿出缴获的日军罐头，有人弹奏起口琴，疲惫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林晓梅的旋翼机残骸在火光中泛着暗红的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诉说着无数英雄的故事。杨涛举起缴获的日军清酒，对着星空遥敬：“这一杯，敬所有为这片土地流血牺牲的兄弟！我们必将胜利，中国必将胜利！”这一刻，所有的付出与牺牲都显得那么值得，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团结一心，就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