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犀牛,是你吗?”蔡明解开口问道。
我满脸惊讶地看着他,心里直犯嘀咕,他不是腿断了吗?这才过去多久,竟然就能活蹦乱跳,还骑上摩托车了?
回想起当初众人帮秦韵围剿曹万钢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个李三坏了大事。
追查李三是谁的时候,没人站出来承认,老邱却认定是蔡明解,还要求蔡明解自己打断一条腿来解决这事。
蔡明解下不去手,结果被老邱打断腿后就给赶走了。
我赶忙掏出烟递给他,说道:“蔡大哥,是我。”
“还真是你啊,你这是怎么了?”
“车子没油了,直接抛锚在这儿了。”
“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从东关大市场回西道口,刘向阳把副油箱打开了,却没告诉我,结果骑到这儿就没油了,唉。”
“哦,这事儿好办,我给你加点。”蔡明解一边说着,一边拿掉烟盒里的金箔纸,拔掉油管,接了几烟盒的油灌进我的车里。
“太感谢蔡大哥了,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就在前面不远,走,去我家,我请你吃打卤面。”
想起第一次和周斌干架的时候,蔡明解还帮我站过队,当时我给了他两千块钱,估计因为这个,他对我印象还不错。
“这合适吗?”其实我心里哪管合适不合适,就是客气一下,想着赶紧跟他去,不为别的,就想问问他腿到底是咋回事。
“走走走,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兄弟见面,别这么客气!”蔡明解十分热情。
我又问道:“蔡大哥,家里都还有什么人啊?”
“有老婆和儿子。”
他家住在镇子上,到了门口停好车,我想着买个礼物,却被蔡明解一把拽进了院子。
随后,他老婆和儿子一起出来跟我打招呼,蔡明解让老婆赶紧去做她最拿手的打卤面。
他拉着我的手进了客房,等我坐下后,也没问我意见,直接打开一瓶酒,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盘花生米。
我推辞不过,只好陪着他喝起来。
自从陈爷爷去世后,我烟酒茶都沾了,酒量还变得特别大。
三杯酒下肚,我兴奋得不行,心里想着第一次上门,空着手像什么话?
于是我借口去上厕所,到街面上转了一圈,看中了一个大霸王学习机,花了八百块买了回来。
回到家里,我喊道:“虎子,你看叔叔给你买什么了?”我听蔡明解叫他儿子虎子,也就跟着这么叫了。
虎子跑过来一看,满脸都是惊喜,不过他没马上表态,而是回头看向蔡明解。
蔡明解一看,着急地嚷嚷起来:“吴犀牛,你这是干啥去了?”
“哎呀,第一次见面,给孩子买个学习机,让他记住,我吴犀牛是个好叔叔。”
“这可不行,太贵了,太贵了,在哪家买的,赶紧退了去。”说着,他拿着学习机就拉着我要往外走。
我一把挣脱他,假装生气地说:“蔡大哥,哪有买了东西再退回去的道理?你要是退了,我这脸往哪儿搁?不就是一个学习机吗?咱们一天是兄弟,那一辈子都是兄弟,咱们这份情义,难道还比不上这么个东西?”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喝酒我的话就特别多,连拉带拽地把蔡明解按到了沙发上。
蔡明解听我这么说,无奈地点点头:“好,那就喝酒,多谢兄弟了。虎子,快叫叔叔好,叫了就拿着学习机去玩吧。”
虎子特别高兴,甜甜地叫了声叔叔好,然后蹦蹦跳跳地走了。
蔡明解老婆的打卤面也做好了,听说我给虎子买了学习机,她一脸的不好意思,进进出出不停地伺候我们俩。
一瓶酒很快就被我们喝完了,蔡明解接着去打第二瓶酒,我也没阻拦,好久都没这么痛快过了,我今儿就想喝醉。
接着,我们每人吃了三碗打卤面,又接连干了三杯酒。
今晚可真是尽兴,我们拉着手称兄道弟,天南海北地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说着说着,我叹了口气,说道:“蔡哥,你知道我为啥去东关大市场上班吗?因为西道口的店被人给砸了。”
“啊?怎么回事啊?”
我趁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基本没添油加醋,全是事实。
最后我咬牙切齿地说:“老邱不分青红皂白就让我签卖身契,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我当他是我的恩人,他却把我当傻瓜。我吴犀牛可是军人的儿子,哪能这么好欺负?”
说话的时候,我故意装出一副醉态,眼睛却在暗暗观察蔡明解的表情变化。
听我骂老邱,蔡明解明显来了兴致。
他先问道:“兄弟,你爸是军人?”
“是啊,我爸是军人,可厉害了,身手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亲眼见过……”
“兄弟牛啊!你有这样的背景,还怕他个啥。”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那老邱,邱建国,就是一坨屎,简直就是可恶的鬣狗转世投胎成人的……”
“没错啊蔡哥,就因为一个查无此人的李三,他把你的腿打断,多可恶啊!咦,蔡哥,你的腿这就好了?”
“李三?哈哈哈……”蔡明解先是大笑起来,接着笑容慢慢收敛,最后恶狠狠地说,“兄弟,你哪里知道,其实他就是李三——”
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蔡哥,你说什么?”
“别激动,快坐下听我说,后面还有更让你吃惊的呢。”
我坐了下来,紧紧盯着蔡明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了掩饰他的罪行,在大家面前他说我是李三,还让我自己废一条腿。
我肯定不同意啊。
当时,他把你们都支开,给了我一千块钱,说有人看到我在给曹万钢打电话,我这下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为了不让兄弟们把我打死,让我赶紧把腿包扎一下,装作腿断的样子回家去,三年之内都别露面,说因为可怜我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换作别人,他真会把腿打断。
当时我感激得不行,找来纱布包扎好,还咬破手指往纱布上抹了些血,然后准备打电话叫车。
就在这时,有人给他打电话,他到里屋接电话去了。
我起身往门口垃圾桶扔多余的纱布,结果听到他说‘放心吧,电话卡我处理了,李三替身也打发回家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才是李三。
兄弟啊,你看看他这是什么人?咱们给他卖命,他却暗通敌人来包围咱们,虽说为了对付秦韵,可咱们就能独善其身吗?”
蔡明解的话虽然多少在我意料之中,但还是让人心寒。
我叹了口气,又问道:“你听到对方是谁了吗?”
蔡明解想了想,说道:“听他的口气,好像对方来头不小,因为他一直在讨好人家。不用想,应该就是曹万钢了。”
“对,可老邱为什么要和曹万钢勾搭在一起害秦韵呢?”
“我也觉得奇怪,他和秦韵之前交往一直都很好,亲如兄弟似的。”
我掏出烟,给蔡明解递了一支,自己也点燃一支,沉思片刻后问道:“那老邱和曹万钢以前的关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