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再不言语,自怀中取出一物,双手高捧如献珍宝。
张捕头奉命上前查验,指尖触到物件的刹那瞳孔骤缩——竟是颗浑圆漆黑的熊胆!
这铁胆表面泛着金属般的幽光,正是百年难遇的极品药材。
镇将接过细观,粗粝的指腹摩挲着熊胆坚硬外壳,喉间发出低沉赞叹。
他征战多年伤痕累累,正需这般稀罕药材调养,没想到竟从这不起眼的草民手中所得。
张捕头望着熊胆,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这小子怀里揣着能换半座宅院的宝贝,方才就该将他浑身上下细细搜检!
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镇将将熊胆纳入袖中,心中暗恨这煮熟的鸭子,竟在眼皮子底下飞进了别人嘴里。
镇将将熊胆纳入袖中,神色微动,径直跨过陈平安身侧,袍角扫过少年肩头。
陈平安悬着的心总算落地,混在衙役群中踏入衙门。
青石铺就的公堂庄严肃穆,正中央高悬明镜高悬匾额,两侧立柱上缠绕着褪色的朱漆盘龙!
案几上整齐码放着令签、惊堂木,透着股经年累月的肃杀之气。
镇将落座后,乌木扶手被压得吱呀作响。他伸手拨弄着束发的玉簪,漫不经心地扫过堂下众人:\"张捕头,这是何人?所犯何事?\"
张捕头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堂中,腰杆挺得笔直:\"回大人!草庙村猎户李文豹状告陈平安,二人前日当街斗殴,陈平安下狠手伤了对方要害!\"
话音刚落,两侧衙役猛然挥起杀威棒,檀木杖身重重砸在青砖上,\"威武\"的吼声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
内堂帘栊掀起,两个猎户架着李文豹跌跌撞撞行来。
往日横眉竖眼的汉子此刻面如金纸,每挪动半步都疼得龇牙咧嘴,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时,凄厉的痛呼让在场众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抖如筛糠的双手撑在地上,声音气若游丝:\"大人明鉴!陈平安蓄意伤人,断我命根,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陈平安冷眼瞧着李文豹扭曲的面孔,指尖在袖中攥紧又松开。
公堂内一时寂静的落针可闻,唯有李文豹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梁柱之间。
镇将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钢针般钉在陈平安身上,慢条斯理地问道:\"陈平安,他所言可是实情?李文豹身上的伤,当真是你下的手?\"
陈平安听到问话急忙作揖,并高声回应道:“回禀大人,李文豹的确是我所伤,不过草民有苦衷。”
“你有个屁的苦衷,少在这里胡言乱语,老子恨不得现在就宰了你!”
“张捕快,还不把他给拿下?”李文豹看到陈平安的时候,牙齿都快咬碎了。
恶狠狠的低吼!
张捕快闻言,还真就走了出来,伸出手就要朝着陈平安抓。
“慢着,张捕快,没有本官的命令,谁让你拿人的?”
“本官的话还没有问完呢!”谁知就在这时,镇将大人忽然开口呵斥了一句。
“对不起大人,您先问。”
张捕头急忙缩回的手,然后退到了一旁。
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看来,镇将大人是打算干预此事了!
“草民陈平安,你刚才说你有苦衷,尽管娓娓道来,本官倒是想听听你有何理由,竟让你下如此毒手!”
镇将大人随意的一挥手!!
“回禀大人,草民为了谋生上山打猎,刚一回到家中就见这恶徒正欲欺辱我嫂嫂!”
“我嫂嫂还未过门就成了寡妇,与我相依为命,也是我的至亲,恐怕换做任何人,都要暴跳如雷,难以控制!”
“更何况这李文豹率先发难偷袭于我,只不过他技不如人,所以在打斗的过程当中,草民下手重了些,拳脚无眼,便打伤了他!”
“却没有想到他恶人先告状,我还没有告他,反而先告了我!”
“草民还请大人能够主持公道,还草民一个清白,也让违法之徒受到应有的惩戒,至于草民所犯下的过错,愿一力承担!”陈平安说到这的时候,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镇将大人听到之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大人,您别听他胡说八道,压根没有此事!”
“我怎么可能会……”李文豹刚要开口狡辩。
而镇将大人直接挥手打断。
“若没有此事,那你这伤是怎么来的?为何又与陈平安起了争端!”
镇将大人开口询问。
“回禀大人,那是因为我和陈平安之间私人恩怨,更何况他说我欺辱他嫂嫂,可有人证和物证?”
李文豹微微地眯起了眼睛,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个镇将大人似乎在偏袒陈平安。
那么自己之前送给张捕头的钱,岂不是失去了作用?
“陈平安,你可有人证和物证?”镇将大人再次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人证是我和我家嫂子!”
“至于物证……没有!”陈平安很是快速地回应。
镇江大人听到之后摇了摇头说:“亲人之间不可作证!”
李文豹听到这句话瞬间眼睛里露出了一抹惊喜。
可紧接着。
“那么李文豹,你说你的伤是陈平安打的,可有人证和物证?”镇将大人又再次开口问了一句。
“回禀大人,有我的兄弟可以作证!”
“而且连他们也都被打了,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至于物证,没有!”李文豹也开口回应了一句。
“刚才本官说过,亲人和兄弟或者是熟人之间是不可作证的!”
“所以你们两个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镇将大人说到这儿的时候,李文豹当场就傻了眼。
没想到还可以这么玩?
这摆明的是挖陷阱给他。
“大人,小人身上这伤,难道不可以作证吗?”李文豹声音都在颤抖。
如今已经被打坏的命根子,这辈子都只能做个阴阳人了!
李文豹内心的愤怒和痛恨已经达到了极点。
甚至,他无时无刻都想弄死陈平安。
以解心头之恨。
可是眼下,一切的一切似乎并没有像他想象当中那种状况发展。
原本以为能够稳占上风的局面。
却在此时十分被动。
因为这一切掌管的都是镇将大人。
“那我问你们两个,刚才陈平安已经承认了,你身上的伤是他打的!”
“但是他也说了,你欲对他嫂嫂行不轨之事,也不会动手打了你,而动手打你是肯定需要原因的!”
“那么你没有做过这种事,他为何要打你?又是在哪打的你!”
镇将大人的三句话,直接让李文豹傻了眼。
以至于这家伙瞬间陷入迷茫,左顾右盼。
看了一眼张捕头,而张捕头却已经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