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着沉水香那馥郁且神秘的香气与血咒纹路散发着诡异微光的指引,匆忙奔至御花园假山。
那假山在夜色中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山石嶙峋,轮廓阴森。
我双手触碰到巨石,粗糙的质感从掌心传来,用尽全身力气挪开巨石,密道如一只深邃的巨眼缓缓显现,幽深的黑暗中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我一路疾行,密道内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墙壁上的青苔触手冰凉滑腻。
密道尽头推开石门,“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在寂静中回荡,便是这密室。
还未站稳,便见青铜枝桠扭曲盘绕,犹如张牙舞爪的怪物,那怪异的景象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而顾沉舟的残影在朱砂雾中飘荡,那雾如浓稠的血浆,带着刺鼻的腥味,他的残影也在这迷雾中渐渐消散。
铜鼎倾倒的余音如沉闷的战鼓仍在耳畔轰鸣,我踉跄跌入密室时,青铜枝桠正疯狂啃噬着凤履上的金线,“嘶啦”的声响好似恶魔的尖笑。
顾沉舟的残影在朱砂雾中碎成齑粉,那齑粉如细小的尘埃,在昏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
锁骨下的血咒却传来尖锐刺痛,三年前他替我挡下毒箭的位置,此刻浮出冰晶状纹路,那纹路泛着幽冷的蓝光,触手冰凉。
\"别碰那些血。\"顾沉舟的声音从背后贴上来,带着丝丝寒意,半透明的手指刚触到我颈侧,便如冰雪遇见烈火般被血咒反噬得瞬间溃散,空气中传来轻微的“嗤啦”声。
他虚化的身影撞在密室石壁上,震落三盏长明灯,灯火摇曳,“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我望着掌心被玉玺碎片割破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带着温热的触感,突然想起及笄那日他教我篆刻镇魂碑文时说的话:\"苏氏的命数都刻在骨血里。\"烛火将他溃散的轮廓映在青砖上,那些游动的暗纹竟与方才青铜树吞噬凤履的轨迹分毫不差,暗纹如黑色的蛇在青砖上蜿蜒游走。
\"血咒反噬后,我的魂魄会慢慢消失。\"他指尖划过我心口血痕,冰晶纹路立即啃噬掉他半截手指,“咔嚓”一声,好似骨头断裂的声音。
我猛然咬破指尖将血抹在他唇边,腥甜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渗入他魂魄的刹那,整个密室突然响起锁链断裂的铮鸣,那声音清脆而刺耳。
交叠的血痕迸发出妖异的红光,如炽热的火焰,顾沉舟半透明的手掌突然凝实,扣住我后颈的力道带着熟悉的檀香,那檀香淡雅而温暖:\"别动。\"可我分明看见他腕骨处浮现的龙纹胎记。那是二十年前被先帝赐死的废太子独有的印记,龙纹在昏暗中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你为何救我?\"我反手扣住他手腕,指甲深深掐进他新生的血肉,“噗呲”一声,能感觉到指甲陷入肉中的阻力,\"七岁那年你躲在屏风后,亲眼看着皇太后用金错刀割断你生父的喉咙,却连眼泪都不敢流。\"
烛火突然爆出青紫色火苗,“呼呼”作响,将我们交叠的影子钉在绘着二十八星宿的穹顶上,星宿图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顾沉舟的吻裹着血腥气撬开齿关,舌尖抵住我上颚时,那些游移的血咒突然化作活物钻进喉管,我能感觉到血咒如冰冷的虫子在喉管中蠕动。
我在窒息般的纠缠中咬破他舌尖,却发现喉间蔓延的咒文正与父亲临终前塞给我的婚书暗纹重合,婚书暗纹如细密的丝线在昏暗中隐隐发光。
密室外隐隐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似有重物撞击石门的闷响,让我心中一紧。
暗卫统领撞开石门时,我腕间的月牙胎记突然灼烧起来,那灼烧感如滚烫的烙铁,疼痛难忍。
他胸口的毒箭簌簌抖落朱砂,染血的指尖指向我身后星象图:\"密道在...\"
破空声撕裂满室旖旎,三棱毒箭穿透他咽喉的瞬间,我听见顾沉舟胸腔里传来金石相击的脆响。那是双生佩感应到主人危难时的预警,脆响如清脆的铃铛在寂静中回荡。
濒死的暗卫用最后气力掷出密匣,匣中滚落的半枚玉璜正与顾沉舟腰间残缺的螭龙佩严丝合缝,“咔哒”一声,好似两块拼图完美契合。
\"闭眼!\"顾沉舟突然将我按进怀中,魂魄溃散的青雾里浮出点点金芒,那金芒如闪烁的星辰,照亮了黑暗。
我贴着他心口听见奇异的搏动声,像是青铜古树在雨中舒展枝桠的震颤,那搏动声沉稳而有力。
暗卫的血渗入地砖缝隙,竟勾勒出苏氏祠堂地下密道的走向。那蜿蜒血线最终消失在绘着北方七宿的壁画前,与我腕间月牙胎记的弧度完美契合,血线如红色的蚯蚓在地砖上缓缓蠕动。
顾沉舟完全消散的刹那,我锁骨下的冰晶血咒突然裂开蛛网纹,蛛网纹如细密的丝线在皮肤上蔓延。
染血的婚书从暗卫指缝滑落,泛黄的纸页上除了苏顾两姓生辰,第三行被血污覆盖的字迹正隐隐浮现龙纹......
顾沉舟的残影在朱砂雾中忽明忽暗,他撕开的密信碎片化作火蝶,“扑扑簌簌”地落在我染血的袖口,火蝶如燃烧的精灵,带着炽热的温度。
我盯着那些燃烧的\"苏氏血脉\"四字,突然记起前世临刑前,刑场上飘落的赦令也带着这般焦苦气息,那焦苦气息如刺鼻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
平日里,我偶尔会在睡梦中见到一些模糊的场景,那些场景似曾相识,却又难以捉摸。
此时,\"地窖东侧第三块青砖。\"他虚化的手掌覆住我腕间胎记,冰晶纹路突然刺进骨缝,那刺痛如尖锐的针,深入骨髓,\"当年你父亲把开启密道的龙髓钉...\"
\"钉进了我胞弟的天灵盖?\"我反手攥住他溃散的衣袖,前世记忆如毒蛇窜入脊髓,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七岁那夜暴雨倾盆,雨滴如豆粒般砸在地面上,“噼里啪啦”作响,父亲捧着滴血的襁褓对我说\"苏氏密道需要活祭\"时,屏风后分明传来玉佩撞击的脆响,脆响如清脆的玉磬,在雨中回荡。
顾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星宿图映在他半透明的眼睑上,化作游动的血丝,血丝如红色的蚯蚓在眼睑上蠕动。
我拽着他撞向绘着鬼宿的壁画,腰间旧伤突然迸裂。正是前世大婚夜,他握着金错刀刺入的位置,那疼痛如撕裂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你果然记得。\"他溃散的指尖抚过我渗血的衣襟,那些冰晶纹路突然疯长成荆棘,荆棘如尖锐的刺,扎入肌肤。
铜鼎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那震颤如沉闷的雷声,将他的辩解碾碎在齿间。
我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密信残页上,猩红的\"顾\"字竟化作小蛇钻进他颈间龙纹,小蛇如灵动的游鱼,在龙纹中穿梭。
顾沉舟闷哼着将我抵在青铜树前,溃散的手掌捏住我后颈时,我突然看清树身上镌刻的镇魂符。它与父亲棺椁内壁的咒文如出一辙,镇魂符如神秘的符文,在昏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
\"血咒反噬还剩三个时辰。\"他含住我耳垂低语,檀香混着铁锈味灌进耳道,那味道如刺鼻的药水,让人作呕。
我屈膝顶住他溃散的腰腹,指尖顺着前世刀伤的纹理划开衣带,“嘶啦”一声,衣带被划开。
藏在暗格里的螭龙佩突然发出悲鸣,玉佩断裂的缺口处,正渗出与暗卫统领毒箭相同的朱砂,朱砂如红色的颜料,在玉佩上蔓延。
皇城钟声穿透石壁前,密室外的喧嚣声渐渐变大,似有军队调动的嘈杂声。
皇城钟声穿透石壁的刹那,顾沉舟半透明的身躯突然凝成实体,钟声如洪钟大吕,在空气中回荡。
他擒住我欲探向密匣的手腕,龙纹胎记灼烧着我的掌心,那灼烧感如炽热的炭火,疼痛难忍,\"当年废太子被鸩杀前,将真正的传国玉璜...\"
\"嵌进了你的脊骨?\"我嗤笑着扯开他衣领,后颈处狰狞的疤痕突然浮现玉色光泽,玉色光泽如温润的玉石,在昏暗中闪烁。
暗卫统领垂死时掷出的半枚玉璜,此刻正在他腰间发出共鸣般的震颤,震颤如轻微的地震,让人心悸。
顾沉舟突然暴起将我掀翻在地,溃散的手指插进我发间,“噗呲”一声,手指陷入发间。
\"你以为暗卫为何拼死送密匣?
那里面装着...\"他的话语被破空而来的箭矢截断,三棱箭簇擦过我耳际,将我们交叠的影子钉在绘着危宿的方位,箭矢如呼啸的子弹,在空气中划过。
我在翻滚中撞开暗格,父亲临终前塞给我的婚书突然自燃,婚书在火焰中“噼里啪啦”作响,泛黄纸页在青焰中显露出暗纹。正是顾沉舟脊骨上蜿蜒的玉璜形状,暗纹如神秘的线条,在火焰中闪烁。
他徒劳地想用溃散的手掌扑灭火苗,星象图映在他逐渐透明的面容上,竟拼凑出我前世饮鸩而亡时的星轨,星轨如神秘的图案,在面容上闪烁。
\"退兵至朱雀门了。\"他残存的左手突然结出法印,青铜树枝桠应声刺穿我们交握的掌心,剧痛如撕裂的伤口,让我几乎昏厥。
剧痛中,血咒纹路顺着交融的血脉疯狂滋长,竟在石壁上投射出密道全貌。那蜿蜒的路线穿过苏氏祠堂,最终消失在顾沉舟幼年居住的东厢房,血咒纹路如红色的丝线,在石壁上蔓延。
我忍着骨缝里游走的冰晶,将染血的螭龙佩按进他心口,“噗呲”一声,玉佩陷入心口。\"当年你教我篆刻镇魂碑时,在青砖夹层里藏了什么?\"他溃散的唇贴上我颈间血咒,说出的答案被钟声碾碎成气音。
暗卫统领的尸身突然抽搐起来,汩汩鲜血顺着地砖缝隙流向西北角的壁龛,鲜血如红色的溪流,在地砖上流淌。
供奉在那里的苏氏先祖牌位齐齐转向,露出背后暗格里的青铜匣。正是我及笄那日,顾沉舟说要装聘雁的匣子,牌位转动时发出“咯吱”的声响。
\"闭眼!\"顾沉舟残存的魂魄突然化作金粉,裹着我撞向壁龛,金粉如闪烁的星辰,照亮了黑暗。
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我瞥见暗格底部未干的血迹,那蜿蜒的痕迹竟与顾沉舟平日批阅文书的起笔走势分毫不差,血迹如红色的笔迹,在暗格底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