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婵冷声道:“滚吧,打你这几下是为了提醒你,最好不要动些不该有的心思,否则,本王妃有的是办法处置你。”
“……是,奴婢知道了。”
翠翘不敢顶嘴,最终还是被暴怒的苏云婵赶到了门外。
离开寝殿的时候,她脸上带着红红的巴掌印,眼角带着泪痕,任谁都知道她刚刚遭受了什么。
面对周遭嘲讽的视线和嗤笑声,翠翘只觉得脑中哄的一声,脸上和脖子立马热了起来,恨不得能够缩地成寸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她的心里也是第一次埋怨苏云婵,恨她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猜忌,就让自己这个陪伴了她多年的人丢尽脸面。
这可是王府,最是拜高踩低的地方,她一个贴身侍女被打了脸,以后还怎么在这王府里正常过日子。
这么些年的陪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而且进了这王府后,每次见到王妃,翠翘心里总觉得有种难以形容的怪异感。
明明她还是自己一直伺候的小姐,吃穿住行爱好都和以前一样,面容也没有丝毫变化,怎么就能感觉那么陌生呢?
“翠翘姐姐,你脸怎么那么红,发生什么事了?”
翠翘陷入沉思,幸好身体记忆让她走入了一间偏房,这正是侍女们居住的地方,在王妃寝殿最末等的偏房。
“啊,是翠云啊。”翠翘声音有些低落,却还强撑着笑道:“我没事,就是被王妃罚了一下。”
“可是姐姐,你不是去给王妃送名册吗,那名册应该不会出疏漏啊。”
翠翘深知方才在院里的事迟早要传到翠云这里,便也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地将里面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翠云一脸的难以置信,“这…竟然是小姐打的?怎么会,小姐最信任翠翘姐姐了,她怎么会打你。”
翠翘苦笑道:“以后叫王妃吧,别叫小姐了,小姐变了,她现在更喜欢王妃这个身份。”
翠云点了点头,没有继续争辩。
“那翠翘姐姐,你的伤…该怎么办?王妃一定是下了狠力气,不然也不会肿得这么厉害。可两日后还有宫宴,你这样还怎么陪王妃去呢?”
翠翘会些武艺,也懂些医理,这都是苏家特意培养的,就是为了关键时刻能护住苏云婵。
因着这个,苏家还刻意从小培养她们的主仆情分,就怕这样的忠仆和主子离了心。
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穿来的苏云婵对任务目标动了真心,因为这个,她时常疑神疑鬼,还变得不讲道理。
翠翘就是因为有几分姿色,所以现在越发被苏云婵排斥了。
翠翘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语气带着几分苦涩,“我就不去了吧,毕竟…我这样子,会给王妃丢脸。”
“可是现在王妃怀有身孕,如果翠翘姐姐不在,出了差错可怎么是好。”
那毕竟是宫宴,皇后娘娘虽然外表看着和和气气,但谁知道她会不会借机害人,毕竟宫宴上那么多人,谁都有可能被动背锅。
翠云张了张嘴,还是没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王妃现在不待见翠翘姐姐,她也很为难。
“怎么回事?大白天的,不去伺候王妃,在这里闲聊?”
木门轻掩,苏嬷嬷伸手一推就进来了,她向来严肃拘礼,最厌恶不守规矩之人。
可她一进来,正好就看见翠翘脸上的红肿,她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翠翘苦笑着,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要解释一遍。
苏嬷嬷听完后,一向严肃的表情有些惊讶,末了轻叹一声。
“咱们是奴婢,就算再得主子宠爱,也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主子怎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咱们做下人的受着就是了。”
翠翘眼神破碎地看着苏嬷嬷,“嬷嬷,你也觉得我对王爷动了心思吗?我真的没有!”
苏嬷嬷偏过头了不去看翠翘失望的眼神,只是从荷包里掏出一张十两的小额银票,“没有就没有吧,这钱给你,去买点好的金疮药用吧,两日后的宫宴,你还是要去保护王妃。”
苏嬷嬷说完话就转身走了,屋内又只剩下翠翘和翠云。
“翠翘姐姐……”
“翠云,你相信我吗?”翠翘死死地握住手里的银票,眼神破碎地看向翠云。
“我、我当然是相信姐姐的,咱们从小伺候王妃,姐姐什么心思我当然清楚。”
翠翘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翠云的脑袋,“你还愿意相信我就好。”
翠云看她这么难受,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焦急地挠了挠头。
“翠翘姐姐,你上哪去?”
翠翘扬了扬手里的银票,“王妃让我今天不用伺候,我当然要用这钱去买点好的金疮药。”
说着,翠翘自嘲一声,“十两银子呢,这可是我一个月的月银,不用就可惜了。”
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踪影。
翠云的还伸着手站在原地,她想说屋里还有两年前王妃赏赐的金疮药,因为翠翘习武,身上磕碰在所难免。
但现在,翠翘却不愿意动用那药了。
看来她和王妃之间,终究还是生了嫌隙。
翠云是个嘴笨的老实人,她不可能去劝王妃,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伤心的翠翘,只能在屋里急得团团转。
裴府。
大朝会散后,裴际舟骑马回了府邸,他常驻京郊校场,因此府里比较冷清,也没什么伺候的人。
刚回到书房,裴际舟就想起之前徐洛风给他的那粒粉色小药片,打开药瓶的时候,却发现那颗药片已经消失了。
裴际舟看着空空如也的药瓶,原地愣了一瞬。
这书房日夜都有暗卫守着,不可能会有外人进来,因此也不会有人动这药瓶。
那这药,到底是挥发了,还是消失了?
算了,裴际舟将药瓶往药盒里一丢,他也懒得管了,更懒得去提醒徐洛风,他没那个义务。
裴际舟刚在书桌前坐定,还没去拿书放松心情呢,门外就响起了随从裴定的声音,“将军,裴隐传消息来了。”
“嗯,递进来吧。”
裴定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快步走到裴际舟面前。
“信呢?”
裴定:“没有,他是口述的。”
“口述?”裴际舟皱了皱眉,“裴隐做事竟然这么莽撞,他现在在唐府办差,居然还跟你见面?”
“不是的将军,裴隐是正大光明过来的。”
“什么?他还蠢笨到正大光明到这里来,他脑子被狗吃了?”
“不是不是。”裴定急得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是唐大人派人过来商议半月后府里的婚宴布置,裴隐正好是随行的家丁之一,没有引起怀疑。”
听到这里,裴际舟的脸色才好看了点。
“不是还有半月才成婚吗,布置不过是两三天的事,至于这么早派人过来吗?”
裴际舟不喜欢麻烦,而成亲的礼节麻烦且繁琐的。
虽然他已经省略了很多步骤,但还是会为这最后的准备感到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