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生,你个混账东西!”
王富裕恼羞成怒,脸上青筋暴突,气急败坏地对着陈俊生破口大骂:“有妈生没爹教的狗崽子,你算个什么玩意?敢当众顶撞我?!”
王富裕是队里出了名的暴脾气。
当了那么多年大队干部,从来都只有他骂人的份,社员们再怎么看不惯,也只能忍着,甚至还得赔笑脸恭维他。
毕竟家家户户都指着那点工分过日子维持温饱呢,谁敢跟记工分的过不去?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王富裕原本是想趁着大队书记张有财家中摊上大祸,巧借“修渠”为由,到处露个脸,显显威风。
意在让大伙都醒目点,毛家湾大队书记的宝座,很快就轮到他王富裕上位了。
只可惜,王队长一撅屁股,就碰上了硬茬。
陈俊生这小子,竟敢当着队里十来个青壮的面,毫不留情地把王队长怼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当然,这也怪不得陈俊生,都怪王队长自己说话前后矛盾。
前脚刚说“凡年满18岁的青壮,每户抽一个人去修渠”。
结果下一句就把高家兄弟高城和高墙都给算上了。
另外他还特地陈俊生也安排进名单里,试图给这个准大学生上上眼药,让他看清楚毛家湾大队现在究竟是谁在当家做主。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老实人吗?
老实人难道就活该被欺负?
“啪!”
王富裕刚才嘴上是骂痛快了,可接下来,陈俊生的大嘴巴子直接就把他的老脸都给抽歪!
“骂我没关系,别带上我爹妈,这一巴掌算是给你提个醒。”
陈俊生揉了揉手腕,冷声说道:“再敢跟我龇牙咧嘴、狺狺狂吠,我直接带人开拖拉机过去,先推平你家房子,再刨你祖坟!”
“你,你…你敢!”王富裕憋了半天,只吐出这几个字来。
“我年纪轻轻,没爹没妈无牵无挂,我有什么不敢的?
陈俊生真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犯了事,大不了被抓起来,进去蹲几年,放出来以后再想办法杀你全家就是。”
“嘶…”
王富裕这下子彻底熄火了。
活了大半辈子,这位自认为高高在上的大队干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听听,陈俊生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带人开着拖拉机去推平他家的房子,再刨他家祖坟,大不了抓进去蹲几年,放出来后想办法杀他全家…
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富裕忍了半天,最终咬咬嘴唇,色厉内荏地说:“好,很好,好你个陈俊生,你真有种。”
陈俊生嗤笑一声:“哎,这话说对了,我这人耳根子软喜欢听好话,早这么夸我,就不至于伤了和气。”
“呵tui~”
王富裕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转头就带着两个小喽啰走了,生怕再待下去,没被陈俊生打死,也要被他气死。
“好样的,俊哥!”
“真解气啊。
“不愧是大学生!”
眼看王富裕灰溜溜的走了,在场的青壮们纷纷为陈俊生拍手叫好。
陈俊生面无表情,他心里很清楚,对付王富裕这种得了势的小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让他彻底长记性。
“陈俊生在家吗?”
王富裕一行三人还没走远,公社的邮递员骑车出现在陈俊生家门口。
“在的。”
陈俊生大声回应,旋即快步来到邮递员跟前,笑着问道:“同志,有我的信件吗?”
“是的,有两封信,从杭城寄过来的。”
邮递员取了两份薄薄的信封递给陈俊生。
陈俊生听到是从杭城寄来的信件,心头猛地一震,喜上眉梢。
不过他很快又愣住了,本以为是大学录取通知书到了,结果却是沈晚秋给他寄来的书信。
“同志,就只有这两封信,没别的了么?”陈俊生忍不住多问一句。
“没了。”邮递员摇摇头,随即便骑车离开。
陈俊生捏着手中的信封,看了眼笔迹后,拆封,把信件细看了几遍。
根据信中内容显示,晚秋同志此前写过多封信件。
最终却只有这两封顺利送到了陈俊生手中。
看完信后,陈俊生深吸一口气,把信纸拿回房间,夹进高中数学课本里。
“连沈晚秋写给我的正常书信都能被拦截。行!真行!!你们逼我的!!!”
陈俊生狠狠一咬牙,转头给门外的青壮们派活,然后独自骑车去找罗援朝。
“俊哥,早啊,吃早饭没?”
陈俊生过来的时候,罗援朝正蹲在自家门槛上稀里嗦噜地吃着红薯粥:“没吃就在我家对付一口。”
“我吃过了。”
陈俊生淡声回应,然后说:“你抓紧时间填饱肚子,一会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嘞。”罗援朝猛地扒拉几口,旋即抬手一抹嘴唇,直接把碗撂下,冲陈俊生咧嘴笑道:“我饱了。”
“上车,带你踩点去~”
陈俊生二话不说,载上罗援朝直奔县城。
接下来,陈俊生打算花一整个上午的时间,让罗援朝熟悉目标、接近目标,继而寻找合适的机会,想办法干掉目标。
此时,饶城县,县委家属院,陈副县长家。
陈文强看着摆在书桌上的户口簿和江浙大学录取通知书,尝试着压了几次嘴角,却还是忍不住想笑。
和曾经的高中同桌陈俊生相比,陈文强无疑是个幸运儿。
老妈丁美珍爱他如命,顶着天大的压力,让这险些被陈俊生抢回去的录取通知书,最终如愿以偿地归他陈文强所有。
他外公丁涛更是神通广大,轻轻松松就给他改了户口,改了名字,改了他的前途和命运!
接下来,只要收到陈俊生意外死亡的消息,便万事大吉。
“只可惜,老妈找的那些人实在太没用了。”
陈文强心里叹了口气,陈俊生一天不死,狸猫始终是狸猫,成不了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