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没有呀?”
徐艺璇真是拿陈俊生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表白之前,就已经被他欺负到墙上去了,主动表白后,坚守多年的几处阵地立即失守。
不过,陈俊生亲她的时候,动作很温柔,眼神也很清澈。
他像是在小心翼翼地剥开一颗白兔奶糖的糖纸,自然而然地低头闻了闻它的香气,然后含在嘴里,甘之如饴。
徐艺璇除了羞涩到不敢睁眼面对他之外,心理上就像春风化雨、冰消雪融般,柔情泛滥,酥酥软软。
“原来,和喜欢的人亲嘴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
徐艺璇虽然面红耳热、心跳如鼓,细长浓密的睫毛也在忽颤忽颤的,但是这种仿佛微弱电流般从心口传至大脑,再从头到脚流转一遍的愉悦感,似乎让人体内所有的细胞都变得兴奋起来。
“好了。”陈俊生浅尝辄止,并没有欺负到底的意思。
徐艺璇背靠着墙,缓了许久才平复心情,睁开眼睛,温柔地望着陈俊生:“我们去看场电影怎么样?”
陈俊生微微一怔,心想该不会又去看《庐山恋》吧?
果不其然,徐艺璇接着就提议:“听说《庐山恋》很不错,我还没看过呢。”
“不看。”陈俊生拒绝的特别干脆。
徐艺璇刚想问他“干嘛不看”,结果陈俊生很快就来了句:“电影哪有你好看?”
“你以后会看腻,然后就不想看到我了。”
徐艺璇轻声反驳,随即又找个话题问他:“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把货铺进杭城各地的供销社、国营饭店和招待所?”
“你想想看。”陈俊生想听听徐艺璇的见解。
徐艺璇认真考虑片刻:“上门拜访,挨个找领导谈合作吗?”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陈俊生笑着摇了摇头,说:“找这些相关单位的领导谈合作,比找江浙省台和省报投广告困难得多。”
“很多时候,任凭你好话说尽、磨破嘴皮,甚至送礼讨好,那些县级供销社的主任们,都有可能不屑一顾。”
这其实是很现实的问题,供销社在计划经济时代的地位举足轻重,主任们都是手握实权的“小鬼”。
人家或许会因为陈俊生的身份,高看他一眼。
但绝不会轻易答应“全粮液”这么个外地酒,摆上他们的货架。
“那要怎么办才好?”
徐艺璇的本职工作是会计,业务这方面她不是很懂,除上门拜访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我跟西湖百货商店的总经理郑鸿运有点交情。”
陈俊生做白酒生意,首先想到的是找熟人,而非上门陌拜:“可以通过他的人脉关系,帮我以点带面,相对轻巧地打开杭城白酒市场。”
虽然他跟郑总只有一面之缘,但双方刚达成一笔“5000台座钟”的大订单,岂止是有点交情?见了面直接称兄道弟都不为过。
“你之前是不是来杭城做过生意啊?”徐艺璇忍不住好奇。
“前段时间跟我家里的两个小姨来过一次。”
陈俊生在这种事情上,根本没必要隐瞒:“不过当时只是摆摊卖卖衣服而已。”
“哦。”徐艺璇轻轻哦了一声。
陈俊生家里的四个小姨,她念初中那会儿去毛家湾大队走动时都曾见过面,印象特别深刻。
“我跟郑总主要是通过座钟生意结识的。”
陈俊生顺便解释一句,然后说:“明天找他谈白酒生意,你换身衣服,与我同行。”
“你不带小花啦?”
徐艺璇撅了下红润的嘴唇,想起上午的事儿来,心里还是有点小生气。
“不带。”
陈俊生摇头一笑:“带你就足够。”
他其实是想把艺璇同志和小花同志都带上,但那显然太招摇了,不合适。
徐艺璇小眼神瞅瞅他:“我都还没同意跟你去。”
“那我想想办法,逼迫你同意?”陈俊生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要…”
徐艺璇赶紧伸手捂住胸口,忙说:“我同意了,我同意了。”
“这就对咯。”
陈俊生对徐艺璇这光速认怂的态度很满意:“我其实很讲道理的,从不强迫别人。”
徐艺璇:“……”
陈俊生笑嘻嘻的看她几眼,不再多说什么,转头出门去了。
白酒这玩意在八零年代初多半都是拿来送礼的,国内最知名的贵州茅台酒,目前单瓶售价是八块四毛钱。
看似价格不菲,实则按照小乔同志的月收入都差点能买两瓶了,不算贵。
全粮液酒厂出品的清河陈酿、醉天仙酒,500ml规格在东江地区的售价仅为1块2毛5每瓶。
这终端零售价是国家统一定制的,不能随意更改,但出厂价和批发价却有文章可做。
“援朝,你记住,出门做生意,首先要学会包装自己,让人看得起你。”
日落时分,陈俊生开车带着罗援朝、高城和高墙三人来到杭城纸箱厂,找厂长洽谈“高端白酒礼盒”定制业务。
“然后,你要学会包装商品。”
陈俊生对罗援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要卖的商品,就好比一尊佛,爬满蛛网时无人问津,换上金装后,香客们趋之若鹜。”
罗援朝似懂非懂的挠了挠头,他脑子笨,很难理解这样的生意经。
从小到大,他唯一能做明白的买卖,就只有酒糟生意。
从全粮液酒厂拉货,送到乡下,只需要跟生产队打交道,直来直往,赚得也不少。
罗援朝是个铁憨憨,高城和高墙两兄弟则不同,各自带了小本本,陈俊生说什么,哥俩就记什么。
现在不理解没关系,回去好好琢磨,看看能不能悟出点东西来。
“哥,趋之若鹜是啥意思啊?”
高墙咬着笔头,面带愁容地对他哥高城嘟囔道:“这四个字,我就只会写个‘之’。”
高城淡声回应:“字面意思,应该是群众像蛆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
随后又给弟弟提了个很好的建议:“不会写的字就用圈圈代替。”
“哦。”高墙觉得哥哥说得有道理,一是一,二是二地立马照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