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生在林家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超高规格待遇。
并非完全因为俊生同志不畏强暴,能说会道,关键在于他随后真金白银地拿出了四百万巨款,借老丈人林锦豪之手购入大批国库券,给夏姨送了一份天大的顺水人情。
当然了,人情可以送,国库券最终还是掌握在陈俊生自己手里。
以后国家会放开国库券交易,他可以利用全国各地的买卖差价和信息差,私下培养出一支从事国库券交易的专业团队,来回辗转于国内多个城市,滚雪球似的把这四百万滚成千万。
可能有人会问,这样子搞,不犯法吗?
过来人的经验是,这样操作,不仅加速了国库券的异地流通,还间接促进了国内股票市场的形成,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但是话说回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有本事赚那么多钱,最好就要具备与自身财富相匹配的实力,用来守住自己的钱袋子。
否则,拿来吧你。
除了购买国库券支持夏姨工作之外,陈俊生这趟沪城之行还办了两件大事。
一是去提篮桥人才中心招了两名会计和三名法律顾问,送到东江民生经济公司接受规范化培训。
二是去海关低价采购了两套德系的服装流水线生产设备,空运至广州,再转莞城樟木头。
“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
送陈俊生走进机场,临别之际,林初夏同志情绪颇为复杂,既有浓烈的不舍,又满怀下次见面的期待。
陈俊生认真想了想,然后笑了一下:“春暖花开日,就是我们再见之时。”
林初夏顺势说道:“到时我去杭城赏花,顺便看你。”
陈俊生就说:“你们大城市的人真不容易,赏花还要跑来跑去,不像我,对象眼里有桃花,我去外面赏花不如回家看你。”
夏姨听到这话,心里特别受用,嘴上却轻嗔:“说得好听,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该不会是怕我一时兴起,突然跑到杭城去,然后一不小心看见你和别的漂亮女同志花前月下,浓情蜜意吧?”夏姨贴近陈俊生的耳边,轻声说道。
陈俊生心想这事还真有可能,异地恋就是这样,怕你不来见我,更怕你突然来见我…
不过八零年代之所以纯真,是因为多数人一生只爱一个人。
沈瑞祥死缠烂打,穷追不舍,夏姨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甚至反感、厌恶,并非他条件不够出众,而是她心有所属。
陈俊生前世其实也如此,大半生都绕不开“沈晚秋”三个字。
这辈子不想再走来时路,换个活法而已。
“还有啊,小徐和小沈,你打算怎么安排?”
夏姨在陈俊生耳边小声嘀咕道:“总不能跑去港城或者澳城定居,把她们全娶回家做姨太太吧?”
“好主意。”
陈俊生笑嘻嘻的给夏姨竖了个大拇指,这条路不一定行得通,却是个不错的备选方案,看眼登机时间,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兔崽子…真是一点也不老实。”
林初夏无奈地叹了口气,等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时,心里又空落落的,脑子里像放电影似的,情不自禁地回想两人在一起时,那些面红耳热的甜蜜画面。
只不过,甜蜜的时光就像无限美好的春光,稍纵即逝。
下午1点15分,陈俊生回到江浙大学,在宿管处给夏姨打了通电话报平安后,准备先回寝室午睡半小时,再去校团委办公室找姜佩佩老师办点事。
然而刚走到宿舍门口,他就隐约觉得不对劲,推门进屋,抬眼便瞧见一张熟悉又冷清的侧脸,陈俊生看向她时,她也刚好回眸,眼神冷冰冰的扫了他几下。
竟然是沈晚秋的母亲,高月梅。
“您怎么来了,有事找我?”陈俊生面色平静,蛮客气地问了句。
高月梅从早上八点等到现在,憋了满肚子的火气,忍不住重重一哼:“我要是不来,下次你把我女儿带去港城卖掉,我还蒙在鼓里!”
陈俊生心想果然是上门找茬的,刚要开口解释,高月梅又接着说道:“我不想听你东拉西扯,总之我心里很清楚,你带她去港城,目地不单纯,居心叵测!”
“啊,对对对。”陈俊生也懒得自证了,既然改变不了高月梅的刻板印象,那就干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
高月梅脸色冷若冰霜:“陈俊生你听着!我打心眼里瞧不上你,今天索性当面把话跟你讲清楚,你和晚秋的事,我不同意,从现在开始,立刻、马上跟她断掉,她走她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互不干涉,断绝来往。”
这下子,几个躺在床上装死的舍友,全都悄咪咪的活了过来。
想不到,陈哥也有今天呐?
“好的,我听您的。”
陈俊生答应得很干脆,然后手一抬,面带微笑地指向门外:“您说完了吗?可以走了吗?”
高月梅先是一愣,随即特别恼火地问他:“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管我什么态度?”
陈俊生前一秒还面带微笑,下一秒就换了副面孔:“你刚才是我对象她妈,我对你笑笑表示尊重。现在你是我前对象她妈,没叫你滚出去,就已经很有礼貌了。”
卧槽!
躺在上铺的小赵同学差点激动到从床头蹦起来,心说陈哥你这也太刚了吧,简直吾辈楷模啊。
“你…”
高月梅险些气得吐血。
陈俊生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别你啊你的,我为你女儿付出了那么多年青春,眼看都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你说断就断,却只字不提物质上的弥补和金钱上的赔偿。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沈家也不怎么阔气,你高月梅同志在做人这方面,也是真的很一般啊。”
这话一出,高月梅顿感胸口憋闷,眼睛直勾勾的瞪着陈俊生,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在家里骂丈夫,训女儿,怼天怼地怼习惯了,从来没受到气,今天却意外的在陈俊生这尝到了“狗血淋头”的滋味。
之前她骂人厉害得很,可是偏偏这种关键时刻,脑子跟短路似的,死活憋不出合适的骂词。
其实很多人都这样,窝里横显得自己好像特别有能耐,真正跟外人吵起来,情绪一激动,嘴巴就变笨了,事后搜肠刮肚,想到无数个应对之策却于事无补,毫无卵用。
不过,高月梅哪里知道,陈俊生在沪城得罪沈家父子之后,为了应对后续的麻烦,已经决定暂时抛开儿女情长,把心思投入到事业上。
她这一来,相当于瞌睡送枕头,遂他心意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