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的第一晚,江映晚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巳末,她带着桃夭出了门。
这还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逛街,从前她工作太忙了,逛街的机会少之又少,如今她大闲人一个,她可要好好体验一把买买买的乐趣。
沿街的摊贩种类齐全,街边的馄饨摊更是充满了烟火气。
主仆两人看着这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等她们随着人群来到朱雀街,桃夭手里已经提了不少东西。
“琳琅阁,琳琅阁在哪儿呢?”江映晚嘴里不断嘀咕着,转眼便看到左前方一店门口乌泱泱地围了一大群人。
“那不就是琳琅阁吗?怎么那么多人啊,桃夭,快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桃夭应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自从离开辰王府后,她肉眼可见地开朗了不少。
不过眨眼间,桃夭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小姐,不好了。”
江映晚拿着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儿,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瞎说什么,你家小姐好着呢!”
“不是的,小姐,前面是林侧妃在罚人。”桃夭贴在江映晚耳边小声说道。
“哦?被罚的是谁?”江映晚挑眉问道。
桃夭摇头:“奴婢不知,不过看那模样穿着,也定是个官家千金。”
江映晚将没吃完的糖葫芦塞到桃夭嘴里,费劲巴力挤到人群的最前面。
林暮雪趾高气扬地俯视着跪在台阶上的青衣女子,眼神轻蔑,语气阴狠:
“不过区区兵部侍郎之女,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冲撞本侧妃,来人,给我狠狠掌她的嘴。”
青衣女子眼里含泪,据理论证道:
“是我先冲撞了你不假,可我已经当着大家伙的面儿给你赔过礼了,你有什么资格打人?”
此时的林暮雪眼神狰狞,跟她平时在厉彦辰面前那副柔弱的模样大相径庭。
江映晚不屑地说了一声:“时至今日我才知道,柔弱不能自理的林侧妃竟也有两副面孔。”
林暮雪循声望去,便见江映晚气定神闲地站在人群中样,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我当是谁?原来是姐姐啊。”
江映晚抬起手:“别,我可担不起林侧妃这句姐姐,按年龄算,林侧妃好像比我还年长两岁吧。
既然如此,您又何必在这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呢!”
林暮雪十分牵强地勾了勾唇,阳奉阴违地说道:
“瞧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江小姐已经和殿下和离了,从今以后便不是辰王府的人了呢?
既然如此,本侧妃在这处置一个莽撞的臣女应该没必要向你请示吧。”
江映晚噗嗤一声笑了:“林侧妃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帝呢,就连大臣之女都是你能随意处置的?”
说完,她款款走到青衣女子面前,俯下身将她扶起。
“你别哭,有什么委屈慢慢说,这么多人看着呢,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青衣女子福福身:“多谢姑娘搭救,我乃兵部侍郎之女陆婉仪,今日我本是想来琳琅阁预制一套新衣,我的婢女小雅不小心踩脏了林侧妃的珍珠鞋。
这件事本是我们不对,我也说了愿意原价赔偿,可是林侧妃不依不饶,非要我们跪下道歉,还说我若是不跪,便是我陆家不将皇室放在眼中。
父亲公务繁忙,我实在不愿意给他添麻烦,所以我便按林侧妃说的做了。
小雅因为心疼我,出言不逊两句,林侧妃便说我御下不当,非要当着众人的面掌我和小雅的嘴。”
江映晚目光不善地瞪着林暮雪:“我今日才知道,区区一个皇子侧妃,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林暮雪被瞪得心虚,直说今日这事就这么算了,就要溜之大吉。
江映晚拦住她的去路:
“林侧妃,你今日如此嚣张跋扈,就不怕传到你家殿下耳中吗?”
林暮雪淡定地勾了勾唇:“那就要看殿下信我,还是信江小姐你喽?”
江映晚冷哼一声,出言嘲讽:“你们之间,还有信任可言吗?
林暮雪,我要是你,就干脆躲在王府里夹着尾巴做人,不出来招摇,兴许还能多获得几分垂爱。
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不作就不会死!”
林暮雪咬紧牙关:“同样的话我也送给江小姐,成为下堂弃妇的又不是本侧妃,本侧妃为何不能出来招摇。”
江映晚点头:“你说得对,不过有一点你是说错了,是我不要厉彦辰了,而不是他不要我了,就这一点,本姑娘就是比你强一百倍。
而且就算我成了下堂妇又如何,我父兄战功赫赫,我外祖父富得流油,我背后尚有娘家可依,倒是林侧妃你呢,若有一天厉彦辰发现你的真面目,对你彻底厌弃,你一个孤苦伶仃的罪臣之女,你又可以投奔谁呢?
我费劲口舌和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有优越感,觉得你比陆小姐高贵吗!”
林暮雪脸色惨白,她怎么也想不通,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江映晚怎么就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凌厉,她吐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刃扎在了她的胸口上。
直到她憋得满脸通红,也没说出一句话。
她怒视着江映晚:“本侧妃懒得和你们计较。”
说完,她转身要走。
江映晚拉着陆婉仪说:“陆小姐在人前受你如此侮辱,你难道就像一走了之了?
你们辰王府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就如此仗势欺人?”
林暮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你想怎样?”
江映晚耸耸肩,漫不经心说道:“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喽。
你刚才逼着陆小姐当众下跪,不如现在就当众给她跪回来吧!”
林暮雪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真是笑话,本侧妃为何受你摆布。”
陆婉仪也在此时轻轻地拉了拉江映晚的衣袖:
“今日,多谢你能替我解围,不过下跪道歉这事儿就算了吧。”
江映晚恨铁不成钢地嗔了她一眼,心想这古代的大家闺秀怎么都如此怕事。
林暮雪见此又开始阴阳怪气地说道:
“当事人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江小姐却这般不依不饶,难不成江小姐是借这行侠仗义的油头公报私仇?
毕竟江小姐非要与殿下和离,全是因为殿下太过宠爱我的缘故,江小姐如此行径,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别有用心啊!”
“是吗?我别有用心?”江映晚微笑着上前,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我今天还就把话撂在这儿了,我就是单纯地看你不爽,想找你晦气,那又如何呢?”
林暮雪捂着被打的半边脸,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这是江映晚第二次对她动手了,她要她死,她一定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