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培风霍然抬首,眼底精光四射,身体瞬间绷紧,长刀呛啷一声半出鞘,锐利的目光如电般射向声音来源!
就在他心神被吸引的刹那,谢晚宁动了!她如同捕食的鹰隼,从椽子上一跃而下,目标直指草堆上的幺郎,下落的过程中,她手臂舒展,精准地揽向幺郎的腰肢!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幺郎衣衫的瞬间——
“谁?”一声冰冷的低喝炸响!
培风的身影竟以比谢晚宁预想中快得多的速度回旋!他根本就没被那石子完全吸引,刚才的姿态竟是诱敌!长刀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匹练,带着沉雄无匹的劲风,后发先至,直斩谢晚宁揽向幺郎的手臂!刀锋未至,那股凌厉的罡气已刺激得谢晚宁皮肤生疼!
好快!好强!
谢晚宁瞳孔骤缩,心中警铃大作。她救人的动作硬生生止住,揽向幺郎的手瞬间变为在草堆上重重一按!身体借着反推之力,如同被强弓弹射的箭矢,猛地向后倒翻!
嗤啦!
刀锋险之又险地擦过她的袖口,将一片布料斩落!
谢晚宁落地,踉跄一步才站稳,心头凛然。这培风的实力,绝对在她之上!刚才那一刀,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时机把握,都堪称恐怖。
门外的汉子们闻声而动,破门而入,培风则持刀而立,站在人群之中,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口,月光从破门洞照进来,勾勒出他岩石般冷硬的轮廓。他看着谢晚宁,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自投罗网的猎物,“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来送死吗?”
“送死?”谢晚宁甩了甩被刀风割得发麻的手臂,脸上却绽开一个极其灿烂、又带着浓浓挑衅的笑容,“你这开场白也太老套了。本姑娘是来收债的,你偷了我家幺郎,还给她下药,这账,咱们得好好算算!”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挪动脚步,试图寻找培风防守的空隙,目光始终不离昏迷的幺郎。
“哪里来的女人?”有人突然开口,声音尖细,尖细到一听便让人觉得鸡皮疙瘩纷纷竖起,而偏偏那人的腔调还带着些挑衅的意味,听上去更是让人难以忍受,“敢和我们培风大人这样说话,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
谢晚宁听着这声音就觉得十分不舒服,一转头便看见说话的是一个身材中等、穿着与培风同款青色劲装、但气质截然不同的汉子,他一脸痞气,眼神轻佻,手里也拎着刀,显然是培风的手下。
见她目光看来,肖明不屑的冷笑。
他这几日颇为郁闷,本来说好这次出来要捉那乌鹊立功的,可偏偏老大要他去送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野男人,简直是大材小用,所以刚刚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丫头,又看到自家老大提着刀步步紧逼,他顿时觉得表现的机会来了,这才挤开同伴,大步流星地走到前面。
“你就是肖明?”谢晚宁挑挑眉,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嘲讽一笑,“哎,听我一句劝,你不用送那些男人给汪泓了,你这种本就是汪泓喜欢的风格,声音又尖又细,很有太监的感觉。”
“你个女人……”肖明面色一怒,叉着腰,指着谢晚宁,声音里充满了不知死活的嚣张,“老子手里的刀可不认人!你还嚣张?有本事你就来,有本事你就把老子杀了!老子站这儿让你砍,眨一下眼老子跟你姓!”
他身后的几个手下也跟着哄笑起来,觉得肖明这话说得又解气又威风,完全没把眼前这个纤细瘦弱的女人放在眼里。
肖明更是得意地挺了挺胸膛,仿佛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
谢晚宁越听他那声音越烦躁,她缓缓地,极其不耐烦地转过头,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精准地锁定了那个还在叉腰叫嚣的肖明。
“吵死了。”她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哄笑声。
肖明被她看得心里莫名一突,但嚣张气焰不减。“怎么?怕了?不敢动手?没那本事就别……”
“哦?”谢晚宁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冰冷、极其邪气的弧度。
她话音未落,身体却如同鬼魅般动了!
不是冲向培风,而是原地一个不可思议的、几乎违反人认知的拧身旋转!
速度快到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残影!
没有人看清她用的是什么,也许是那把一直藏在袖中的短匕,也许是腰间另一把更快的武器,反正只觉眼前寒光一闪!
那道寒光,快!准!狠!如同暗夜中骤然劈下的闪电,带着一种决绝的、不容置疑的速度!
目标直直冲向肖明那还在喋喋不休的脖子!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利刃割断骨肉筋腱的声音响起。
时间仿佛凝固了。
肖明脸上那嚣张的、准备继续嘲讽的表情瞬间僵住。他甚至没感觉到痛,只觉得脖子一凉,视野突然开始天旋地转。他看到了月光,看到了不远处摇晃的篝火,看到了自己身后几人惊骇欲绝、仿佛见了鬼的表情,最后……他看到了自己那具穿着青色劲装、依旧保持着叉腰挺胸姿势的无头身体,脖颈处正喷涌出温热的血泉。
“咚!”
那颗表情凝固在嚣张和茫然之间的头颅,重重地砸在屋里的泥土上,滚了几滚,沾满了沙尘。而那具无头尸身,在原地僵立了足足两秒,才“噗通”一声,直挺挺地向前栽倒。
全场死寂!
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那无头尸体脖颈处血液汩汩流淌的细微声响。
谢晚宁站在原地,仿佛从未动过。只有她手中那柄薄如蝉翼、刃口滴血不沾的飞星,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幽寒光,证明了刚才那一击的真实。她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和头颅,目光重新投向培风,语气平淡的开口。
“谢邀,已杀。”
那几个肖明带来的手下,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脸色煞白如纸,牙齿格格打颤,握着刀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别说上前,连呼吸都忘了,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唯有培风眼神却突然一震,他盯着谢晚宁手里的飞星,带着一种残忍的笑意开口。
“乌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