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客人退房不小心把平板落在房间里了,温时溪帮她送到大门口。回到酒店大堂时,前台一位男客人正在对Simon和Lulu大呼小叫。
从争执现场经过,温时溪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生怕波及其中。刚走到电梯口,口袋里的手机连震了三下。
江获屿发来试戴室里那段视频和值班表,【报告队长,已经成功打入敌人内部,收到请回复,over!】
温时溪点开视频的瞬间,一声豪放的笑声直接从喉间溢出,还好旁边没有别人。她连忙捂住嘴将笑意掩住,金属门倒映着她微微抖动的肩膀。
西装配钻石项链,江获屿跟说唱综艺海选现场逃出来的选手似的,真怕他开口来一句“Respect”。
还没等她笑完,信息又过来了:【下班后到3201来一下,找了个专业人士问问意见。(pS:绝对没有任何不良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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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专业人士就是秦远。温时溪一进门,他便从沙发上站起身,扣住西装外套的扣子,手掌优雅地划出弧线,“温经理,请坐。”
江获屿张了张嘴,唇齿间卡着未爆的雷,真想给秦远一脚。交代他今天晚上必须装得像个人,他就给你装得像个伪人,真是服了。
温时溪走到单人沙发边坐下,太阳穴突突直跳,全身肌肉没有一处不是紧绷着的。
江获屿把掉包的事告诉跟别人说了?他怎么说的?梦见的?还是什么?
心脏跳得厉害,像只被关在铁皮罐子里的蟋蟀,东撞西撞,她怕这声响被别人听见,便故意制造出一点动静,身体往前挪动了一寸,“江总……”
江获屿视线落在她抓紧沙发边缘的手上,立刻接收到她不安的信号,“这是大秦珠宝的首席品牌官。”又转向秦远,“我老……师有些话想问你。”
温时溪偷偷地瞪了他一下。秦远则配合地朝她微笑点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那我问你。”江获屿扬了扬下巴,“假设我要把你的‘人鱼之歌’偷出来,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秦远嗤笑一声,“不可能!”抬手往前一甩,“光是震动传感器这关就过不了,一碰就报警了。”
沙发上另外两人迅速对视,都在等对方开口。江获屿用眼神示意温时溪问话,她组织了一下语言,“那如果不在展柜里呢?比如试戴的时候偷走呢?”
江获屿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或者让顾问帮忙带出来呢?”
秦远的目光落在江获屿微蹙的眉心上,瞳孔骤然收缩,下一秒便从沙发上弹起来,声音发颤,“完了,是不是有人要偷‘人鱼之歌’?”
“咋咋呼呼的!”江获屿眼里写满嫌弃,伸手在空气中拍了拍让他坐下,“不偷你那条了,我偷那条2个亿的。”
“你偷那玩意干嘛啊!”秦远坐下后又往江获屿的方向侧了侧,“你要是缺钱跟哥说,哥有的是钱。”
江获屿眼底闪过一道光,又马上故意把脸绷得极紧,嘴角往下沉,“你再给我打岔试试!”
秦远刚发出一个气音就被他打断:“你就说有没有可能?一个字,还是两个字。”
秦远慢悠悠地往后一靠,双手张开放在椅背上,稍一松懈就露出了他在酒吧里惯有的坐姿。江获屿朝他的小腿踢了一脚,他才坐直起来。
温时溪眯了眯眼睛,似乎明白了秦远为什么会是这副违和的模样。江获屿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假装若无其事地摸了摸后颈。
秦远一抬头,就看见这两人别别扭扭的模样,心里不由得起了几分顽心。
“我有个想法,”他招招手,指着江获屿旁边的位置,“温经理坐过来。”故意将嗓音压得很低,“我觉得吧……”
他嘴里像含着一口水,温时溪根本听不清。明明知道秦远是故意的,自己却无计可施。犹豫了一下,还是挪到江获屿身边。
刚坐下,江获屿左臂一伸,擦过她后背的衣服布料,就这样撑在了她旁边的坐垫上。没有直接触碰到她,却用气息将她整个人笼住。
温时溪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江获屿“嘶”了一声,身体挺直起来。腰间在隐隐作痛,手臂却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秦远假装看不见这两人的“打情骂俏”,清了清嗓子,“除非顾问、客人、保镖相互勾结,不然偷不走。”
温时溪身体前倾,语速很快,却字字清晰,“那偷了之后要怎么带走才不会被人发现?”
见她这么认真,秦远不禁感到疑惑,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忽然瞪大眼睛,“你们两公婆……”江获屿瞪了他一眼才改口,“你们俩不会真的要去偷项链吧!”
江获屿将身后的抱枕砸到他身上,“回答她的问题!”
秦远暗骂一声,死舔狗!“那肯定是得有保护装置,刮花就贬值了。”
“拿着保险盒走出来太显眼了。”秦远不知不觉就加入了“偷盗”队伍,仔细帮他们思考该怎么偷,“要不直接戴在脖子上,光明正大走出去得了。”
温时溪指尖卷着卫衣的抽绳,觉得有几分道理,与其遮遮掩掩,直接戴在身上走出去反而不会引人注目,穿一件领子高的衣服就掩盖住了。
秦远假装咳了一下,“要是没什么事的话……。”
温时溪早已看清他的意图,“嗖”的一下先一步站起身,笑得礼貌又疏离,“江总、秦先生,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转身在空气中跑出残影。
房门开启又关闭,客厅里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秦远嘴巴微张想讽刺两句,又觉得兄弟太可怜了有点说不出口。
江获屿倒是不以为意,轻笑一声,低头摇了两下,“溜得还挺快~”
秦远之前只是在电话里头听他老婆长老婆短的发骚,今日亲眼所见,简直大为震惊,他倒吸一口凉气,“江获屿,你真是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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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江获屿到宴会厅找了周知念三次,没有试戴项链,只是一直询问真石和赝品如何辨别。
周知念心里开始有些慌,时不时就进去VIp室里确认项链是否安好。半夜起来查看了一次,早上六点半刚睁开眼又匆匆出门再看一次。
还好今天是最后一天,不然这个心脏真的要受不了了。
午饭后,周知念有点疲乏,哈欠才打到一半,江获屿的身影就出现在展台前。他已经条件反射地想去查看项链了,“江总,您来啦。”
“今天最后一天了。”江获屿修长的手指沿着展台边沿缓缓移动,“里面有客人吗?”
“有的。”
江获屿耸了耸肩,离开展台。他和温时溪约好12点55在这里见面,抬手看了一下腕表,还有五分钟。
他走到宴会厅的角落,目光扫过全场,展台前的销售人员都面露疲态,宾客的脚步也稍显拖沓。
江获屿看了一会,竟觉得有些困了,双手手掌用力揉了揉脸,掌心在发涩的眼皮上重重碾过。放下手时,眼前还浮着一层朦胧的光晕,睫毛上沾着泪的湿意。
温时溪来了,身影在光晕里从模糊到清晰。他几乎下意识地咧开了嘴,笑意从眼底漫上来,“你来啦~”
“嗯。”温时溪已经进入状态,眉梢微微扬起,三分英气便透了出来,衬得眼神愈发清亮。
江获屿挺直脊背,眸色霎时添了几分凌厉,“走吧。”
在讨论了无数方案后,双方都觉得直接在门口蹲守最为实际,粗糙但有效。
两人并肩穿过展台,脚步踏出相同的节奏,光线被他们的轨迹切割,又在身后无声愈合。
迎面走来一位女士,短发齐肩,气质柔和。温时溪与她擦肩时,手腕不经意间擦过她的礼物袋,两人的目光在展柜玻璃上交汇了一秒,又各自错开。
温时溪的脚步突然刹住,鞋跟与地面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凝滞声响。
江获屿发现她没跟上来后,又退了回来,“怎么了?”
她的鞋尖在地面蹭出半道圆弧,颈间几根碎发因惯性扬起又落下,瞳孔收缩成针尖,“ms.Sakurada?”
那短发女人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却又假装是鞋子不舒服,鞋尖在地毯上点了点,继续往前走。
温时溪立刻追了上去。那个短发女人手上拿着的是品牌方赠送给钻V的礼物。为了体现尊贵化定制,每个礼物袋上都有一枚国旗吊坠。
17名钻石VIp里只有一位日本人,在珠宝展开幕当天早上才确定不来的樱田女士。
方才擦肩的一瞬,温时溪余光瞥见她手上的礼物袋上坠着日本国旗。被叫名字后的反应,更让她确定这个人百分之百就是“缺席”的樱田女士。
在樱田女士即将拐弯时,温时溪横身拦住了她的去路,“Excuse me. Are you ms.Sakurada?”
樱田女士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颤抖冒出一连串急促的日语,一副畏手畏脚的模样。
温时溪眉头紧锁,目光紧紧地盯着她,脑子里迅速寻找会说日语的同事。
江获屿后脚赶到,“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钻石在她身上。”
没想到樱田听到这句话,身体像被针扎般抖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被温时溪尽数收在眼里,看来这个人会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