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会话最终的签到人数是32人,结束之后,其中10人意犹未尽,当场预约了酒店的SpA继续深聊。还有6个人是从外地赶过来的,开了6间行政套房。
会议厅的门口,杜叶文主动加了温时溪的微信,“你这活动办得挺好的。”
她以往参加的女性沙龙,绝大多数都是在谈成功学,谈如何平衡事业与家庭,很少有这种能让她大大方方炫耀的场合。
杜叶文身心舒畅,甚至觉得刚才没发挥好,迫不及待地想再参加一次,“下次什么时候办?”
温时溪的眼睛瞬间一亮,趁机推销起来,“我们翡丽酒店经常为会员举办各种活动,”她掏出手机,给杜叶文发了一张照片,“您可以看一下我们的会员权益……”
杜叶文原本已经将手机屏幕暗灭,却在抬头时瞥见温时溪那副强撑的职业微笑,像一张快要滑落的面具。这让她突然来了兴致。
“你喜欢这份工作吗?”
温时溪明显怔住了。是什么支撑着自己日复一日地打卡上班?是什么让她能在难缠的客人面前仍保持微笑?
是总经理办公室的位置在诱惑自己,还是每次问题迎刃而解时,那股从心底翻涌而上,几乎要冲破眼眶的满足感?
“喜欢。”她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坚定。如果不喜欢,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每天为难自己呢。
杜叶文眼底掠过赞赏的流光。多像二十年前的自己啊,为了争取一个客户,干哑的嗓子里藏着不认输的倔强。
“人生最幸运的事,莫过于找到值得燃烧热情的事业。”
“刷卡吧。”杜叶文掏出信用卡,金属卡面在灯光下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
温时溪的脸上倏地绽开笑容,唇角扬起的弧度早已超越了职业性的礼貌,眼睛里闪着真诚的光。她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卡片,像是捧住了一只振翅欲飞的银蝶。
杜叶文心头蓦地一软,多好啊,还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年纪,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连开心都带着一股莽撞的鲜活。像是阴云后突然透出的一缕阳光,晃得人心头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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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丽大堂前台,温时溪将白金会员卡以及信用卡递到了杜叶文的手里,周身散发着满足的气息,“杜女士,期待您再次到来。”声音清清亮亮的,像是阳光跌进玻璃杯。
她目送杜叶文离开,转身的瞬间,看到Lucas就站在大理石柱下。
距离稍微有点远,从他曲起手指抵在鼻尖的动作,大抵可以猜出他清了清嗓子。紧接着,他朝温时溪的方向竖起了一个认可的大拇指。
温时溪双手交叠在腹前,微微弯腰,低头的瞬间嘴角就已经控制不住地扬起,弧度越来越大,到最后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Lucas站在阴影里,看见她唇线绷紧,饱满的卧蚕却挤得眼尾扬起,心里一阵发痒,可爱;又叹了口气,可惜。怎么就被江获屿抢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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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个SpA,6间房,1张白金卡,温时溪超额完成了任务。她站在更衣室的衣柜前,一种饱胀的满足感从胃里漫上来,连晚饭都显得多余。
柜门上的镜面映着她的侧脸,时不时的嘴角就抽动一下,她忍不住笑了,急忙抿住唇,可下一秒又破功,从喉咙里漏出几声“嘿嘿”的低笑。
套头t恤的布料擦过耳尖,头发有些蓬乱,她伸手捋了两下,看着镜中神采奕奕的自己,忽然用力竖起大拇指。
“我好厉害呀。”
这句话像颗柠檬糖,刚尝到甜味就酸了鼻尖。镜面忽然模糊了一块,她才发现自己在哭,原来人高兴到极处,眼泪和笑容用的是同一条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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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获屿坐在圆桌的一侧,桌面上的白酒杯已经见底。
旁边的客户立即拿起酒瓶,肚皮从衬衫扣子间的缝隙露了出来。他连忙将酒瓶推了回去,“真不能喝了,回去老婆该骂我了。”
“嘿。想不到江总还是个妻管严。”
江获屿笑着认下,“吴总,找个时间到我们翡丽来看一下,宴会厅1350平方,您想怎么摆就怎么摆。”
林渊就在饭店的楼下,坐在车里给总裁打了个电话,“江总,时间差不多了,该撤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跟我说!”江获屿对着空气发起怒来,“等着,我马上回去。”
放下电话又对着眼前的人微笑,“吴总,不好意思,酒店有人闹事,回去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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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获屿拉开车门,刚坐进宝马5系的后座,林渊就从前面递过来一个大型的纸袋,“衣服、漱口水都在里面了。”
他接过纸袋,在逼仄的空间里动起来,沾了酒臭的衬衫被他扒开,“堵吗?多久才能到?”
“不堵,差不多半小时到酒店。”
十分钟之前,温时溪发信息问他在哪?他恨不得自己有瞬间移动的功能,可以直接回到她身边。
他将换下来的西装叠好放进纸袋里,将漱口水握在掌心,“待会在电梯前那个下水道口放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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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获屿冲出电梯时,差点被自己急促的脚步绊住。远远就看见温时溪蹲在3201的门框边,像只打盹的毛绒动物。
每走近一步,那些蓬松的绒毛就在他视线里轻轻摇晃,掻得他喉间发紧。
他无意识地吞咽,喉结滚动时尝到薄荷柠檬的漱口水味道,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温时溪听见动静抬头,弹簧似的蹦起身。
他的脚步却突然变得迟疑,影子在壁灯下微微发颤,仿佛被粘稠的夏夜绊住了鞋底。
“还不快点过来。”她笑出声,声音在墙壁上扩大,直直地钻进他的耳蜗里。
江获屿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用力地将她拥入怀中。两颗心脏隔着衣料重重相撞,像两株破土而出的嫩芽,正在肋骨之间野蛮生长,怦然作响地缠绕。
房门咔哒弹开的瞬间,温时溪拽着他的手掌冲进客厅。江获屿的眼睛盯着她从胸前将包包取下,又急躁地扔到单人沙发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按倒在沙发里了,温时溪的唇不由分说落下来。
两人的吻技都生涩得可笑,唇齿磕磕绊绊地碰撞,明明毫无章法,可谁都不认输,偏要装作游刃有余。
疼痛来得突然,江获屿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却将她搂得更紧。
每一次莽撞的碰撞都像在骨头上烙下印记,疼得鲜明,却又甜得发颤。温时溪觉得体内正在发生一场剧烈的地壳运动,震得指尖发麻,唯有更用力地按住他的后颈,才能在战栗中稳住身形。
疼痛混着酥麻在血管里炸开,他们终于放弃逞强,松开了彼此发红的唇瓣,额头相抵着笑作一团。
江获屿低笑出声,温热的气息里漫着清冽的柠檬香。他仰头在温时溪唇上轻啄一下,手肘懒懒地枕在脑后,“我准备好了,说吧。”尾音上扬,在她耳膜上挠了一下。
温时溪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指尖轻轻抚过他微肿的唇瓣,像是触碰某种珍贵的战利品。胸腔里的心跳声大得几乎要蹦出来,满到溢出的爱意从眼底流淌:
“我喜欢你。”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像化开的蜜糖一般,把发烫的脸颊埋进他的胸膛。
两颗心脏跳动的节奏渐渐重合,江获屿在她后腰轻轻一拍,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还有呢?”
温时溪在他胸前闷笑,忽然仰起头,那双笑弯的眼睛里,盛着全宇宙的星光:“做我男朋友。”
他凝视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郑重的温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