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7年5月,卡西米尔,滴水村郊外
烈日炙烤着干裂的黄土,空气中浮动着铁锈与血腥的腥气。可萝尔被反绑在木桩上,手腕的麻绳早已勒入皮肉,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沙地上烫出细小的坑洞。她的嘴唇皲裂发白,喉咙像被火钳烙过般灼痛,耳畔是赏金猎人粗粝的讥笑——
“这女人骨头真硬,吊了一天多还不肯开口!”
“再不给水喝,怕是要成干尸了!”
可萝尔艰难地掀起眼皮,视线模糊中,她看到几道人影在沙尘中晃动。为首的猎人掂着匕首逼近,刀刃折射的冷光刺得她瞳孔骤缩。
“最后问一次,”刀刃贴上她的脖颈,“宝藏钥匙在哪?”
“我……不会说的……”她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猎人啐了一口,扬手便要挥下匕首——
砰!
一声闷响,猎人突然踉跄倒地。可萝尔尚未回神,便见一道银光破空而至,长枪如游龙般横扫,瞬间掀翻三名壮汉。烟尘中,那人影收枪而立,披风在热浪中翻卷如鹰翼。
“你……是谁?!”余下的猎人踉跄后退。
“路过的骑警。”少年嗓音清冽,兜帽下露出一截浅金色的发梢,“现在滚,还能留条命。”
“装神弄鬼!”猎人怒吼着扑上,却被长枪挑飞武器,枪柄重重砸中膝窝,哀嚎着跪倒在地。
“我说了,滚。”枪尖抵住猎人咽喉,少年微微抬头,露出一双湛蓝如晴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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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滴水村某处民宅
可萝尔蜷缩在木椅上,颤抖的指尖紧攥住水杯。救她的少年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英气而稚嫩的脸——竟是位少女。
“我叫格拉尼,维多利亚骑警。”她递过一块干粮,笑容爽朗,“你脸色太差了,先吃点东西。”
可萝尔怔怔望着她:“你……不是卡西米尔的骑士?”
“当然不是!虽然祖辈是库兰塔人,但我生在维多利亚。”格拉尼挠挠头,“这次来卡西米尔,本是想看看父母的故乡,没想到碰上这种事……”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喧哗。
“那群混蛋追来了!”屋主卢克大叔压低嗓音,“快躲进壁橱!”
为了避免纠缠,也避免牵连村民,格拉尼没有动手,而是跟可罗尔一起躲了起来。
逼仄的黑暗中,格拉尼与可萝尔几乎贴面而立。少女的呼吸拂过耳际,带着淡淡的薄荷香——那是维多利亚特制的提神药膏气味。
“抱歉,挤到你了……”可萝尔耳尖发烫。
“没事!我以前追捕逃犯时,还蹲过更小的垃圾桶呢!”格拉尼压低声音轻笑。
门外,猎人的咒骂声渐近:“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娘们!”
可萝尔浑身紧绷,直到脚步声远去才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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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从裂缝渗入,照亮满地碎木与蛛网。格拉尼蹲在窗边,长枪横放膝头,目光扫过下方狼藉的街道——焦黑的田垄、倾覆的粮仓、被砸烂的民居……赏金猎人的暴行将这座本就不富裕的村庄摧残得满目疮痍。
“他们到底为什么盯上这里?”她转头看向可萝尔。
少女垂眸,指尖摩挲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金币:“因为‘骑士宝藏’的传说……”
她娓娓道来:数月前,一伙猎人在山中掘出古代骑士的石棺,棺中陪葬的金币流转于黑市,就带出了一个传说——传说卡西米尔的古代骑士会将自己与毕生财富埋藏故乡,守护这片土地,只有来自不惧牺牲,无畏艰险的卡西米尔血脉才能破除所有的阻碍。
后来贪婪的猎人们蜂拥而至,而位于北方要道的滴水村,首当其冲成了猎物。
“他们想要的……宝藏钥匙和位置,只有村长知道,这是历代村长口口相传的秘密。”可萝尔苦笑,“为了逼我开口,他们烧田地、抢存粮,甚至吊打老人孩子……作为村长的我不得不假装妥协,把情报攥在手里当筹码。”
“这群渣滓!”格拉尼攥紧枪杆,眼底燃起怒火,可突然又惊讶了一下,“村…村长?”
“是…是呀,......滴水村村长可萝尔,虽然上任才半年,就算是我,也是有村长的自尊心的哦。”可萝尔望向窗外焦土,又声音轻如叹息,“宝藏的金币终会耗尽,而土地……是我们唯一的故乡,所以之前也只能是权宜之计。”
格拉尼霍然起身,枪尖挑起一缕晨光:“那我带你去找宝藏,再用宝藏雇佣佣兵,把这群鬣狗赶出滴水村!”
可萝尔愣住:“但钥匙的位置,我现在还……”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格拉尼眨眨眼,“现在,我们先解决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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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缩在阁楼夹缝中,屋外是猎人杂沓的脚步声。
“从窗户能观察外面吗?”格拉尼仰头打量高处的窄窗。
“我试试……”可萝尔踮脚仍够不到窗沿。
“失礼了!”格拉尼突然拦腰抱起她,“这样能看到吗?”
可萝尔惊呼一声,脸颊瞬间涨红:“看、看到了!东南角有三名猎人,他们正在……”
话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格拉尼皱眉。
“刚才……有人从窗外飞过去了!”可萝尔死死盯住天空。
“飞?这里可是三楼!”
“真的!像个黑影,唰地一下就不见了……”
格拉尼眯起眼,长枪悄然出鞘。阁楼外的风声忽地凝滞,一股寒意顺着脊背攀上——这场寻宝游戏,似乎引来了更危险的“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