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那人类真的是很爱受虐了……”
姜思榆悄悄地扯了一下季淮月的衣袖，感觉自己已经有点懂了这边的修炼者的处事逻辑。
但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比如，奴隶的生活是不是变好了啊。
如果真的变好了，那是不是，也是可以接受的？
“如此还不够，你可要知道，修炼者中有会使用幻术的，他们会刻意营造出一种奴隶们的生活比以前更好的错觉，甚至让他们相信，自己的祖辈一直生活在饥寒交迫的世界之中。”
老松看出了姜思榆的疑惑，因为这也是他曾经有过的疑惑。
不过，后来的他，渐渐地就想明白了，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生活的改善，其实不是只有物质条件的。
“那，这些奴隶的生活，到底是不是变得更好了啊……”
姜思榆抿了一下嘴唇，虽然知道修炼者的法术都是五花八门的，想出这种招数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心里还是疑惑，奴隶的生活到底有没有越来越好。
“嗯，的确变好了，比如我那个时候，来我宗门之中种植灵植的凡人，原本是连饭都吃不起的，但是来我这里种植灵植之后，每天都能吃饱喝足，偶尔还能吃上几口豚肉。”
老松笑了笑，摸着胡须，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
他曾经也借助人类的身份，创建了一个宗门，还干得小有起色。
那也是他能够修为突飞猛进的原因，因为通过宗门，其实他得到了大量的灵果灵石来作为修炼的资源。
手下的奴隶，更是一片又一片，每天最少要为他干活六个时辰。
所以，这些控制奴隶的手段，他比谁都了解地更加清楚了。
“那不也是挺好的嘛，虽然身份低微了一丢丢，但好像，也还可以接受？”
这个时候，姜思榆胸无大志的毛病就又犯了，如果由她自己决定的话，不能自由地活着，一死了之的勇气她是具有的。
但是轮到了决定别人的生命，她就又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了。
“当时，一颗雪幽果拿出去交易的价格是500灵石，但是我给奴隶的报酬，是每颗五块灵石，而这正好，是他们劳作一年的收成。
而按照当时的情况，他们一个家庭三口人，一年的最低支出，大约是四块七灵石。”
老松笑了笑，也没有因为姜思榆的态度而感到生气，而是耐心地和她讲述一个事实。
“……那你很吸血鬼了。”
姜思榆无语了，这货是怎么把这样残忍的事情笑着说出的？
一百比一，特么的这还是人啊？
不过呢……
“嗯，他们花费的这些灵石，大部分都是用来和我购买粮食和衣物了，这些支付出去的灵石，又会很快回到我手中，嘿嘿。”
老松嘿嘿一笑，说出了一个让姜思榆更加绝望的事实。
他曾经的确是一个吸血鬼，不过，因为那个人的影响，他真的已经开悟了。
“……不过，仔细想想，那个什么果子的种子，应该也是你给他的吧，如果没有你提供种子，他也种不出来果子，所以，如果你对他好一点，其实还是可以接受的……”
姜思榆两只手的手指交替绕着圈圈，说出了她心里分析了一番得到的理论。
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哈哈哈哈哈，可是，这颗雪幽果，本来就是他的劳动换来的啊，就算没有我的种子，他也可以通过其他的种子，种出不一样的果实，然后独自占有这颗果实的全部收益。
种子，是不会自己发芽的。”
老松笑得更大声了，看向姜思榆的目光，也带上了一点无奈。
自己明明是一个剥削者，可是他们还是有些人，会给自己找理由，维护自己。
因为他们害怕，失去了自己，他们就连糊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他们没有想过，雪幽果的果实，又不是自己生产出来的，而是本身就存在于天地之间。
自己，其实是通过武力把它占有的。
“大师姐……”
姜思榆抬起头，一脸无助地看向了季淮月。
她刚刚以为自己懂了，但是现在感觉自己又好像没有懂。
甚至是一点也没懂。
“好了，她还是个孩子，没有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不懂这些也很正常，不要再说了。”
季淮月宠溺地摸了摸姜思榆的狐狸耳朵，觉得她听不懂也是很正常的。
能够思考到这一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嗯……你们修炼者真是太会勾心斗角了，还好生活的世界和你们不一样，不然我肯定被吃的渣都不剩……”
姜思榆眯上了眼睛，摇了摇头，打算暂时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袋。
“唉，不懂没关系，就怕，你说你看不见。”
老松又叹了口气，同时看了一眼天空，太阳已经下山了，一个寒冷的夜晚就又要来临了。
理想之地的白天有多温暖，夜晚就有多么的寒冷。
在这寒冷之中，不时就会有人去世，永远地消失不见。
“天要暗了，你们先去休息吧，晚上外面冷，记得藏好自己，不要随随便便跑出来。”
看完了天空，老松又低头看了一眼两人，随后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哦……”
姜思榆这才发现，短短一会儿的功夫，房子竟然已经建好了，看起来坚固无比。
毕竟他们本质上还是修炼者，所以不管干什么活，还是会特别的快。
“走吧，进去看看。”
季淮月低头笑了笑，牵着姜思榆的手，先一步走在了前面。
“好哦。”
姜思榆不疑有他，默默地跟紧了季淮月的脚步。
推门而入，除了淡淡的木材原本的香味之外，没有其他的味道。
房间的布置也是特别的简陋，柜子桌子床，啥也没有了。
不过，床上有着厚厚的三床被子，房间的窗户也做的特别小，看起来应该是故意的。
从姜思榆进屋开始，天几乎是一瞬间暗下来的。
门，也再次被季淮月关上。
点燃火烛，季淮月几乎是下意识地，布置下了一个防止他人窥视的隔音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