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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村的晨曦,裹着一层近乎凝固的薄雾,缓慢地爬上低矮的土墙和茅草屋顶。这里没有灵禽清啼,没有霞光万道,只有几只灰羽的麻雀在枯瘦的槐树枝头跳着,发出单调的啁啾。空气里弥漫着柴火燃尽后的灰烬气味,混合着泥土被夜露打湿的微腥。灵气?那是遥远传说里的东西,稀薄得连最敏锐的修士都会忽略不计。这里是世界的夹缝,被遗忘的角落,时光长河几乎在此凝滞。

村子东头,那座最破败、连院墙都塌了大半的土坯房前,萧遥坐在一块被磨得光滑的青石上。阳光艰难地穿透晨雾,落在他如雪的白发上,刺眼得令人心头发颤。他微微佝偻着背,宽大的粗麻布衣显得空荡,曾经流转着星辰般光芒的眼眸深处,沉淀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仿佛承载了千年的孤寂与风霜。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那是强行穿过时光湍流、寿元被无情斩断后留下的沉重烙印。体内,欺天石如同一块沉寂的顽铁,静静蛰伏,隔绝了那如影随形、仿佛要将他彻底抹除的天道威压。然而,世界规则加诸于身的“非法”标记并未消失,它像一层无形却粘稠的胶质,附着在肌肤、浸入骨髓。每一次想要引动体内残存的力量,都会引来周围空间的细微排斥,如同在浓稠的蜜糖里艰难划动手指,每一次动作都比常人沉重十倍。

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丫头,手里攥着半块硬邦邦的杂粮饼,跌跌撞撞跑过来,好奇地盯着萧遥雪白的头发,伸出沾着泥巴的小手指了指:“爷爷,你的头发…像!”声音清脆,打破清晨的沉寂。

萧遥的嘴角极其缓慢地牵动了一下,那弧度微小得几乎无法察觉,却奇异地在枯寂的眼底漾开一丝极淡的暖意。他抬起枯瘦的手,动作有些滞涩,轻轻拂去小丫头鼻尖沾上的一点灰土。孩子咯咯笑着跑开了,那点微不足道的暖意,却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萧遥沉寂的心湖荡开一圈微澜。他微微闭上眼,感受着这具残破躯壳在凡俗尘埃中缓慢汲取的一点点安宁。

院门吱呀轻响,战红缨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走出来。她身上的旧布衣同样洗得发白,手臂和小腿上缠着的布条下,是纵横交错的法则余波灼伤的痕迹,有些地方依旧透着不祥的暗红。然而,她的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如同淬炼过的精钢,锐利依旧。她走到萧遥身边,将碗递过去,里面是半碗清澈见底的米汤,飘着几粒煮得开花的糙米。

“喝点。”声音不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放下碗,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村口、屋顶、远处的矮山轮廓,仿佛无形的丝线延伸出去,编织成一张警戒的网。她的战戟并未离身,斜靠在门框旁,古朴的戟杆黯淡无光,戟刃却隐有寒芒流转,那是无数次硬撼天罚和法则碎片后磨砺出的本能锋芒。守护他,已成为融入骨血的执念,无需言语,早已刻入骨髓。

萧遥接过碗,指尖相触,传递过来的是战红缨掌心粗糙的厚茧和一种磐石般的稳定感。他小口啜饮着寡淡的米汤,目光投向村外那片笼罩在灰白雾气中的山林。那雾气似乎比昨日更浓了些,翻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滞重感,仿佛凝固的时光尘埃。一丝极淡、却又无比熟悉的排斥感,如同冰冷的针尖,刺入他的感知。天道规则的“修正”之力,即便欺天石沉寂,也从未真正远离。这片看似宁静的夹缝之地,终究无法彻底隔绝那来自世界本源的恶意。

“快了。”战红缨的声音低沉,眼神锁住那片异常翻涌的灰雾,“这‘胶水’,又稠了。”

萧遥放下碗,碗底磕在青石上,发出沉闷的轻响。他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那片山岚。宁静的表象下,无形的绞索正在收紧。这片短暂的避风港,还能维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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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刚过,萧遥独自一人,踏入了村外那片沉滞如铅的灰白山林。并非为了什么灵药仙草,在这灵气几近于无的“余烬”之地,那些都是奢望。他只是需要行走,在每一步的沉重与迟滞中,感受这具被天道标记的残躯与这片“非法”空间的碰撞与摩擦。每一步落下,脚下枯叶碎裂的细微声响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吞噬、扭曲,变得粘稠而遥远。空气不再是流动的风,更像是凝固的、充满排斥力的胶体,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带着微小倒刺的冰渣,刺痛着肺腑。世界规则的修正之力无处不在,细微却持续地磨损着他本已不多的生机,如同钝刀子割肉。

越往深处走,这种排斥感越是强烈。灰白色的雾气浓得化不开,遮蔽了视线,连树木的轮廓都变得模糊扭曲。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没有鸟鸣,没有虫豸,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粘稠的空气中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回响。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空间本身对他这个“异物”发出的无声哀鸣和排斥的“噪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与排斥中,一点极不协调的、微弱的绿色荧光,突兀地在前方浓雾里一闪而逝。那绿光极其柔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韵律,如同暗夜中第一颗露珠的微芒,瞬间穿透了粘稠的灰白,刺入萧遥被法则之力侵蚀得有些麻木的感知。

萧遥的脚步顿住了。在这片被遗忘的夹缝,在这片天道之力都显得扭曲凝滞、生机几近断绝的山林,如此纯净的生命气息,本身就是最大的反常。他枯寂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警惕,如同冰面下的暗流。

他循着那点微弱绿芒残留的痕迹,无声地向前。脚下的枯枝败叶依旧发出令人牙酸的粘滞声响,但前方,那抹绿意似乎成了灰白世界中唯一的坐标。浓雾微微扰动,一个身影缓缓从一株巨大、树皮虬结如龙鳞的古树后转出。

那是一位老者。身形佝偻得厉害,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粗布短褂,肩上斜挎着一个磨损严重的旧药篓,手里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树枝充当拐杖。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风霜,浑浊的眼睛似乎只能勉强视物。乍一看,与余烬村里那些被沉重生活压弯了腰的老人并无二致。

然而,萧遥的目光,却落在了老者微微抬起、正要去触摸一株低矮蕨类植物的枯瘦手指上。就在那指尖即将触碰到沾满灰白尘埃的蕨叶时,一点极其微弱、几乎肉眼难辨的翠绿色光点,如同萤火虫般,自老者布满皱纹的指尖悄然溢出,轻盈地没入了那株半枯的蕨类植物中。

瞬间,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蔫头耷脑、叶尖焦黄的蕨类,仿佛被注入了最纯粹的生命源泉,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挺立起来。枯黄的叶片以惊人的速度褪去衰败,焕发出一种近乎透明的、饱含水分的嫩绿色泽!叶片边缘,甚至极其细微地卷曲舒展了一下,如同一个沉睡的生命刚刚苏醒,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仅仅是一瞬,那嫩绿的光泽又被无处不在的灰白尘埃覆盖,显得黯淡下去,但那一刹那的生命勃发,在这片死寂灰白的世界里,如同惊雷般炸响在萧遥的心神。

老者似乎毫无所觉,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看了看那株蕨草,又颤巍巍地收回手,继续拄着他的歪扭树枝,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挪动。他的步伐蹒跚,背影在浓雾中显得格外渺小脆弱。

萧遥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也没有出声。晨风吹过,拂动他刺目的白发。他望着那老者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更浓的灰雾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那株刚刚焕发过一瞬生机的蕨草,叶片上残留的、几乎不可见的嫩绿边缘,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违背了此地法则的奇迹。

精灵……他枯寂的心湖深处,泛起一丝了然的波澜。伪装得如此彻底,行动如此谨慎。那份纯净的生命气息,那份在绝地催发生机的力量,还有那份刻意到极致的平凡伪装……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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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浸透了余烬村,也淹没了村外那片沉滞的山林。万籁俱寂,连风声都似乎被那粘稠的灰白雾气冻结了。整个村庄陷入沉睡,只有几声零星的犬吠偶尔划破死寂,旋即又沉入更深的黑暗。

村东头那座破败土屋的屋顶,战红缨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盘膝而坐。她的战戟横放膝上,戟刃在无星无月的夜色里,竟隐隐透出一层极淡、极冷冽的幽光。她的呼吸绵长而细微,全身的肌肉却如同绷紧的弓弦,精神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以她为中心,谨慎而严密地覆盖着整个村落和外围山林。任何一丝不属于此地的气息波动,都休想逃过她历经无数次生死磨砺出的战斗本能。

夜,深沉得令人心悸。

突然!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毫无征兆地袭来!仿佛一根无形的冰冷钢针,狠狠刺入战红缨紧绷的神经!她猛地睁开双眼,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如针尖。几乎是同一瞬间,膝上的战戟发出一声低沉压抑的嗡鸣!戟刃上流转的幽光骤然变得急促、锐利!

屋内的土炕上,沉睡中的萧遥身体猛地一震!比战红缨的感受更直接、更猛烈!那并非来自外界的攻击,而是源于他自身,源于那深深烙印在生命本源上的“非法”标记!沉寂的欺天石也无法完全隔绝这种源自世界规则的、最深恶痛绝的排斥!

一股无形的、冰冷而狂暴的修正之力,如同无形的海啸,毫无征兆地在他体内炸开!剧痛瞬间席卷四肢百骸,仿佛要将他的骨骼、经脉、甚至灵魂都强行碾碎、重组,以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雪白的头发在黑暗中剧烈颤抖,额角青筋暴凸,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粗布中衣。一股难以言喻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头。

“萧遥!”战红缨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土炕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钢铁般的冷硬。她没有贸然触碰萧遥,只是将战戟横在身前,全身气息瞬间提升至顶点,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穿透土墙,死死锁住外面沉沉的夜色,搜寻着任何可能的袭击者源头。

然而,外面依旧死寂一片。没有敌人突袭的灵力波动,没有刀兵破空之声,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只有一种源自世界本身的、令人窒息的恶意,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无息地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目标明确地锁定着屋内的萧遥。

就在萧遥体内那规则反噬的痛苦即将冲破临界,战红缨的戟刃幽光暴涨、几乎要不顾一切破开这压抑空间之时——

异变再生!

一点微弱的、如同春日初生嫩芽般的翠绿光芒,毫无征兆地在土屋那布满裂纹的墙壁上悄然浮现!紧接着,第二点、第三点……无数点细碎却充满勃勃生机的绿芒,如同被唤醒的星辰,从墙壁、屋顶、地面的缝隙中无声无息地渗透出来!它们并非实体,更像是由纯粹的生命能量凝结的光点。

这些绿芒出现的瞬间,便仿佛拥有灵性般,朝着蜷缩在土炕上、承受着巨大痛苦的萧遥轻盈地飘飞过去。如同被磁石吸引,星星点点的绿芒温柔地没入萧遥剧烈颤抖的身体。

奇迹发生了。

那由内而外、仿佛要将他彻底撕碎的规则反噬之力,如同狂暴的野兽被注入了奇异的镇静剂,其毁灭性的势头竟被硬生生地遏制、抚平!虽然那冰冷刺骨的排斥感和源自生命本源的剧痛并未完全消失,但那种即将被彻底碾碎、抹除的恐怖感,却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

萧遥紧绷蜷缩的身体,在绿芒融入后,极其明显地松弛下来。急促而痛苦的喘息声渐渐平复,额角暴凸的青筋缓缓隐没,冷汗浸湿的衣衫下,肌肉的痉挛停止了。他依旧虚弱,脸色苍白如纸,但那股致命的规则反噬狂潮,被一层柔韧而充满生机的力量奇迹般地挡在了外面!

战红缨紧握战戟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戟刃上吞吐的幽光缓缓收敛。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墙壁和地面上那些正在迅速变得黯淡、最终消失无踪的翠绿光点,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了然。没有敌人。是那精灵!是他们布下的某种……守护的力量!

就在这时,屋外,整个余烬村的上空,异象陡生!

那沉滞如铅的灰白浓雾,不知何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悄然驱散了大半。深沉的夜幕下,一片极其淡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浅绿色光晕,如同最轻柔的薄纱,悄然笼罩了整个村庄!光晕流转着,仔细看去,竟是由无数细密到极致的、散发着微弱生命气息的翠绿符文交织而成!它们并非静止,而是以一种玄奥的韵律缓缓旋转、流动,构成一个巨大而隐秘的球形结界,将整个余烬村温柔地包裹在内。

结界形成的刹那,萧遥体内最后一丝规则反噬的刺痛也如同冰雪消融般彻底散去。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感,如同温暖的泉水,缓慢却坚定地浸润着他被法则之力反复侵蚀、早已千疮百孔的经脉和枯竭的丹田。那感觉并非磅礴的力量注入,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滋养和修复,温和、细腻、源源不绝。

他缓缓坐起身,原本苍白如雪的脸上,终于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活人的血色。他抬起手,枯瘦的手指在身前空气中轻轻拂过。指尖所过之处,空气似乎变得前所未有的“干净”,那种无处不在的、粘稠的排斥感和滞重感,如同被无形的抹布擦拭过一般,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盈、一种与世界本身暂时达成微妙和解的通透感!

这结界……混淆天机!萧遥心中剧震。他清晰地感知到,那如同附骨之疽般时刻锁定着他的天道标记,其传递出的“位置”信息,被这层流转着生命符文的结界巧妙地扭曲、模糊了!它并未消除标记,却如同在标记之上蒙上了一层迷雾,让那高高在上的“天意”,暂时失去了精准定位他的能力!

“看外面!”战红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她指向窗外。

萧遥抬眼望去。窗外,夜色依旧深沉,但被那淡绿结界笼罩的村庄,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不同。村口那株早已枯死大半、只剩下虬枝的老槐树,在结界流转的微光映照下,一根低垂的枯枝末端,竟极其艰难地、冒出了一点米粒大小的、嫩绿到近乎透明的芽孢!虽然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夜风吹散,但那一点挣扎求生的绿意,在这片被遗忘的“余烬”之地,却如同惊心动魄的宣言。

是精灵族!以生命古树的枝丫为引,以自然之心为契,布下的生命结界!这份无声的守护,这份雪中送炭的善意,其价值,远胜万千灵石法宝!它不仅仅隔绝了天罚的锁定,更在这片绝地,为他和战红缨,也为这个平凡的村落,强行撑起了一方喘息的空间!

萧遥缓缓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次,吸入肺腑的空气,不再冰冷刺骨,带着一种草木初醒般的、微弱的清新。那一直沉重如山的疲惫感,似乎也因为这口蕴含生机的空气,而被轻柔地拂去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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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结界如同最温柔的守护者,悄然融入余烬村的昼夜更替。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润物无声的改变,悄然滋养着这片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清晨,村西头常年被湿冷阴气困扰、一到阴雨天就痛得直不起腰的李老头,破天荒地自己拄着拐棍挪到了门口晒太阳。他布满褶皱的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奇,对着隔壁探头出来的老赵头,声音带着久病初愈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老赵头……怪了,真怪了!昨儿后半夜,我这把快入土的老骨头……那钻了十几年的腰杆子疼,它、它好像自个儿轻了大半!”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扭了扭腰,虽然动作依旧僵硬,却没有了往日那撕心裂肺的痛楚。“骨头缝里……好像有股暖烘烘的气儿在钻……”

老赵头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李老头略显灵活的动作,又使劲吸了吸鼻子,似乎想从这依旧贫瘠的空气里嗅出点什么不同来。他咂咂嘴,满是疑惑:“暖和气儿?没觉着啊……不过这开春的风,吹脸上,好像真没那么刮骨头了?”他摸了摸自己常年开裂、像老树皮一样粗糙的手背,那一道道深深的口子,似乎也没那么火辣辣地疼了。

村中的老槐树下,几个拖着鼻涕的小娃娃正撅着屁股,用小木棍在湿润的泥土里挖着什么。突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指着槐树根下一块潮湿的阴影,兴奋地叫嚷起来:“快看!蘑菇!白蘑菇!”果然,在那往年只长些灰黑色苔藓的地方,几朵小小的、伞盖还未完全撑开的白色菌菇,如同害羞的小精灵,怯生生地探出了头。虽然瘦小,却白得纯净,透着一种鲜活的生机。这在过去贫瘠得连野菜都稀少的余烬村,简直是天降的美味。

孩子们欢呼着围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摘下这几朵小小的“珍宝”。不远处,坐在自家门槛上缝补衣物的王婶,看着孩子们雀跃的身影,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小女儿前两天在村口摔倒磕破、还红肿着的膝盖。她记得昨天换药时,那伤口边缘还有些发暗。此刻,她轻轻掀开盖着的破布一角,惊讶地发现,那红肿竟消退了大半,破皮的地方,隐隐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健康的嫩痂。王婶粗糙的手指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又带着一丝不敢深想的期盼,最终只是默默地将破布盖好,低下头,手里的针线穿梭得更快了些,仿佛要将这点突如其来的“好运”牢牢缝住。

萧遥依旧坐在东头破屋前的青石上。晨曦落在他如雪的白发上,少了几分刺眼的锋锐,多了一丝沉静。他摊开枯瘦的手掌,掌心向上,微微闭目。体内,那被法则之力反复撕裂、如同干旱河床般枯竭龟裂的经脉,此刻正被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流缓慢地浸润着。这暖流并非狂暴的灵力冲击,而是最纯粹的生命本源气息,如同涓涓细流,温柔地冲刷着伤痕,抚平着那些因强行催固和规则反噬留下的、细微却顽固的暗伤。每一次暖流的冲刷,都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舒缓,仿佛疲惫到极点的身体终于找到了可以安心沉眠的温床。丹田深处,那沉寂如死潭的气海,在这股生命气息的持续滋养下,虽然依旧枯竭,但那种令人绝望的死寂感,似乎被冲淡了一丝,如同严冬的冰面下,极其微弱地涌动起一丝活水。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院墙角落。那里,几株在贫瘠土壤里挣扎了不知多久、叶子总是蔫黄打卷的不知名野草,此刻竟挺直了茎秆,叶片虽然依旧瘦小,却透出一种饱满的、油亮的深绿色泽,边缘甚至努力地向着阳光舒展着。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草木清气,正从这几株焕发生机的野草上散发出来,丝丝缕缕,融入笼罩整个村落的淡绿色结界之中。

精灵族的生命结界,不仅仅在保护,更在悄然修复,在唤醒这片土地沉睡的生机。它以整个余烬村为根基,汲取着村民身上那微薄却真实的“活着”的气息,与草木初醒的生机共鸣,再将这份被放大的、纯粹的生命力量,反哺回来,形成一种生生不息的微妙循环。萧遥能清晰地感知到,这循环的枢纽,正是村落中央,那株见证了无数岁月、半枯半荣的老槐树。结界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根须,深深扎入槐树之下的大地,又通过槐树虬劲的枝干,如同血脉般延伸至结界的每一个角落。

代价是什么?萧遥的目光望向村外那片依旧被灰白沉雾笼罩的山林。精灵长老那佝偻的身影,那指尖一闪而逝催发生机的绿芒……这隔绝天机、滋养生命的强大结界,绝非无源之水。精灵族,必然付出了某种沉重的、或许与生命古树本源相关的代价。这份情,沉甸甸的。

“值得吗?”一个平静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战红缨不知何时站到了青石旁,她的目光也落在那几株生机勃勃的野草上,又扫过远处因为腰疼减轻而露出些许笑容的李老头。“为了这里,为了我们。”她的声音很轻,却直指核心。在修士眼中,凡俗村落如同尘埃,牺牲如此巨大的力量庇护此地,难以理解。

萧遥沉默了片刻。晨风吹动他雪白的发丝。他摊开的手掌缓缓收拢,仿佛要将掌心残留的那一丝生命暖意握紧。他的目光掠过嬉笑追逐着几只刚破壳不久、绒毛嫩黄小鸡仔的孩童,掠过坐在门口眯着眼晒太阳、脸上皱纹似乎都舒展开一些的老人,最终落回那几株油绿的野草上。

“生灭轮转,余烬微光。”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平静,“精灵所求,或许并非一时一地之得失。他们所护持的,是‘生’本身。此地之‘生’虽微,却亦是天地间的一缕气机。”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青石边缘一簇新冒出的、几乎看不见的苔藓绿意,“此结界,非仅为我等喘息之屏障。它更像一粒种子,种在这片‘余烬’之中。种子能否发芽,能长成何物,皆是未知。但这‘种下’本身,便是对那意图抹除一切‘非法’、令万物归于绝对‘秩序’之天道的……一种回答。”

他的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沉重而悠远的力量。战红缨听着,锐利的目光微微闪动。她并非完全理解萧遥话语中深藏的玄机,但“回答天道”这四个字,却如同重锤,敲在她心头。看着萧遥雪白的发,感受着他体内那微弱却持续不断的生机修复,再望向村落中那些因结界而悄然改变的细微之处,她紧握战戟的手指,悄然松了一分力。守护这方寸之地的“生”,或许,本身就蕴含着某种超越眼前困境的意义。

阳光渐渐有了温度,穿透淡绿色的结界光晕,在萧遥如雪的白发上跳跃。他依旧枯瘦,气息依旧虚弱,但在那层流转着生命符文的结界守护下,在那无声无息滋养着生命的暖流中,一种沉静的力量,如同深埋地下的种子,正在这短暂的安宁里,悄然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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