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头疼地看着坐在上首的二位爷,一个侯爷身份锦衣卫同知惹不起,一个郡王身份的吏部尚书,更是惹不起,只求御史大人赶紧过来。
只是王大人还未等来,等来了成王李鸿钧。
周秦冷汗直冒,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他现在在心里连番咒骂那几个将奴仆抓回来的兵,给他找事。
李鸿钧见坐在那里的二人连个眼神也没给他,心中气结,“不就是两个奴仆打架,至于劳烦二位亲自到场?”
他只是听说事关沈家三姑娘便巴巴赶来,事以还不知事情真相,只觉这二人有些小题大作。
陆瑾瞥了他一眼,说道:“成王殿下要不问问那成国公府的丫鬟说了什么再来说我们是不是小题大作吧。”
李鸿钧挥了挥手,他身后跟着的一个小太监便退了出去。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在陆瑾与李辰临二个身上轮流打转,唇角扬起,戏谑道:“陆大人倒是情深。”
这话一出,上首的二人同时皱了皱眉,陆瑾阴沉着脸,冷声道:“成王慎言。”
成王却是呵呵一笑,暧昧道:“我懂,我懂。”
陆瑾被恶心到了,想到现下不宜闹事,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周秦见这几个的眉眼官司,心脏突突的跳,连忙找了“方便”的借口逃了出去。
而久等未来的王大人此刻却是热锅上的蚂蚁,那屋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一旁的书见他来回踱步,冷汗直流,出主意道:“大人,要不将此事上报首辅或是都察院。”
“对,对,此案既然两家不服,该是向上级呈报的。”
王大人拍了拍自己脑袋,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我先去见他们。”
李鸿钧未等多久,那小太监便回来将了解到的情况附耳做了汇报,气的李鸿钧直拍桌几,“那贱婢呢?满嘴脏言,给本王打死勿论!”
王大人刚到门口便听到李鸿钧的打死勿论,心中一突,这是要为成国公府讨公道?
陆瑾瞧着他暴跳如雷,说道:“成王要执法,我们没意见。”
“崔熙呢?让他滚进来,此等贱婢留着干嘛,还不打死?”
李辰临看到了门口的王大人,开了口,“王大人,成国公府婢女言语侮辱本官未婚妻,仗势殴打本官未婚妻的婢女,本官要成国公府一个交待。”
“什,什么?”李鸿钧瞪大了眼睛看向李辰临,“未婚妻?沈姑娘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未婚妻了?”
李辰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一直都是。”
李鸿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又下意识的看向陆瑾。
陆瑾皱着眉,嫌弃道:“看我干嘛,刚才不是让你慎言了吗?”
李鸿钧这才反应过来,上次两个合谋耍了他,现下他又成了小丑,顿时脸色五彩缤纷起来。他蹭地起身,冷声道:“成国公府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说完,甩着衣袖离开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李辰临与陆瑾也起身准备离开,在走到王大人身旁时,陆瑾眼尾余光扫了他一眼,轻笑道:“王大人好运气。”
二人在回去的路上,陆瑾沉声道:“只怕这件事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嗯,这事是针对光儿的。”
“这事我去查吧。”陆瑾开口道,敢动他师妹,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辰临微微颔首,“我猜就是成国公府的人,嫌疑最大的是成国公嫡女。”
“因为成王?”
“嗯。”
陆瑾气笑了,“师妹估计连成王的样子都忘记了,真是无妄之灾。”
李辰临默然,双目微阖,心里想到了一个最可能给他造成威胁的人。
“喂,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迷,我还是头一次见。”陆瑾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不可思议道。
李辰临睁开双眼,“到了吗?”
“是啊!”陆瑾皱着眉看向他,“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预感不好,总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有时候直觉真的很要命。”
“行了,下去吧。”
他们一趟入院中,便见沈瑶光立在廊下。
李辰临快步上前将她抱住,握住她的手,“怎么在这里,回屋吧,外面冷。”
沈瑶光一边随着他往屋内走,一边问道:“事情如何了?”
“明天便能知道结果,就看成国公是何诚意了。”
陆瑾在一旁笑道:“师妹放心好了,我还要再去添一把柴,保准他们乖乖的。”
沈瑶光闻言,好奇地看向他,“师兄要去添什么柴?”
陆瑾将手指放在唇边,说道:“这个嘛,先保密。”
李辰临抬眸看向他,“你不回家,是真打算赖在这里了?”
听到这话,陆瑾气结,“你这人怎么过河拆桥,我陪你回来了,你就赶我走?”
沈瑶光见二人又开始了,连忙打圆场,“该用晚膳了,都准备好了,快走吧。”
*
沧山上,司主倚靠在树干上,对着月晃动着酒壶。
文士来到树下,看着正在饮酒的人,轻声道:“司主竟饮起了酒,可是有心事?”
司主看着天空中的星河,勾唇道:“谁说只有有心事时,才会饮酒?”
“也许别人不会,但司主是。”
司主未理会他,而是喃喃道:“这云层真讨厌啊,为何将北斗星遮住了。”
文士闻言,感慨道:“司主竟也开始感性起来了。”
司主眼眸幽深地看向文士,“那便说些不感性的事吧,将他西南商路毁了吧。”
文士躬身应道,“是。”他还未直起身,便听到一阵轻笑,“我还是心软了,竟拣了最轻的开始。”
“司主随心而论,未尝不是好事。”
“如果事事都能随心,便不会在这里独自饮酒了。”司主看着树下的文士,问道:“天明,我想杀一个人,可如果杀了他,我也会死,我是杀还是不杀?”
“司主的死是解脱而死,还是含恨而死?”
“都不是,是心痛而死。”
“那便不该杀。”
“可不杀会更心痛。”
“后悔与失去比心痛更可怕。”
“师父常说我有天纵之才,却太过狂妄,心又不够豁达,最终会被自己反噬。我原是不信的,现在有些信了,因为我仍选择杀。”
天明轻叹一声,“还请司主三思。”
“为什么我不可以?或抢或骗,只要最后目的达到,谁还在乎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