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驿的黄昏被八百里加急的马蹄踏碎。驿丞老周攥着染血的“火牌”,眼看最后一匹驿马口吐黑沫栽进草料槽——马腹裂开的刹那,涌出的不是内脏,而是沥青状的焚经砂!砂流顺着青石槽蔓延,所过之处,拴马桩蚀成蜂窝,槽边“日行八百里”的朱漆木牌瞬间碳化。
“是蒙军的焚砂马……”副使阿速撕开驿卒尸体的衣襟,露出心口刻着“嗡嘛呢叭咪吽”的铜钉。三天前,大同至居庸关的十二处驿站接连瘫痪,快马传递的军报全成了裹着毒砂的催命符。
地窖油灯下,耶律瑶的指尖划过《驿路砂噬图》。羊皮上标注的驿站正被朱砂逐一圈灭,最后仅剩昌平驿孤悬如烛。“蒙哥要用驿站砂锁死大都命脉。”她捻起槽中砂粒,石英砂的共鸣却引动腰间铜铃狂震——铃舌内藏的旱地金草籽竟在毒砂里抽出新芽!
子夜,居庸关烽火台升起三道紫烟。这是驿路断绝的最高警示,但关城守军看到的却是更骇人的景象:砂流从官道裂缝喷涌,凝成数百具蒙古重骑兵的砂像,马鞍下还拴着驿卒的头颅!
“他们在熔炼驿站地脉!”拓拔野的应天剑劈开砂像,剑锋黏着的星殒砂忽明忽暗。砂像胸腔里露出半卷,经页正被毒浆蚀出“斡腹之谋”四字。
驿丞老周突然扑向砂流。“替我告诉大都——”吼声未落,焚经砂已裹住他双腿。众人眼睁睁看着他石化成驿碑模样,碑文竟是蒙汉双语的“此路不通”!阿速红着眼砸碎石碑,碎石中跌出枚青花瓷片,瓷上血丝游出新的驿道路线:绕行野狐岭,经废弃的龙门驿入山。
龙门驿的残垣断壁间,歪斜的“驿”字匾额挂满蛛网。耶律瑶推开朽烂的马槽,槽底赫然是蒙军新熔的焚经砂炉——炉壁嵌满驿站铜铃,每只铃舌都穿着驿卒的指骨!
“砂炉靠地脉热气运转。”拓拔野剑指地下,“他们在煮驿站亡魂!”
蒙军伏兵从断墙跃出时,耶律瑶甩出腰间铜铃。铃铛在砂炉顶炸裂,旱地金草籽暴雨般倾泻。炉内高温瞬间催发草籽,根系疯长缠住砂流,青烟腾起处竟浮现驿卒残魂的虚影!残魂们嘶吼着撞向炉壁,焚经砂遇魂火骤然凝固。
“就是现在!”阿速扛起火药桶滚进炉膛。巨响声中,砂炉崩裂的碎块溅上匾额,在“驿”字上烙出焦黑的星殒砂纹路。
野狐岭隘口,最后一座砂炉在悬崖轰鸣运转。炉顶监工的蒙将正是阿木尔,他脚边堆着十二块驿站火牌,牌上“八百里加急”字样正被砂流吞噬。“驿站亡魂,最烈的焚砂燃料……”他狞笑着踢下驿丞的头颅。
山道忽然亮起火龙!三百义军推着“驴吉普”冲来,车上满载星殒砂与草种。阿速肩扛驿旗跃上车顶:“兄弟们,补上最后一驿!”驴车撞进砂炉的刹那,耶律瑶将铜铃掷向天际——金雕“铁翎”俯冲而下,爪间草种撒入爆炸的火海。
气浪掀飞阿木尔的玄铁面具。他惊见焚经砂反卷成巨掌,掌纹正是自己熔炼的佛咒!“劫气……反噬?”嘶吼被砂流淹没。砂掌攥着他砸向崖壁,岩缝间赫然露出成吉思汗时代的驿卒砂俑。
七日后,新驿道在野狐岭贯通。拓拔野将蒙军火牌熔铸成新驿铃,铃舌换成旱地金草秆。首位驿卒策马试路时,怀揣的青花瓷片突然发烫——瓷上